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病故孩子精神分裂 坚强母亲与苦难抗争到底

涂艳芳与学生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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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楚网(楚天都市报) (记者蒋绶 特约记者杜青) 5月中旬，孝感市评出全市“十杰母亲”，孝南区55岁的涂艳芳凭着一个女人的坚强与母爱，榜上有名。

　　10多年来，两个孩子先后患精神分裂症，丈夫又因病撒手人寰。接二连三的厄运、苦难，没有击倒这位坚强的女人——

　　祸不单行 两个儿子相继得了精神病

　　本来，涂艳芳有一个平静的家庭。师范毕业后，她当过中学教师、小学校长，丈夫是一名铁路警察，还有两个聪明可爱的儿子。

　　可是，这一切很快就破碎了。那是1991年，16岁的大儿子刚上高一，变得经常逃学，还说外面有人在骂他，吐痰到他身上。后来，他干脆不出门，常说：“有外星人要打我。”

　　涂艳芳带儿子到医院检查，结论是：精神分裂症。她顿时如五雷轰顶，瘫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为照顾大儿子，1992年，她离开自己钟爱的教育事业，调到当时的孝感县(现孝南区)委统战部工作。

　　然而，祸不单行。1995年夏日的一天中午，涂艳芳要15岁的二儿子到对街买豆腐。老二突然认真地说：“妈妈，你去买，对门那家卖豆腐的在骂我。”

　　当时，涂艳芳正在喝茶，听了儿子的话，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到地上……当晚，她冒着瓢泼大雨，咨询了相关医生。结论与她预感的一样：小儿子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半夜，涂艳芳咬着被子痛哭，牙根渗出的血染红了被角。

　　厄运不断　丈夫患病撒手人寰

　　屋漏偏逢连夜雨。2000年7月，涂艳芳的丈夫老张突发口腔溃疡，吃药打针也没管用。一个月后，舌头已肿得发亮。她连忙请假，把丈夫送到武汉检查，结果确诊为舌癌晚期。

　　她默默安顿好丈夫，连水都没喝一口，又赶回孝感借钱。至次日凌晨2时，终于凑了2万元，星夜赶回医院。

　　9月下旬，老张做过手术后，已不能说话。夫妻仅靠写字板交流。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涂艳芳只得请来护工，在医院陪护丈夫。

　　老张出院后，伤口仍不能愈合。到第二年，他又感觉创口酸胀，再次检查，果然发现病情仍在加重。

　　一次，涂看到一则治疗舌癌的小广告，便坐一晚上的火车到河南郑州，发现药比黄金还贵，哪买得起。为省钱，她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走一趟河南，仅吃了几个面包。

　　长期的治疗，家里已是一贫如洗，债台高筑。冰箱、缝纫机卖了，就连涂艳芳喜爱的几十本中外名著，也卖给了地摊。

　　2001年11月，丈夫在武汉的一家医院撒手人寰，年仅51岁。料理完后事，涂艳芳回到冰冷的家中，看着两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儿子，一时万念俱灰。她躲进厕所里，失声痛哭。

　　含辛茹苦　不屈不挠支撑一个家

　　“不能逃避！不能丢下两个儿子不管啊！”涂艳芳不断地告诫自己：站起来，才能让儿子站起来。

　　为给儿子治病，她利用点滴时间，阅读了大量古今医学书籍。通过学习，她认为，儿子的病应以心理疏导和药物治疗相结合。

　　于是，她总是不适时机地与儿子交谈，尽量唤醒儿子对事物的兴趣，培养他们的思维能力。涂艳芳买回口琴、笛子，又借来二胡，自己还苦学了古筝演奏。一有空，她就为儿子吹、拉、弹、奏。

　　“既然选择了活着，就意味着责任、吃苦。”她说，过去，两个人的工资，4个人过，每月紧巴巴的；现在，两个儿子没有了任何生活来源，每天还要吃药。

　　为补贴家用，退居二线的涂艳芳，于1998年应聘到孝感兴国实验学校教书。她每晚要为孩子忙乎到深夜，然后备课、改作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往往已是次日凌晨。

