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电价”真相竟是电卡盗电

　　继2003年8月，本市警方破获那起在全国很有影响的“永强豆浆坊特大盗水盗电案”之后，近日，本市公安刑侦局与南开分局等有关部门，又成功地破获了这样一起离奇的窃电案———用居民电卡“钥匙”大量窃电。此案更为发人深省……

　　2004年10月，在本市电力部门下属某公司技术部门工作的一名员工利欲熏心，为了达到迅速暴富的目的，利用鬼伎俩偷取了向居民用电电表卡中输入电量的“核心程序”，用高

科技手段向旧电卡中重新输入电量后低价销售。其弟等人随后大肆向外低价“售电”。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1000余元能购电5000度”的所谓“内部电价”不胫而走，一时间给本市供电部门造成严重损失。

　　市公安刑侦局五支队会同南开分局刑侦支队，经缜密侦查，步步追踪，终于一层层揭开了这起涉案金额高达100余万元的系列盗电案真相，主要嫌疑人杨兵等8人相继被抓获并依法刑事拘留。近日，在该案中起着承上启下作用的“中心”人物李霞在石家庄落网，案情终于水落石出。

　　据悉，这也是全国首例特大电卡盗电案。截至昨日，杨兵、李霞等4人已被依法批准逮捕。公安机关再度提醒大家，购电要到正规售电部门办理，切莫因贪图便宜而上当受骗，更不能违法窃电。

　　获得线索　动出击

　　2004年10月下旬，市电力公司稽查大队接群众举报称，有人花1500元钱就能买到5000度电。接着又传来消息，说这私自售电的价格还在降，甚至有人能用1000元就购得5000度电。正当电力稽查人员开始大范围展开调查时，这个所谓的电力公司“内部价”的信息，已传得沸沸扬扬。

　　主持会议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李秀林当即表示，如果这不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就很可能是一个团伙诈骗案或团伙窃电案，应立即着手调查。

　　在警方的协助下，电力稽查部门找到一个刚买完“内部电”的电卡，插入一试，电表果然一下子多了5000度电，且这5000度电完全可以正常使用，但在电力公司的售电记录上却没有这笔账。于是，诈骗的可能被排除，而且基本否定了“售电部门”内外勾结作案的可能性。民警对通过他人购得所谓“内部电”的群众进行依法询问时也并不顺利。11月30日，公安南开分局接到举报称，某银行南开支行员工朱天能买到“内部电”，并已为数名同事办理了廉价“购电”事宜。

　　12月1日，市刑侦局召开专案会议，由主管的左林副局长任组长，五支队袁福利处长牵头，由一大队陈福强队长，南开刑侦支队副队长李强、一大队队长管礼震等率队成立了“12·01”联合专案组，电力稽查部门全力配合，力求从某银行购“内部电”作为突破口，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层层推进势如破竹

　　12月2日，专案组兵分两路迅速出击。其中一路查明，负责在某银行推销“内部电”的是该行员工朱天。警方立即对其实施了依法传唤。与此同时，另一路民警在电力稽查人员的协助下查明，所谓购得5000度“内部电”的电卡，实际在正规售电记录上还是有购电记录，但显示的购电数额却只有30度或50度，最高的也没超过100度。根据这种电卡的特性，每充一次电，电力部门对应的电脑里必须有一次记录，这样才能确保所充电量能正常使用。而电力部门的这种记录，只是记下购电的次数，并不能对实际用电量进行远程监控。犯罪嫌疑人正是利用这一点，为购买“内部电”者在正规售电点购买少许电，留下一次“记录”。然后再利用其他方式为电卡实际注入5000度电———

　　这样，5000度非法得来的电，也因这一次“记录”，而获得“通行”。警方当即判定，应该是有掌握该核心充电技术的员工或前员工参与了此案。警方将近一时期几十度小额购电的用户，列为购买了“内部电”需要进行检查的对象。根据电力部门初步统计，这样的用户达到500余户，案件重大。

　　朱天面对警方讯问，最后终于承认实际能购“内部电”的人是自己的妻子———该银行红桥支行员工祁悦。朱天交代称知道这些电可能来历不明，但不清楚这是否“盗窃”所得，自己也没有从中牟利。依法传唤其妻祁悦，祁似乎对该案已有准备，很快承认为其提供“内部电”的“上家”为前女同事姜芸，姜的“上家”可能是她的同学、山东籍女子李霞。当被问及是否从中牟利时，祁悦刚开始说自己只是乐于帮别人忙，后来改称后期也曾略微加了些价，“挣个油钱和跑腿钱”。据此，警方认为夫妻二人已从中牟利，涉嫌参与窃电，二人被依法刑事拘留。

　　进一步调查发现，祁悦除了拥有“下家”丈夫朱天外，还有几个“下家”，而她现在红桥支行的女同事刘某等，实际上也是姜芸的下线。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李霞身上。显然，李是该案承上启下的核心人物，直接对上面的“制造者”负责，很可能亲自进行了“从上家拿到充电电卡、小额买电刻下记录、送电入户”的全过程。姜芸很可能只是李霞诸多下线中的一个，自觉不自觉地为李在该银行系统内织起一张购买“内部电”的小网络。经警方初步调查，仅该银行内部工作人员，就有200余人因不明真相通过这一网络购取了“内部电”。而姜、刘等人和祁悦一样，每次都是“招揽生意”后把电卡搜集起来交给“上家”，从中牟利，至少也是等额销售，赢得所谓“人情”。

