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明星殷永纯涉嫌猥亵男童 学校面临生存危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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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04日11:35 北京青年报 | |||||||||
作者:乐倩 曾被北大学子明星志愿者光环笼罩 今被非法办学猥亵男童案阴影覆盖
“一个多月来,复新学校经历了建校以来最大的风波与风暴。我们的明星、学校的支柱、前任校长殷永纯离开了学校。”在安徽省涡阳县的一个小村吕湖,33岁的上海志愿者沈韶清在笔记本上起草自己继任复新学校校长一职后的第一份报告。黑色的碳素墨水,黑色的心情。 在人们重新审视殷永纯这个“明星志愿者”的密集目光下,他身后的那所志愿者学校所交织的种种矛盾也前所未有地暴露无遗。当地教育部门的一纸整改通知让人们注意到,这所因屡受报道而出名的“明星学校”,居然一直没有摘掉“非法办学”的帽子。 临危受命的沈韶清,在报告首页的顶端,选用另一色的钢笔写下九个字———凤凰涅槃,烈火中重生。 -学校必须自己前进了 和学校里的其他老师一样,沈韶清也是在听了殷永纯志愿助学的故事后来到复新学校当志愿者的,时间仅仅一年。 听到殷永纯涉嫌猥亵男童的消息,复新的志愿者们几乎无人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却又不能不立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迅速行动,捍卫这座凝结了众人心血的学校的生存与尊严。 沈韶清的笔记本里,提供了殷永纯离开学校过程的记录。 “2005年6月8日,一个心情复杂的日子。经过两天的调查,律师孔维钊向我直言,即使殷老师很大程度上行为非常高尚、精神值得学习,但是,他的传言属实,他不适合老师岗位,并应当承担法律责任。 “晚上,校务委员会严肃紧张地讨论着,即使心理上认为学校离不开殷老师,但是,目前学校必须自己前进了。为了学校的孩子,为了我们共同建设并呵护的学校,殷永纯必须离开学校。 “电话接通了殷永纯。简单的沟通后,殷永纯问,他离开后,学校能坚持下去吗?我表示尽力,绝不放弃。殷永纯平静地回答,那我离开吧。” -重压之下殷永纯曾想一走了之 离开学校后的殷永纯总是关闭手机,远离媒体的触角。广泛转载的有关殷永纯的最后消息是:“面对举报人委托的律师的询问,他袒露了心迹:长期在边远的农村,缺少娱乐生活,这几年的路走得又十分不顺,让他很压抑,特别是女朋友告吹后,又给他增添了新的压抑。” 以往公之于众的殷永纯日记的片断,原本是为他的坚强作注脚,此刻读来却似乎成了他压抑心理流露的端倪——— “我被校长的名字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再也没有机会疯狂,像一个真正二十五六岁青年一样的疯狂……走在夜空下,我眼中噙满泪水,这本不是属于我的生活……我很想哭,想一走了之,因为这段路走得太辛苦。可再次回到夜幕中的学校,最终只是在黑板上隐隐约约表达自己的心情,并且用了一些他们看不懂的词,抗拒着梦幻般摧残我圣洁希望的一切力量。” 有媒体报道,殷永纯曾对村里一条名叫“虎子”的狗宠爱有加,但空闲时却常攥着虎子的爪子使劲捏,直到它疼得嗷嗷叫。一次,记者好奇地问他:“想发泄吗?”殷永纯一愣,笑了一下说:“也许吧。” “有时候我们上晚自习,殷老师会一个人悄悄出去。我们到处找他、喊他,他也不答应。”跟随殷永纯学习了5年的学生付有志说,“有时我们找到他,发现他一个人在田野上哭。” -志愿者们的压力有某种共性 几经努力,7月1日,近期一直回避媒体的殷永纯给记者回复了电子邮件。殷永纯说:“压力来自于学校管理和教育学生过程中的酸甜苦辣。” 他认为,“对教学的胜任与否、物质生活的匮乏,以及与外界的隔绝和单调的课余生活”,是志愿者们都会面对的压力。殷永纯还表示,他“没有排遣的方式,因为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在忙”。 “我不喜欢校长这个职务,更多时候是一种责任,这些都不是我主动的。”殷永纯说。 复新的志愿者们说,殷永纯不喜欢处理学校繁杂的事务,而是更喜欢和他所带的高三学生们在一起。 有时,他会在教室呆上一整天不出来,饭也让学生带上楼去。 就算是那些对复新失望离去的志愿者,也都承认殷永纯在教学上有一套,在学生中很有威信。一个原本村里的“打架王”,成了殷永纯班上成绩最棒的男生。听说殷老师被公安部门调查,高三的学生们都哭了。 殷永纯说,他来安徽的初衷其实就是一种冲动,“觉得自己可以给他们帮助”。他更愿意就那么一直默默教下去,当一名好老师,不要名气,不要难以胜任的头衔。 沈韶清半开玩笑似的评价殷永纯:“他的工作方式就是:没人干?我是领导我干;干不了怎么办?溜出去一段再回来。”有时志愿者之间产生矛盾了,殷永纯也不插手调停,一走了之,甚至曾在24小时之内去山东聊城逛了个来回。 在殷永纯的办学生涯中,曾两次因与合作者产生分歧和争执而选择另起炉灶。“离开,恐怕是殷永纯面对困难、减轻压力的习惯性选择。”沈韶清说。 但是,当殷永纯和复新学校成为一面旗帜之后,他却再也无法像其他志愿者那样在承受不了之时选择离开了。 在警方查清案件之前,任何有关殷永纯的心理压抑问题就是猥亵男童动机的暗示,似乎都不够谨慎。但从受访志愿者、学生和村民那里可以得到的共识是,压抑殷永纯和其他志愿者个人情绪的种种问题,同样也抑制着复新学校的生存和发展。 -志愿者收学费导致公益学校性质遭质疑 第一个问题,就是钱。 在教学硬件欠账严重的复新学校,建校三年来一直在一栋尚未完工的三层楼里上课。这座斑驳的毛坯房,已是学校最体面的主体建筑。窗户上的玻璃是在教育局今年的整改通知下达后才想办法装上的,此前一直都糊着白色的塑料纸,还有漏风的洞。 两排矮小的平房是教师、学生的宿舍和厨房,其中一排是去年新盖的。房间内闷热、光线昏暗,简陋的床、桌子等家具由木板草草拼凑而成。 这所中学没有物理、化学实验室,由石子铺成的学校操场,使得本就稀缺的体育用品,如排球,消耗极快。 为了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最初坚持不向学生收费的殷永纯,不得不重做打算。刚开始,每学期只收很少的50元钱;而现在,复新学校的收费标准是初中每学期260元,高中每学期700元。这个水平,已与附近农村中学相当,甚至比某些学校还略高。 公益性是复新这所由志愿者开办的学校一直强调的性质。学费不低的复新,还是一所公益学校吗? 殷永纯在向记者解释这个问题时说:“公益学校并不是不收学费,而是把学生的钱全部用在学生身上,不赢利。” 复新收了钱依然捉襟见肘,关于志愿者学校是否应该收学费的争论却对它不利。质疑不仅来自当地教育部门,也来自一些慕名而来的志愿者,甚至有人觉得上了当。 与公办学校及其他普通私立学校相比,复新既没有财政拨款,又没有投资人,也没有稳定的赞助收入。他们所富有的,似乎只有志愿者老师们对农村教育的关爱与热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