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懵懂难言爱

　　看多了人世间虚情假意、尔虞我诈的感情游戏，心底潜藏的十几年前的那段情感故事越发美好和珍贵；翻阅那段纯真无忌的少年时光，回味她那欲露还羞的少女情怀，总会收获心灵的净化与莫名的感动......

　　“挑战书事件”

　　我的初中阶段是在北方的一个小乡镇完成的，那时，班里男女生之间很少说话。有个坐在后三排，个儿高高的女生，眼睛大大的、亮亮的，脸庞总是红润润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我们私下里常称呼她“甜妞”。

　　那时，我是学习班长，常常给同学们发作业，发到她那里时，甜妞常常伸出手来接，有时我的手不经意地会碰到她的手，我的手会像触电一样，而她则会莞尔一笑，脸颊泛起一抹绯红……

　　那时的晚上经常停电，我便面向后面与后排的同学共用一盏煤油灯。在看书的间隙抬起头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穿过人头的缝隙，时常能看到甜妞那双黑亮的眼睛也投向这边。四目相对时，觉得那双眼睛透出探询与温柔的光。那时的我没敢多想，真正与她有些单独交往是在那次“挑战书事件”之后……

　　那时侯，为了多考上几个县重点高中的学生，乡里每年在初二结束时，把几个中学二年级的学生集中起来会考，然后选拔部分成绩优秀的学生组成乡重点初三班。

　　一次会考时，同学们把手中的课本放在教室前面。那次甜妞与我在同一个考场，等考完试陆续走出考场取课本时，我们发现课本不见了。几个同学立即就急了，肯定是与我们分在同一考场的那些巴庄中学的学生拿走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我们应该立即讨回课本，并且教训他们一下，去时下一个《挑战书》，告知对方，考完试后要打架比试一下。

　　当日下午没有考试科目，我们一行30多人浩浩荡荡开向巴庄中学，甜妞、我以及几个高个子等“主谋”走在前面。巴庄中学的学生远远看到我们到来，等我们走近时，对方从屋里一下冒出二、三十人来。

　　双方磨拳擦掌，火药味十足。正要打架时，对方来了位老师，向我们道了歉，并要学生收齐了书交还给我们，我们把《挑战书》给了那位老师。

　　“过家家”的感觉真好

　　后来我和甜妞都上了乡重点初三班，甜妞与我同时分在“三一”班。那时我们学校的老师每人一间房，办公住宿合用。甜妞的表哥教我们英语，甜妞常常晚自习在她表哥那里，而不来教室学习。由于我的成绩不错，她表哥偶尔叫我去帮他批改作业，这时她也坐在旁边学习。在我批改作业的时候，她常常会用她的茶缸倒上开水，默默地放在我眼前，这时我常常会感激地看她一眼，她则对我甜甜地一笑，然后继续坐下来看她的书。

　　最有趣的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她表哥回家去了，我们决定自己做吃的。没有面粉，我拿着茶缸到学校的大伙房偷面粉，伙房门已锁了，我敲掉窗户上的一块玻璃，打开窗户爬进去，舀了两大茶缸面粉；没有水（当时学校没有自来水，只有水塔），我把她表哥的一个带两个耳朵的小锅，用绳子系住两个耳朵，爬到水塔的上面去打水。这样万事俱备，就开始生火做饭了。

　　甜妞准备做面汤，把面在碗里搅拌搅拌，就倒进了锅里，又撕了几片她表哥剩下的烂菜叶，就这样煮啊煮啊。由于面倒进锅里后搅拌太少，结果煮成的是大块大块的面疙瘩和着清澈的面汤。

　　喝面汤的时候，由于没有空碗，我们只好就着锅你先喝一口、我后喝一口，相视说着笑着，具体说的什么内容，现在一点想不起来了，倒是那汤的味道，至今尚存齿间，能回味起那汤的香味来。

　　令人难忘的日子

　　初三结束后，我顺利升入县城的重点高中读书，而甜妞则去了另一个镇上的一所普通高中读书，见面极少，书信来往也不多。

　　后来与甜妞书信来往密切时，是在我上大学之后。那时甜妞没有考上大学，读高中复习班。在书信往来中大多是谈同学、谈学习，谈她的一个高中同学在追求她。一次她随信给我寄来她的一张五寸彩照，很漂亮，这张照片至今还保存在我的相册里。但那时，我由于暗恋上另一个女孩子，对她温柔的话语以及照片并没有多想，只是像大哥哥一样告诫她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目前的任务是学习。

　　她复习了两年，依旧没有考上大学，到“高六”时，她不想复习了，她的爸爸找到我父亲，流露出两家可做亲家的想法，并要我去劝劝她。

　　那天，在她的卧室里，我们谈了很久。她给我说追求她的那个高中同学升入了警察学校，而她不喜欢他；她说她在等一个人，等这个人开口说喜欢她。说这些话时，她没有看我，而是坐在床边，用手绞着她长长的头发辫的发梢。我当时被暗恋的那个女孩子，在情感上搞得痛苦不堪。虽然揣测她说的那个人也许是我，但我终究没有问她，她等的那个人是谁。就这样，这一层窗户纸，我与她谁都没有捅破。

　　那天我在她家里很愉快地吃了顿饭，走了，她也继续去读“高六”了。但她依然没有考中，连中专分数线也不到。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考不上，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难道漂亮的少女真被情怀绊住了脚步？我不得而知。

　　在我毕业工作后的第一年，碰到甜妞的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她告诉我，甜妞结婚了，嫁给了那个一直追求她的警察学校毕业的警官。

　　后来我来了海南，极少得到甜妞的消息了。上次回老家，遇到老同学。问起甜妞的情况，他们说甜妞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的丈夫是那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脾气很暴躁，动辄打甜妞。我想去见她一面，但我终究没有鼓起足够的勇气到那个乡镇去看她，没有去惊扰她平静的生活。

　　作者：朱圣涛

　　（来源：南国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