　　周末，她有时会带孩子到孝感、武汉等地求医。但带孩子看病回来，人累得几乎虚脱。回到家，还要拖着沉重的双腿烧水、洗碗、做饭……

　　人生苦短 苦心培养儿子生存能力

　　经过药物治疗和心理调整，两个儿子的病情，得到了基本控制。但涂艳芳并不满足，10多年来，她从未放弃对儿子生存能力的培养。

　　一次，涂艳芳积劳成疾，病倒了。晚上打吊针，白天还要上班。她见家里很脏，叫老二清理一下。但老二说：“生命在于运动。妈妈，你老了，要多做事，今天太晚了，你明天起早点，再扫吧。”

　　涂艳芳听后一怔，孩子们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再也不能这样！于是，她给两个儿子分了工：老大负责洗碗、洗衣、拖地板；老二负责买菜、做饭。

　　她对儿子说：“妈妈总有一天会死的，你们要尽快学会养活自己。”经过不懈地训练，她不在家时，两个儿子生活已能基本自理。

　　为让儿子多接触社会，涂还让儿子学修车，去餐馆洗盘子，到塑料厂打工。

　　2003年上半年，涂咬牙给儿子买回一台组装电脑。老大兴奋不已。涂又陪儿子一起看电脑书，跟儿子比赛背字根。

　　孝感学院的几位大学生闻讯，经常来教老大学电脑。现在，老大已可以装卸电脑主机，处理部分电脑故障，还在学习制作网页……

　　两个儿子的情感也有所复苏。有一回，老二给母亲煮了一碗猪肝汤，端给妈妈说：“妈妈，你一定要喝。你活着，我们就能好好地活着……”

　　挑战命运　要与苦难抗争到底

　　丈夫治病时，家里欠下4.8万元债务，为还债，涂艳芳节衣缩食，身上一件春装至今穿了12年，两个孩子也穿着父亲生前的衣服。所幸的是，今年4月，她终于还清了全部债务。

　　尽管家境贫困，涂艳芳在任教的孝感市兴国实验学校里，却经常掏钱为学生买奖品、课外读物。几年下来，共花去800余元。

　　作为班主任，她常告诫学生：人要学会友爱和宽容。为了培养孩子们的阳光心态，她每天抽半小时，阅读童话和古典名著。从小学二年级起，她开始引导孩子们写“心灵日记”。现在，孩子们把写日记当成每天的乐趣，一学期下来，多的竟写有12万字，少的也有4万余字。

　　在她班上，会琴棋书画的小人才比比皆是，不少人还在省级或国家级比赛中获奖。她也因此获得了家庭苦难之外的另一种充实和快乐。

　　与此同时，她一直在思索着，如何救助和培养社会上像她儿子那样的精神病人或智障孩子。现在，她正在办一个网站，要为精神病人和智障孩子们的父母，搭一个交流的平台，共同为残疾儿女们寻求一片生存的空间。

　　点亮心中的灯

　　“你最好不要与她本人谈，因为你听了她的遭遇后，会流泪的。”到涂艳芳工作过的学校采访时，该校校长岳建国这样说道。

　　他举了两个例子：一是涂艳芳的丈夫去世时，她只请了一天假，他是事后才听到的；二是她花钱给一些困难学生买资料、买奖品，也没跟学校说，他是从学生那打听到的。岳建国用4个字来评价涂艳芳：相当坚强。

　　记者还是找到了涂艳芳。她给记者讲了一个故事：一只母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面对猎人的猎枪，下跪流泪，乞求给孩子留下一条生路，尽管最后，猎人还是扣动了扳机。她说，畜生为了孩子尚能跪地一求，那么，一个人，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还有什么不能做到、不能舍弃呢？

　　有人说，当你感到自己没有出路时，请点亮你心中的灯，以心为靠。涂艳芳说：“我就是要办一个‘心灯’网站，让所有残疾孩子的家长，都点亮心中的灯。” (记者蒋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