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女工不堪忍受恶雇主凌辱跳下5楼

　　北京市朝阳区潘家园派出所连续接到了5名家政服务员的报案，而且属于同一个雇主。事实上，从1991年起该雇主已被一家家政公司列入黑名单，至今无法预知有多少家政女工受到伤害。

　　在北京市朝阳区垂杨柳医院，来自河北邯郸的来京务工人员李根田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据主治医生介绍说，病人主要伤在背部，表现在多处肋骨骨折、肺挫伤、胃出血等。

　　而导致伤情的原因是，做家政服务工作的李根田“忍受不了雇主的打骂”从雇主家所在的五楼上跳了下来。

　　不堪“恶”雇主凌辱

　　31岁的李根田今年2月份从河北邯郸农村来京务工，曾在一家饭店工作了一段时间，老板娘嫌她年龄偏大，就把她辞退了。5月1日，她从广告上得知北京家和实家政公司在招聘，就报名登记。

　　5月2日下午5点多，李根田被家政公司安排到北京朝阳区华威西里一家彭姓雇主家工作。

　　据家和实家政公司韩经理介绍，李根田是接替一名叫周一莲(音)的家政服务员去工作的，周一莲仅在彭家工作了一天就坚决要求换一个客户，“不愿干”，但是对为什么不在彭家工作闭口不谈。

　　彭家的家庭情况是：有一位因车祸造成下肢瘫痪的50多岁的女性，主人彭某是一名退休干部，彭子跟父母一块居住。

　　从李根田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得知，从她进入这家后，瘫痪的女主人不叫她的名字，而是骂她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只要近距离接触，女主人就打李根田，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李根田几次想请求离开，无奈门被反锁着，彭某拿着钥匙不开门。直到凌晨5点多钟，彭某让李根田去厨房洗杯子，随后彭某也跟了进来一把抱住她，对她动手动脚。李根田挣扎，彭某捂住她的嘴。挣扎中李根田退职厨房窗户附近，情急无奈之下她从半开的窗户跳了下去。

　　据李根田的表兄说，在当日凌晨1点40分李根田曾打过来电话说：“实在忍受不了，这家人打人太狠。”

　　其表兄在出事后问李根田跳楼原因，李根田解释是“男主人一直侮辱我，老太太又打人，后来男主人把我支使到厨房干活，用手摸人下身……实在受不了了，就从五楼跳了下去”。

　　李根田摔到楼下后被路人帮忙报警送往朝阳区垂杨柳医院治疗。家政公司考虑到救人为主垫付了2000多元医药费，经协商雇主仅支付1400元就不再理会。

　　目前李根田的医药费已经花去1万多元，这对一年收入不到3000元的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李根田说：“我不是想自杀，我有丈夫，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跳楼只是当时情急之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雇主“劣迹”不止一桩

　　据北京市朝阳区潘家园派出所在案记录，派出所已经接到了5名家政服务员的报案，而且同属该雇主。

　　5月17日，记者见到了另外两名受伤害的家政服务员。

　　贾牡丹是来自河南的来京务工人员，现在北京天上星家政服务中心工作。2004年5月23日，她被家政服务中心介绍到彭家工作，工作仅19天，因忍受不了这家人的打骂，被迫要求家政服务中心解除与这家客户的服务协议，工资一分未得。

　　贾牡丹说：“到这家后，一家人都打她，老太太常借给她洗脚、系鞋带的时候用东西打人，还骂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想请求放人出去这家人都不放。”

　　带陕北口音的刘红梅是北京欣普仁家政服务中心的员工，今年2月她被安排到彭家工作，同样的情形，工作44天之后，逃离了这个“总是打人、折磨人”的家庭。

　　这些憨厚朴实的“打工妹”的讲述总是让人潸然泪下。刘红梅脖子上的伤口至今仍清晰可见，她指着头顶的稀疏的头发说，“都是这家人在打骂时拽掉的。”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据北京三八家政公司张先民经理介绍，早在1991年，他们公司就因为为这家人提供服务时雇主打人、恶意拖欠工资而将彭家列入黑名单排除在用户之外。

