永远的牵挂

　　本报记者　孙宏弢　本报通讯员　祝海燕

　　“我的病一天天恶化，不能面谈，只能口述这封信告诉你班里的情况……涛子有点调皮厌学，要多引导他；小磊由于父母离异，情绪不稳定，得经常与他谈心……”

　　这是一位身患肺癌，坦然面对死神的小学教师给同事的信。

　　他叫张清伦，55岁，枣庄市山亭区徐庄镇丝宝侨心小学的教师。一个月前，从来不把病痛当回事的张清伦躺倒了——大夫告诉他，生命只剩下3个月了。

　　4月10日，在山亭区一所私立医院里，记者见到了这位大山深处的教师。

　　张清伦身高超过1.7米，体重却只有35公斤，脸色蜡黄，呼吸粗重，似乎每一次吸气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原本浓密的头发，也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根。他的儿子张浩说：“由于化疗，父亲已经好几天不能吃东西了，即使吃了也会吐出来。可是只要稍有精神，就起来给学生写信。有时拿不起笔，他就口述让我来代笔。”

　　知道时日无多，张清伦道出了心愿：“已经一个多月没上课了，真想再给孩子们讲节课。”

　　医生说：“张老师很坚强，没喊过一声痛，但一提到那些山里的孩子就掉泪。”

　　丝宝侨心小学坐落在距城区十几公里的大山深处，四周没有人家，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的二层小楼聚集着附近六七个村的孩子。这楼是一位侨胞投资建起的，两年前刚刚投入使用。以前，这所学校是“土屋子、石台子”，也是张清伦奋斗了30年的环境。

　　“想张老师吗？”张清伦日夜牵挂的三年级小学生们怯怯地看着记者，一段沉默之后，一颗颗泪珠陡然从孩子眼中滚落。校长告诉记者：“去年老张得肺炎时，这些孩子自发地从家里拿来鸡蛋去看他。”

　　张清伦曾连续获得“山亭区优秀教师”称号，按说是有机会离开大山的，可是为了一茬茬渴求知识的山里娃，他坚守了32年。“老张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同事们回忆，“每天早晨，他要赶在最早到校的孩子之前打开校门，打扫教室。他说，孩子们走那么远的山路上学已经够辛苦了，这活不能再让他们干了。如果是冬天，就再点上炉子，让孩子们一进屋就能感觉到温暖。然后开始一天平均八节课的教学。”

　　2002年，张清伦常常发烧，他总以为是感冒，随便吃点药了事。老伴劝他去医院检查，但他一天也舍不得丢下孩子。从那时起，他常常感到疲惫不堪，讲课时手发抖，有时虚弱得大汗淋漓。就这样撑了半年，儿子胁迫着父亲来到了医院，一检查是肺炎，但张清伦住了不到一个月医院，就呆不住了。他知道，学校老师少，他走了那些孩子就没人管了。儿子知道父亲的脾气，只能由着他。于是，晚上打针白天上课的日子持续了好久。那段时间，从家到学校几百米的路，张清伦常常要走半个小时。

　　从小就在这里就读、生活的张清伦清楚山民的企盼，更清楚孩子就是大山的希望。就在别的教师辞职、调动的时候，他却守在自己的讲台上，一守就是32年。他说，只要山里还有一个孩子，他就不走……

　　张清伦的工资从最初的3元、5元、8元，到现在也只有600多元。干了32年，当张清伦需要动手术时，6万元押金让全家人傻了眼——家里连1000元都拿不出。无奈之下，家人只能把他从枣庄市立医院转到了山亭区一家私立医院，接受保守治疗。

　　每个人都有幸福和满足，张清伦说，看到孩子们一个个走出大山，告别贫穷，就是自己最幸福和满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