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澧呜咽声带血(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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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07日01:06 星辰在线-长沙晚报 | |||||||||||||||||||||||||||||
细菌战夺我六亲人 采访对象:何英珍,女,71岁,常德市鼎城区血防站退休干部。 采访地点:常德市鼎城区教师进修学校,何英珍家中 采访时间:7月1日 采访者:傅林 我父亲才10多岁的时候,就与哥哥弟弟一起来常德学手艺。然后兄弟3人在常德经营一家名叫“保元堂”的中药铺,在那时,日子过得也还殷实。 我刚满7岁那年的1941年11月,日军在常德实施细菌战。当时常德鼠疫流行,18天内,我的6位亲人被夺去了生命。 有一天吃过早饭,我嫂子熊喜仔收拾好碗筷去上厕所,刚走到厕所门口,突然倒下,家里人慌忙把她抬到床上,她已经昏迷不醒,发着高烧,不会讲话。不多久,只见她身上出现紫斑,临近中午时就离开了人世。 听大人们说,我嫂子早两天就不舒服,家人劝她休息,可她还是坚持干活,谁料她已经染上了日本侵略者撒播的鼠疫病毒!当时政府要求把鼠疫患者隔离,尸体火化,我们害怕嫂子被火葬,一直紧关大门,等到晚上悄悄将尸体运到山里埋葬了。熊喜仔死后第3天,同样是吃过早饭后,28岁的二姐夫朱根宝准备把一袋干辣椒背到吊楼上去晒,刚走到楼梯口,就突然倒在地上,症状和熊喜仔基本相同,当晚就离开了人世。 我家3天就死了2个人的噩耗传开后,邻居人心惶惶,东躲西藏。住的那条小巷里,很少有人走动,死气沉沉。当时为了预防鼠疫传染,城内设了关卡,给出入的人打预防针。可当时呆在家里的2个小孩,还来不及打预防针就染上了鼠疫死亡,一个是我弟弟何毛它,另一个是我那死去的嫂嫂的二女儿、只有2岁多的何仙桃。 回江西老家探亲的伯伯、叔叔本可以躲过那场劫难,可他们听说家里发生不幸后,日夜兼程赶到常德。在一天深夜,他们2人偷偷溜进城,回到阴森森的家里。没过几天,2人相继感染鼠疫死去。 从1997年开始,我已经4次到日本,作为“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诉讼原告团”代表参加庭审,但日本政府一直没有正确的态度,不认罪也不认赔。我的身体最近不太好,这个月东京高等法院的二审开庭我不能去了,但是我会到火车站给去的人送行,拼着这条老命斗争到底!如果我这辈子打不赢官司,我的子孙会跟我一样继续打下去。 常德会战的历史见证 常德发现“倭寇塚”碑 本报常德讯(特派记者傅林)记者在常德了解到,常德会战暨细菌战会展将于8月15日正式展出。日前,该馆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在常德北正街小学附近找到一块颇具价值的“倭寇塚”碑。据称,该种碑是我省首次发现,在国内也极为罕见。 从去年7月该市向社会发布征集抗战文物告示以来,常德市博物馆目前已征集到实物90多件,文字图片资料千余件。日前,该市的几名老人纷纷向博物馆提供线索称:当年在常德的东、西、北、南和中门,分别有1处掩埋日军尸体的“倭寇塚”。该市博物馆派人找寻,并于4月8日在北正街小学大门前200米处挖掘出一块石碑,经有关专家确认,该碑系常德会战时中国军队立的一块倭寇塚石碑。 记者在常德市博物馆看到,该石碑高约1米,宽0.4米左右,立碑时间是1943年11月。碑文清晰可辨,从右至左分别是:“中华民国三十二年十一月”,“常德北门战场集”,“倭寇尸九百八十八具塚”,“辉煌部队建”。常德市博物馆馆长孙泽洪介绍说,“辉煌部队”是74军的封号,这块石碑是当年常德会战的历史见证,它不只证明了日军对中国的侵略,战后掩埋敌军的尸体,更表明了我方的人道主义精神。日军抛尸988具,还只是常德会战北门战场收集的数字。 认定细菌战事实 常德细菌战诉讼案即将在日本东京高等法院进行二审 本报常德讯(特派记者傅林)记者从常德细菌战调查委员会了解到,“侵华日军细菌战受害者对日诉讼案”二审判决结果,将于本月19日在日本东京高等法院揭晓。届时,常德将组织赴日声援团,开展系列声援活动。 1997年8月11日,由108名湖南、浙江籍人士组成的“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诉讼原告团”,向日本东京地方法院正式起诉。经过5年28次庭审,东京地方法院于2002年8月27日做出一审判决,认定侵华日军731部队曾在中国的常德、义乌等地实施了种族灭绝性的细菌战事实,但不判决日本政府向中国原告谢罪赔偿。中方原告团当即向日本东京高等法院提起上诉,自此进入二审程序。7月19日的二审判决,将是此轮诉讼最后一次有实质意义的公开判决。 