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编草鞋 供儿上大学

　　正在用玉米皮编拖鞋的母亲。（记者于京玄摄）

　　记者于京玄 文艳

　　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忙着想找个地方凉快会儿，或者赶紧回家去。而她在闹市中却低头认真地穿针引线，抬头擦汗的间歇，看见她脸上还带着笑意。

　　她姓葛，今年53岁，来自武功县长宁乡。记者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今天的第4双鞋。起先，是被草鞋的花样和颜色所吸引。看完鞋，再看人，却被深深地触动：一只手只剩下了半截小臂，艰难的顶着鞋底，遇见拔不出来的针线，就低下头去用牙咬。天热，从背后，又旧又小的蓝褂上，能看见一道长长的汗渍。即使这样，她瘦小枯黄的脸上还带着一种舒心的微笑。

　　她在西安没有家。每天晚上，会找一些只收一两块钱、打通铺的小旅馆住下，“都是些出来做苦力的姐妹”，她这样说，实在不行了，会住在旅馆的屋檐下，夏天睡觉事情好打发。但是会口渴，在她旁边就是卖冰镇酸梅汤的，嘴唇都干的起皮了，也舍不得买，“在乡下割麦子的时候，比这太阳更毒，活儿也比这累”。说起割麦子，她歪头想想说，自己的手，就是18岁那年在打麦场上被机器碾碎的。一星期左右，她会花五六元钱，坐长途车回武功一次，洗刷洗刷，打扫打扫，再带一些玉米皮过来。“他们的爸爸，挣不上自己的吃穿……”她喃喃地说。

　　可为什么还会笑？对于一个50岁的农村妇女来说，能让她笑得这么犯的，就是她的子女了。那是她的全部生活：两个正在读书的儿子。大儿子在兰州理工大，今年已经大三了。小儿子还在县里念初中，由家里的爷爷奶奶照顾。

　　说起儿子，她的脸上闪现出满足的光彩，话也多了起来，一度把手里的活停下，甚至忘了回答顾客的问话。考上大学的时候，懂事的儿子一直哭，后来还是和她商量要上学。她没说什么，开始找寻能赚钱的活。起先在乡邻间找，谁家盖房子需要小工了，她一个女人家顶得上多半个劳力，那只秃胳膊被磨的红彤彤的。后来听了邻居的主意，开始了与玉米皮打交道的日子。儿子上大学几年，她就做了几年的玉米皮拖鞋，学费超出了她的极限，她无能为力，让儿子自己想办法。儿子很争气，除了打工，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但是每个月，她仍会托人给儿子寄去生活费，或多或少。“玉米皮的拖鞋就夏天好卖吧，冬天怎么办？”“只要有人卖，就有人买，城里人可能就稀罕这。”现在卖手编拖鞋的多了，“竞争激烈”，她便起的更早、收的更晚，秋冬卖的少了，给儿子寄的钱也会变少。

　　儿子第一次上大学的时候，包裹里除了衣服，还有她给儿子的同学带去的礼物：自己编的几双拖鞋。以后，每年暑假儿子回来，都会带几双过去，细心的她还给每双拖鞋缝上了名字。有次儿子带一个福建的同学回家，同学非要认她做干妈。“妈，我们宿舍的同学都很羡慕我。”孩子噙着泪花对她说。

　　儿子就快毕业了。“娃娃不让我这么累了，说让我歇歇了。”好日子，也许就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