　　按照家政服务行业的常规，家政公司一般跟雇主之间所签订的协议期限是三个月，那么从1991年到如今，不知有多少家政服务员为这家人服务过？“如果早在第一个家政服务员受到‘虐待’时就告知业内，那么后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受害了。”张先民经理不无遗憾地说。

　　维权路漫漫

　　据了解，事发后，李根田所在的家和实家政公司韩经理曾多次要求彭家一起协商承担相应责任，但总被拒绝。无奈之下向潘家园派出所报案。但派出所的处理也不顺利，李根田表兄说：“我向北京朝阳公安分局投诉了，现在朝阳分局已经立案侦查。结果还在期待中。”

　　作为关注外来务工人员权益的民间组织——打工妹之家，在这件事情发生后投入大量精力来调查，从打工妹之家紧急救助基金中拿出500元钱安抚伤者，同时积极协调相关家政服务公司和受侵害来京务工者，并邀请法律援助工作者探讨解决问题的办法。

　　相关法律工作者分析认为，法律规定限制人身自由6个小时构成非法拘禁罪，但在雇主家中如何认定缺乏相关依据；从人身伤害角度讲，轻微伤不算犯罪；而性骚扰的问题由于取证困难更是无从入手。但是相应的民事责任必须由这家雇主承担。

　　相关人士认为，现在必须借李根田事件已经立案的机会，让几个可以找到的受害人联合报案，形成证据链，同时可以让受害人到检察院联合自诉；另外还要争取人大、政法委等的支持来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李根田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相关结果还在等候中。李根田医药费已经花去了一万多元，而这是她家里全部的积蓄，还需要手术治疗的她，已经停药好几天了。

　　对于事件进展，本报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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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有关部门统计，60%的城市老人家庭和20%的双职工家庭有雇保姆的需求。北京市民政部门的最新统计显示，2004年全年，家政服务人员的需求量为18万左右，其中10%的需求不能得到满足。但是在与家政服务机构签订服务协议的时候却存在这样的问题：家政服务工作人员在雇主家中受到伤害时由谁来负责？雇主家中财产安全受到损害时谁来负责？正是这些法律法规尚无明确界定的问题制约了家政服务业的健康发展，也使类似李根田事件的家政服务员权益难以及时得到保障。

　　北京“打工妹之家”工作人员提供的数据显示，在过去三年内其提供法律援助的25件案件中有四分之一是关于家政服务员权益受侵害的。家政服务员被侵权案件主要表现为：未能按时拿到工资、休息时间得不到保证、人身自由受到限制，更有甚者是受到人身攻击性质的辱骂、殴打，性骚扰等等。

　　在不少家政公司的内部，都有一个“不受欢迎雇主名单”，只是这个名单只对内公开、对外则秘而不宣，这就造成了如果“有劣迹”的雇主换到另外家政公司寻求家政服务员时，其他家政公司则对其一无所知，毫无防范。

　　在缺乏法律制度有效保障的情形下，一些机构求助于商业保险。每年支出30到100元不等的参保费用，家政服务员在出现意外时，就可以得到3000元到1万元的保险赔偿。这是北京市去年3月27日推出的一款面向家政服务人员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产品。据了解，去年共有10家14名家政服务员获得了总价值1.6万元的赔偿。

　　而早在2002年6月左右，广州某家政机构就联合保险公司推出了一款主要针对雇主的保险，由雇主每年缴纳300元钱可以得到相应赔偿，意图是解决雇主的后顾之忧，相应的也减轻家政服务机构的负担。

　　但是这样的保险都存在“谁来缴费”的困惑。购买商业保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家政服务员的意外风险，同时规避家政公司及雇主的用工风险。但在谁为这份保险买单问题上，雇主、家政公司、家政服务员三方现在还争执不休，大部分的家政服务员也还未能参加这项保险。本报记者 宋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