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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一次死亡之旅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3日11:12 温州都市报

  满以为幸福在招手,满以为天堂在面前,又谁知“蛇仔”凶狠毒辣,旅途更加风险……本文再次给偷渡者敲响警钟偷渡,一次死亡之旅2005年06月23日

  “今天是我一生当中最高兴的日子。”日前,在经历了一百多个梦魇般的日夜后,文成南田的小金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他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文成县公安局,笔者见到了小金以及和他一起从乌克兰被遣送回国的11名偷渡者。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一股异味,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拉面。这么一碗在旁人眼里很平常的拉面此时成了小金等人眼中丰盛的晚餐。“多少天了,好久没有吃饱过了。”一大碗面条转眼被小金一扫而光,他抹了抹嘴,向笔者讲述了那段梦魇之旅。

  直飞天堂的梦想

  和侨乡的许多人一样,小金心中有着一个去西欧淘金的美丽梦想,可是对他来说通过正常途径出国难于上青天,所以这个梦想一直很遥远。“坐飞机经过莫斯科,两天直达意大利,一点都不苦”,今年3月份,“蛇头”巧舌如簧的承诺让小金相信自己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3月8日,他和同村的小刘带着直飞天堂的梦想,离开家门,踏上了一条寻梦之旅。

  “地下室一呆就是个把月”

  两天后,小金、小刘辗转抵达莫斯科,一个自称“小春”的30多岁男子把他们接到了郊区一座民房的地下室,那里早已挤了50多个来自中国各地的偷渡者,后来又陆续住进来几十个人。不足百平米的地下室,非常简陋,光线昏暗,只留几个小窗户透气,上百个人打地铺挤在里面。“在那里憋得很难受,不能自由走动,而且吃不饱,一天只吃两顿,光吃洋芋和白菜,还经常挨‘蛇仔’骂。我们没事情干,只能整天睡,但又睡不着。”就这样,两人在那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虽然心中直飞天堂的梦想变得有些依稀,但他们还是翘首期待。

  “像牲畜一样挤在车厢里”

  他们在地下室呆了30多天后,他们终于又出发了,70多个人挤在一辆大货车的车厢里,一路颠簸着往乌克兰进发。

  “70多个人就像牲畜一样挤在车厢里,几乎人贴人,不能坐下来,而且不许出声,又闷又热,我们连喘气都困难,又没东西吃。”就这样憋了20多个小时,他们被运到乌克兰农村的一座房子里。在那呆了半个多月后,他们又重新被装上车厢转移到乌克兰与斯洛伐克的边界。这样一路饥饿与不见天日地辗转了近2个月后,小金等人都已身心疲惫,心中清楚自己淘金的梦想已经破灭,但只能身不由己地继续下去。三天后,70多个人被分成两批,小金和小刘被分开了。小金和另外30多个人在两个外国人的带领下,又踏上了一段最艰苦的路程。

  “实在饿得不行,就摘树叶吃”

  凌晨2点,小金等人冒着滂沱大雨钻进了原始森林,此时,他们已经连续三天没吃东西了,在忍受饥饿的同时又不得不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那里根本没有路,都是在树丛里钻,最难的是爬悬崖、过雪山,悬崖非常陡峭,我们都不敢往下看,一摔下来就没命啊,过四季积雪的雪山更困难,天很冷,地又湿又滑。我们真是又累又饿啊,饿得实在不行了,就抓些雪团摘点树叶充饥,有人甚至生吞青蛙,他们还是有口福的,我们连青蛙都没得吃。”想起当时的惨状,小金的眼里不禁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实在爬不动了,就走几步躺在泥泞的地里歇一会,我们真想躺着不起来,但是没办法啊,那些外国人根本不管,我们只能自己互相鼓励互相帮助继续往前爬。”直到当天晚上10点,在连续攀爬了20多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穿过了原始森林,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都没有掉队。

  “又掉进了另一个地狱”

  穿过了原始森林,看见了一大片草地,但是前方的路仍然遥远飘渺,小金实在不想再爬了。突然之间那两个带路的外国人消失了一般,小金知道他们这回彻底完了,疲惫与绝望使一帮人顿时瘫在草地里直到天亮。“天亮了,警察来了,我们原以为噩梦可以结束了,但是没想到自己又掉进了另一个地狱。”

  小金等人被送到一个收容遣送站,那里关押着来自很多国家的偷渡者。一进站,他们就被那里的警察抢走了身上的钱财,扒掉了值钱的衣服和皮带,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虐待。“在那里,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当地警察和关在一起的外国偷渡者都看不起我们。警察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或用皮棍、鞭子抽打我们,还要我们唱歌、跳舞给他们取乐。那些外国偷渡者也经常联合起来欺负我们,如果我们反抗,就要面对警察无理的打击。”想起在收容站的日子,小金至今愤愤不平。和他一起回来的小林也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那里条件又差,比莫斯科的地下室还差,一到晚上就不许我们出去上厕所,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就地解决,房间里到处都是蚊子,随手可以抓住。整天只吃一小块黑面包、喝稀薄的麦汤,根本填不饱肚子。可就为了这么点东西,吃饭的时候得排在那些外国人的后面,往往要等上两个多小时才轮到。天气很热,很多人等着等着就晕倒了,是饿晕的,也有人是因为中暑。”

  “噩梦终于结束了”

  “噩梦终于结束了。”小金兴奋地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现在这么高兴过。那天听到警察叫我的名字,我就兴奋得跳起来,因为我知道自己可以离开那个地狱,可以回家了。”

  “我是幸运的,我同村的小刘还不知道在哪里。有些人被黑社会绑架,饿了八天八夜后,被勒索了10多万元才幸免于难,还有些人就死在了异国他乡,一起回来的小郭是被人抬着爬出森林的。”

  “别人说梦断乌克兰,我们简直是魂断乌克兰啊”小金一再叮嘱笔者要把他的痛苦经历表达出去,“我希望以我的经历让大家都打消偷渡的念头。”许希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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