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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女开颅手术治疗失败从自家楼顶跳下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12日09:52 时代信报

  2005年3月,重庆一名前往泸州做开颅手术的女吸毒患者周英,从自家楼顶纵身跳下,导致了尾椎骨折。

  2005年3月21日,由9名“开颅手术失败”的吸毒病人家属组成的团体自发前往泸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向院方 “讨个说法”。本报记者远赴成都、泸州两地,于4月7日第22期,以《骇人手术挑战医学伦理》为标题,对这宗极具争议手术的幕后进行了报道。

  当时,在与患者家属进行了一天一夜的协商后,院方终于同意,在2005年5月对手术后出现“不良反应”的患者进行全面检查,届时院方会一一通知这些患者前往泸州。同时,院方在协商会议中表示,患者来回的路费将由医院承担。

  2005年五一过后,方咏、周英等患者很奇怪,医院并没有如约打电话通知他们前去做全面检查。无奈之下,方咏等人只好主动打电话到泸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神经外科的夏祥国教授处,在软硬兼施之后,对方这才同意让他们前往泸州做全面检查,但是并不承认医院承担众人的路费。这令为了做这个高额手术而一贫如洗的吸毒患者们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开颅戒毒术再起风波全国知名律师助阵向院方索赔

  “我要告这家医院”

  5月8日晚上10点刚过,记者的手机响起,彼端传来的是一阵沙哑的男声,结结巴巴地说,“请……请找……找李记者。”

  一阵愕然以后才知道,这名打电话的陌生男子名叫方咏,家住四川省石棉县,是泸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开颅戒毒手术的 “实验品”之一,现在已经抵达了重庆。4月份去四川找他未果,这才知道他做完手术复吸,被母亲转移到一个秘密地方戒毒

  方咏也是那次“骇人手术”之后,遗留后遗症的患者之一。除了讲话结巴,词不达意以外,他的双眼现在几乎没有视力。

  “我看不见东西。”方咏说,“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模糊的。这样也好。”

  方咏按照3月初赴泸州与医院协商的结果,5月8日向泸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神经外科的夏祥国教授打电话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我们没有承诺给你们解决什么路费不路费的,医院只承诺给你们做免费的全身检查,我也只管检查。不会花你们太多的时间,你们就到泸州来一趟,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做个核磁共振扫描和ECT,不到两个小时就检查完了,你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我爸爸当时在医院,跟他们进行协商的时候,谈了一天一夜。医院那些领导明明在会议中给我们承诺要负担我们这次来检查的路费,可是,他们现在居然完全赖账了。”手术者之一的周英说,“我们当时想,不管怎么样,泸医也是一家大医院,我们都相信医院会信守承诺,而且,那么多领导都在场,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去的患者家属大多数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背景,为了给我们戒毒,家里本来已经一贫如洗了。”

  周英同方咏一样,对夏教授的这个说法感到非常不满。院方承诺解决的路费没有了着落不说,而且“如夏教授所说,检查的过程好像就是在敷衍我们。”周英说。

  于是周英再次给夏祥国教授打去电话,但此时发现,对方的移动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周英的家现在只有两间房。手术后,周英因为毒瘾难以控制,将家里惟一值钱的洗衣机、空调和功放机变卖以换取毒资。而如今的周家,除了一台25口寸的电视机,就只剩下零零碎碎几样旧家具,房间里弥漫着的是阵阵霉臭味。

  不得已,周英的父母只好将电话打到了国家卫生部的信访办公室和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栏目。

  “他们(指泸医)所说的国家拨下来,用于给我们这些手术患者检查的费用是一个什么基金会拨的款,不到30万。但国家卫生部的官员给我的答复是,他们从来没有给泸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拨过一分钱的款。”周英说,“而且,这位卫生部的官员告诉我,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应该搜集证据到法院去告这家医院。”

  “我已经伤痕累累”

  方咏和周英是2004年9月在动手术的过程中认识的。此后,两人经常通过电话进行联系,互相鼓励,互相监督,久而久之两颗寂寞的心灵因此慰藉产生了感情。

  方咏说话一直慢慢吞吞,说一句完整的话,要经过很多次不断地重复和修正之后才能表达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到特别激动的时候,他甚至出现口吃、结巴,旁人几乎分不出他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在呻吟。

