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犯在温州向警方自首(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4日01:07 合肥报业网--江淮晨报

　　江淮晨报

　　7月6日，笔者一行随办案民警到巢湖市看守所提审“6·9”杀害出租车司机案犯罪嫌疑人茆荣仓。当再次问起他的行凶目的时，这个年方20岁的年轻人，居然没有丝毫的后悔和愧疚，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种与这个年龄极不协调的凶狠。我们为那死去的出租车司机章伟而难过，更为一个年轻灵魂的扭曲、人性的泯灭感到悲哀和痛心。

　　血腥一幕

　　今年6月9日晚7时许，酷热难耐，再有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巢湖市公安局居巢分局刚刚破获省公安厅挂牌督办特大系列撬盗销机动车案，分局局长徐其发对这起涉嫌撬盗百余辆机动车案正在部署南下大追赃。会刚开不久，巢湖市公安局指挥中心110报警服务台指令：居巢区银屏镇辖区巢无公路30Ｋ＋200米处一出租车发生车祸，驾驶员生命垂危，现场交警勘验后，疑为刑事案件。听到是刑事案件，徐其发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千万别是个凶杀案。随即徐其发局长带领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赵天水和刑警大队长程国平驱车赶往银屏镇，并通知侦技民警立即赶赴现场。

　　现场位于银屏镇望城行政村周村，该村地处巢湖市巢城市郊。在周村东北角，巢无公路边，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车头撞在堆放在路旁的“太湖石”上，车头已严重变形，车内有大量喷射状血迹，充满血腥味。此时，从医院传来信息，驾驶员章伟因颈动脉被锐器刺伤，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同时，民警们还发现章伟身上有多处锐器导致的伤痕，确定该案是一起命案。

　　各项侦查工作随即展开，先期赶到现场的赵天水副局长负责现场的保护，协调现场勘查相关工作；程国平大队长负责现场访问和外围调查。不久，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吴辛民支队长、彭可兴政委和罗建政、赵志方、芮斌、夏爱斌副支队长先后赶到，此时是晚上20时25分。

　　有近30年警龄的徐其发局长对凶杀案现场记不清看过多少了，可这一次，还是让他感到震惊，尤其是当他带领侦技民警赶到医院，面对章伟圆瞪着充满惊恐的双眼时，他暗下决心，尽全力侦破此案，将罪犯绳之以法，给死者一个交待，给百姓一个答案。

　　追捕疑犯

　　20时35分，巢湖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赵新湖赶到周村后，立即进入现场查看。平时一贯沉着冷静的赵新湖，听完汇报后，脸颊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指挥部设在离现场不远的一幢平房里，信息开始不断传来：

　　凶手始终戴手套作案，在驾驶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锐器刺破了颈动脉，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凶手极其残忍，且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在庐江县公安局督查“开门大接访”工作的巢湖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陈春宇闻悉此案，立即驱车从庐江赶回巢湖，直接来到现场，指挥破案工作，他要求居巢分局不惜一切代价，组织力量尽快侦破。

　　现场勘查显示，犯罪嫌疑人是一人。现场访问和外围调查的各种信息也源源不断传到指挥部。短暂的案情分析会后，徐其发局长凭着多年刑侦工作的经验，认为：该案仇杀、情杀的可能性基本排除；纯流窜作案也不太可能，因为周村地处巢城市郊，地段偏僻，从周村到巢城乘出租车只需20分钟；结合现场技术勘查判定，该案是以侵财为目的的抢劫杀人。所以，整个侦破工作重点应该放在巢无路48公里沿线有劣迹的人员身上。随即，由市局赵新湖副局长签发一份特急电报瞬间传到无为、巢湖两地公安机关巢无路沿线的27个基层所队。

　　22时许，随着巢无路沿线警方调查工作的深入，各种有劣迹的人员都开始一一浮现。其中，居巢分局银屏派出所民警排摸出一条线索：一名染黄毛、梳辫子的男青年，在现场不远处慌不择路地逃窜，有群众说，嫌疑人可能是巢无路无为段石涧镇一带人。这条线一定要一查到底，而且必须快赵新湖副局长果断命令。

　　4名专案民警连夜赶赴无为县石涧镇，无为警方获悉案情通报后，连夜抽调40名民警在石涧派出所的全力支持下，在辖区开展地毯式排查。

　　10日上午9时许，一夜未眠的专案民警回到指挥部，带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符合专案画像的染黄毛、梳辫子的男青年名叫茆荣仓，无为县石涧镇人，他在石涧一村民家租过房，一个月前搬走，现在不知去向，但有群众反映，前几天有人见到茆荣仓在石涧镇商业街出现，而且该人于今年5月28日，曾与另两名外地男青年谭勇、贾林方一起，因嫖娼被警方处理过。