　　专案民警随即根据祁悦的交代在全城展开大搜捕，至当晚11时许，姜、刘等三人被相继带回审查。由于三人都从中获利，可能涉嫌窃电，三人均被依法刑拘。案件的侦破势如破竹。

　　但令专案民警头疼的是，关键人物李霞的抓捕却出了问题。由于李霞曾在祁悦等被传唤时打来两个电话，祁悦等人当时无法接听。李霞立即有了警觉，关闭手机并中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由于谁也不清楚其具体住址，案件一时被迫停滞下来。

　　迫于压力“元凶”自首

　　与此同时，另一路民警在电力稽查部门的配合下已查明，涉嫌非法购买“内部电”的一共588户，涉案金额高达100余万元。另外，到正式售电网点小额购电完成“一次记录”的也被确定就是李霞。李霞在完成这一步骤时，大多选择到交通银行的自动售电机。

　　由于该案社会影响重大，市公安局、市电力局主管领导均十分重视。专案组除调查案情之外，还要协助电力部门一同向那些不明真相，因受骗或贪图便宜等原因，简单认为购买这“内部电”仅是“占小便宜”的购电用户进行法律咨询和做解释工作。专案指挥部经常是通宵达旦灯火通明。

　　对李霞的抓捕工作也在紧锣密鼓进行中。民警通过种种细微线索查明，李霞的前男友闫绪很可能也参与了此案，闫绪熟悉上面的“制电核心”，其在该团伙中的地位可能与李霞相当，甚至比李还要高。经查，闫绪现年35岁，此前有过两次前科，在祁悦等人被刑拘后便躲了起来不再露面。

　　警方一边搜寻有关闫绪参与此案的证据，一面通过闫的亲友正告其到公安机关“说明情况”。闫绪也多次通过亲友给专案组传话，称自己不熟悉李霞的违法情况，更不清楚电卡盗电案的“上家”，现李霞已外逃。在警方看来，这些举动有点“欲盖弥彰”。在通过侧面调查固定闫绪参与此案的相关证据后，警方再度给其亲友施压，让闫速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否则性质严重。

　　12月12日晚，再也坐不住的闫绪向专案组自首。其很快交代，自己与类似“售电总代理”的杨雄是好朋友，杨雄曾是电力部门下属申特公司的员工，其背后真正制造“内部电”的人，很可能是他的亲属，而且极可能现仍在申特公司上班。同时，闫绪还如实交代说，自己是李霞和杨雄之间的桥梁，也曾从中大肆牟利。

　　至此，该团伙窃电作案的脉络已经清晰地暴露出来。“内部电”的真正“制造者”———杨雄的哥哥、申特公司员工杨兵浮出水面。当晚，杨兵、杨雄兄弟俩眼见案情败露，相继来到公安机关自首。“12·01”系列电卡盗电案即将真相大白。

　　作案伎俩大白天下

　　36岁的杨兵，大专文化，住南开区汾水道，被刑拘前一直在申特电力电子厂工作。2004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杨兵在本单位的电脑中发现了本不应该在电脑中存在的单位专用写卡程序。随后，他又在另一同事电脑中复制了部分辅助程序。经过试验，杨兵发现利用这些程序和旧的读卡器，能把电量写入旧电卡。后来，他曾试图把全套程序“移植”到家中的电脑中，却发现无法使用。

　　为了达到迅速暴富的目的，身为电力部门员工的杨兵，在明知这种行为属于窃电的情况下，却开始利用工作之便搜集旧电卡，往卡上注入5000度电量。然后再利用其弟杨雄等人的关系向外出售。杨雄在明知其兄有窃电嫌疑的情况下，主动为其联系购电人，通过朋友闫绪等人向外发售，并从中收取好处费牟利。随即，杨兵、杨雄、闫绪三人被依法刑事拘留。由于此例电卡盗电案在全国尚属首例，随后专案组对8名嫌疑人的行为进行了严格审查。杨兵涉嫌盗窃罪，被依法批准逮捕。而杨雄和闫绪在明知“内部电”为盗窃所得的情况下，依然将“赃物”推广销售，并从中牟利，已涉嫌窝赃罪，亦被批准逮捕。而姜芸、祁悦、朱天等5人则并不具备明显的“主观故意”———虽然

　　他们中的多数人亦从中少额获利，但并不能证实他们在赚取差价时，知道“内部电”就是赃物。在退还赚取的少部分费用后，公安机关对5人进行批评教育后释放。

　　今年5月底，负责此案追逃任务的南开刑侦五大队，在河北石家庄将外逃达半年之久的李霞抓获。李霞初步交代，在银行系统中的200余户“内部电”的购买者，都是从其手中购得，大多时候，负责完成“一次记录”和送货上门的也是她。通常情况她“送货”上门时，电卡（即钥匙）是两个，李霞通过玩手彩的方式插入已被杨兵打入5000度电量的旧电卡，李再去为5000度电取得“合法外衣”。李霞交代，按正常流程，5000度电从杨雄到闫绪，到姜芸，再经她手转到祁悦，这几个阶段，电价一般是800元、1000元、1200元、1500元和1700元，逐步上涨。其从该银行售电“网络”中非法获利约10万元。昨日，李霞已被依法批准逮捕。

　　（文中涉案人员为化名）新报记者周敏罗骏通讯员容子玉琪摄影李浩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