  “让我感到最气愤的是,他们做的第二个吸毒患者其实就已经失败了,但是居然还隐瞒实情,并且到处宣传说他们这个手术有多么好,可以根除毒瘾。”方咏说,“不仅给了我们一个根本看不见的希望,还让我们负债累累。根本没把我们这些患者当人看。”

  方咏介绍,第二个进行开颅手术的患者姓李,跟另一名称手术后出现复吸和不良反应的患者李国都来自同一个偏远的小镇。

  “我为什么后来知道他们做的第二个患者就失败了?就是因为这个姓李的患者3月份那次跟我们一起到医院去反映情况了,他自己亲口说的,手术完全没起到作用,他还是复吸了。而且,你知道吗?余柯志(本报曾报道的一名接受手术者),又被公安局的抓了。”方咏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被抓了,但是,都是吸毒的人,想都想得到原因。”

  手术完成以后,方咏在次日清晨苏醒。但当他醒来后的那一刻,他立刻又想到了毒品。

  “我当时心里一惊,然后马上明白,这个手术基本上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他们(指院方)介绍说的是,这个手术可以除心瘾,而我的心瘾根本没除!我还是想吸毒,请问,这能叫除了心瘾吗?”方咏激动地说,“我跟余柯志他们说,我们哪怕身体能脱毒,都是靠的我们自己,这个手术根本没起到作用。”

  被父母送到成都戒毒的两三个月,方咏一直跟余柯志、章实栋两名吸毒患者住在一起。在章实栋家里的时候,方咏看到章实栋跟余柯志甚至已经把毒品放好了,准备注射。

  方咏说,“我们买毒品的钱花光了,就只好去抢劫,还在都江堰惹了事。”

  为了弄到海洛因,方咏伙同余柯志、章实栋一起对卖“药”的毒贩进行了抢劫。因为对方反抗,方咏等人甚至将其手臂砍伤,然后逃匿到余柯志家中躲避。

  说到这里,方咏用手捂住了双眼,一个劲地摇头,“丢人啊。真的,一旦吸毒,简直就没有人格,没有自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完全是不要脸到了极点。有时候想想,活得这么下贱,还不如死了算了。医院现在又这个态度,对我们不理不睬的,我们都已经伤痕累累了,但是他们甚至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

  “院方态度游离不定”

  本报记者曾暗访过泸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所有做开颅戒毒手术的患者都被安排在脑神经外科的病房内。

  当记者拨打夏祥国教授的移动电话时,正像周英所说的那样,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而另一件更奇怪的事也随之发生了。

  2005年5月8日,是院方与手术患者协商回院做全身检查的日子。然而,周英和方咏纷纷表示,院方当时承诺会按时打电话通知患者回去检查的时间。然而,若不是周英及方咏天天主动给夏祥国教授打电话,按他们两人的话说,“夏祥国他们可能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在周、方二人天天的“纠缠”下,夏祥国教授终于同意安排二人前去泸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做术后检查,并且对二人说,“上级没有命令,说我们必须支付你们的路费。我只管检查。”

  考虑到家中一贫如洗,自付路费很成问题,周英一直处在摇摆不定的状态中。

  同时,方咏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医院方是被卫生部鉴定的手术是否成功的单位,而为吸毒患者做全身检查的目的就是看手术为他们带了什么样的后果。那么,被鉴定和做检查的都是同一家医院,方咏很怀疑,医院是否会如实报告他们的真实情况。

  “因为检查的结果直接关系到卫生部对他们的鉴定结果,说实话,在被医院‘骗’过这么多次以后,我真的很怀疑,他们会不会如实检查我们的身体,会不会把这些结果如实上报卫生部。”方咏说,“但是,不去做检查也很麻烦。如果以后真要打官司的话,医院又有话说了,说我们自己不去做检查,怪得了谁?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感觉吗?真有点骑虎难下的状况。”

  就在周英及方咏决定还是凑足路费去泸州做检查的时候,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夏祥国教授却特意打了一个电话到周英家,让她暂时不要去泸州做检查。

  “我觉得很奇怪。他说我的尾椎骨还需要修养一个月,所以现在不让我去医院检查。但是,其实我现在只要不做重活,完全已经行动自如了。这跟我要去做检查有什么必然联系?”周英不解地问道。

  方咏表示,不管怎么样,他会凑足费用去泸州检查,“即使以后要上法庭,也不能让他们有话说,不是吗?毕竟我们是这次手术的‘受害者’。”

  知名律师周立太表示,他愿意帮助这群接受开颅戒毒手术的患者打官司,向院方索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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