龚建辉 摄 历史在作证历史在诉说 本版照片除署名外均为 陈飞 摄 寸土寸血战常德 采访对象:李超,男,81岁。1943年4月参加国民党军队,任陆军74军57师171团3营7连2排副班长兼机枪射手;1944年7月任少尉排长;1945年8月任上尉副官;1949年回常德,开始做小生意,后成为常德运输公司职工;1989年调到慈利负责联系运输业务,随后定居慈利。 采访地点:慈利县零阳镇北门口李超家中 采访时间:7月2日上午 采访者:傅林 1943年11月上旬,我随部队开往常德。当时,我在74军57师171团3营7连2排加强班任副班长兼机枪射手。团长是杜鼎。 19日夜,部队完成布防。当晚,日本的汽艇在澧水游动向我军挑衅。北门到小西门我军部署2个连防守,我所在的这个班15人奉命守北门七里桥马木桥的土桥碉堡阵地。日军从七里桥白鹤山、鳌山、太阳山一带,用平射炮、烟幕弹、毒气弹向我阵地发动进攻。我班守的碉堡受到日军平射炮、烟幕弹、毒气弹的攻击,意图摧毁该碉堡。连长指示:机枪!给我狠狠地揍!我开始向日军射击。 在战斗中,班长武士昌带着5个战斗兵出击,在日军的第二次冲锋时,班长等4名战斗兵阵亡,重伤2个。在我军的顽强抵抗下,日军的3次冲锋都被打退。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杨家牌坊至七里桥的防线上,日军伤亡300多人,在土桥碉堡前,日军丢下200多具尸体。杜团长在战斗间歇视察该阵地时,说:“李超班打得好!给我狠狠地揍!”但经过这轮战斗,我这个班只剩下9个人。 当57师全线还在城外作战时,一股日军窜入城内。师长余程万当机立断:即令第171团团长杜鼎全力消灭水星楼和窜入城内之敌。他一面要迫击炮营营长孔溢虞派连长涂大凤带领2个排,归杜团长指挥,围歼入城之敌,一面指示三营中校营长张照普,率领3个手榴弹班袭击水星楼之敌。同时,他又选出精明勇敢的官员1人,带领一个排的兵力,化装成日军潜伏江边,以防敌人逃窜。为了彻底消灭水星楼上之敌,张营长先令2个班分头将水星楼左右两端城垣及城内城墙脚严密封锁,将已登城之敌压缩于百米之内,再在城内民房高楼上架起机枪,对敌猛烈射击,然后自己亲率1个手榴弹班,用竹竿挑着手榴弹,投掷到敌人高处碉堡内,使其堡内开花。经过2个小时的激战,将登城鬼子全数歼灭。 杜团长率军包围袭击冲入城内之敌。当时,我周围的街巷都处于激烈的恶战中,我军与日军短兵相接,面对面拼刺刀,枪声、炮声、喊杀声,响彻云霄,火光、血光、刺刀光笼罩全城。我们的战士此时此刻惟一念头就是一个“拼”字,要和敌人一拼到底。我这个班从土桥碉堡退至北门的青阳阁时,在玛瑙巷与2个小支队的日本鬼子遭遇。这一遭遇战以胜利告终,我班缴获了太阳旗一面、军用地图1份、手枪1枝和多枝三八步枪,俘虏数名日军,打死的则没法统计。 交了战利品后,部队到关庙口战斗,我这个班一直打到西门染织厂。就在我端着机枪选择有利地形时,一个日本兵从我的左侧摸过来,一刺刀就扎了下来。所幸他这一刀扎偏了,扎在我左腿上面,在一旁的助手李长庚眼明手快,操起步枪把日本兵干掉了。 我班连续战斗了9天9夜,医务人员用担架把我抬到孔庙,晚上与其他40多名伤兵转移到西堤坍州坪的柑橘园,后转移到沅陵县陆军医院。动身前,前方传来师长的命令:所有官佐弟兄们,我们一定要寸土寸血,与常德共存亡…… 我于1944年7月回到部队,任少尉排长。 历史不能够忘记 采访对象:何顿,男,长沙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生于1958年12月。现已发表长、中、短篇小说300多万字。2002年出版反映常德会战、衡阳保卫战等题材的抗日小说《抵抗者》。 采访地点:长沙某中西餐厅 采访时间:7月5日中午 采访者:傅林 我父亲是湘南游击队的战士,可能是因为遗传,我对战争题材有着强烈的兴趣。但是,这还不是我写《抵抗者》的根本动因。 1988年,我偶然在家里找到一本《湖南省志》,这部省志记录了日军当年在我省的种种暴行,他们的恶劣、残暴让我产生无比的愤怒!我从我岳父嘴里知道国民党74军57师师长余程万,说起余程万,这位老共产党员的脸上居然多了一份崇敬。一个师,几千名穿着草鞋拎着汉阳造的官兵,凭什么能把拥有飞机、大炮、毒气弹的几万日本兵打得很恼火?我想这是民族的东西,一种精髓或者叫做一种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使他们顽强抵抗,并将生命献给家乡这片热土。于是,我有点睡不着了,想把老一辈人的生活、经历,他们抗日的气节和精神写出来。这书我写了2年时间,近30万字,是我一生中写得最好的小说! 日本军队在中国犯下的罪行至今还没被好好地认识,让人嘘唏。中华民族比较宽容,但宽容并不能够就去忘记历史。有一些伤痛,一些精神以及日本军队在中国犯下的罪行是不能忘记的。我们应该记住那些日子。(来源:长沙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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