　　查找茆荣仓的工作全面展开。

　　茆荣仓租住的房东讲：茆是今年2月份租住在他的空房内，同一帮朋友长期不干活，经常聚在租房里通宵达旦地玩，因为认定他不是什么好人，4月中旬把他赶走收回了租房，现不知其去向，同时提供租住在另一间房间的巢湖人沈龙可能认识茆荣仓。

　　查找沈龙。据查，沈龙曾在巢湖的一家绸厂打工，现在去向不明。

　　11日下午4时，另一组专案民警报告，租住在巢城一家东风机械仓库的绸厂打工人员反映：有3名叫永仓、阿伟、米四的无为人半个月前一直在他们那里吃住，没有正当职业。其中叫永仓的青年染黄毛、梳辫子。现在不知去向。甄别这3名无为人成为当务之急。

　　22时35分，租住在东风机械仓库租房内的户主钱诚文被找到，钱提供，确有3个叫永仓、阿伟、米四的无为人半个月前在街上认识后，一直在他们的租房内吃住，没有正当职业。6月8日下午2时左右离开，曾听到过他们当中有一人在温州有亲戚，并提供沈龙与他们比较熟。钱还向专案民警反映：沈龙有手机。经过工作，专案民警请钱诚文与沈龙通话，了解他现在所处位置。“我们现在在合肥。”就挂断了电话。以后，再也无法联系上。查找工作暂时陷入僵局。

　　徐其发局长当即决定，到合肥追查沈龙。于是4名侦查员带着钱诚文赶往合肥。

　　此时徐其发局长的第3个电话打过来，询问情况如何。专案民警告诉他：线索正在进一步查证。他们知道徐局的工作作风，专案民警的心里也很急。

　　2个小时之后，赴合肥的第二组专案民警反馈信息，已联系到沈龙，他半小时后在合肥商之都门口同钱诚文碰头。

　　另一组专案民警在巢城一家桑拿洗浴中心找到谭勇，据谭勇反映，永仓就是茆荣仓，阿伟名叫吴正伟，米四名叫朱林方，他们是同村人，茆荣仓曾提起过他的哥哥在温州打工，谭勇还交代：吴和茆两人曾在石涧一村民家偷过东西。6月10日晚上10时许，茆荣仓曾打电话找他借钱，并请他打听昨天发生在银屏的出租车司机被砍一事，人是否死了。

　　茆荣仓的疑点不断上升。

　　11日下午5时许，姗姗来迟的沈龙被专案民警“请”到合肥辖区派出所，沈反映：确有3个无为人长期在石涧，原来住在他隔壁的租房，后被房主赶走，居无定所。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6月12日早上6时30分左右，他还在睡觉，听到敲门声开门后，茆荣仓和米四进房，两人急匆匆拿点衣服就走了。

　　荣仓、米四以及阿伟3人平时都睡到上午11点才起床，且3人形影不离，那天早上，阿伟一反常态地独自在街上等，而荣仓临走时还紧紧地握了握沈的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兄弟一场，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疑点一一浮现，而茆荣仓有重大作案嫌疑。

　　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条件，一切都对上了号。

　　奋战在一线的专案民警把合肥方面的情况立即报告给徐其发局长。

　　查找茆荣仓可能落脚点的各项工作也同时展开。

　　沈龙还向专案民警提供：茆荣仓前段时间曾经说起，准备到温州哥哥那里去，但是没钱。看来茆荣仓一旦有了钱，就要到温州。种种迹象表明，茆荣仓极有可能外逃。

　　12日上午8时，市公安局赵新湖副局长再次调刑警支队侦技民警赶往无为石涧镇，针对茆荣仓曾经落脚过的租房寻找蛛丝马迹。

　　另一组专案民警，对茆荣仓的其他关系进行进一步调查，尽快摸清他的所有关系。

　　下午1时许，专案指挥部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

　　在案情分析会上，徐其发局长详细听取了技术勘查和调查情况汇报，交流看法。一致同意将茆荣仓列入此案的重大嫌疑人。而犯罪嫌疑人如此急着离开巢湖，极有可能是乘坐汽车逃往温州。

　　徐其发一锤定音：立即到浙江追捕疑犯。

　　疑犯自首

　　6月13日凌晨。四项工作同时开展：居巢分局通过市局、省厅，与浙江省公安厅取得联系，协调、安排赴浙缉凶工作；对排摸出的其他可疑人员，一一进行深入调查；现场勘查组尽最大努力，争取提取能直接认定犯罪的证据；针对受害人丢失的手机，在全市范围内继续通报案情，查控可疑人员和二手手机市场。

　　“先遣部队”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陈浩带两名侦查员陆道群、杨朝晖出发。

　　10时45分，侦技民警认定现场提取到一个物证，系茆荣仓所留。徐其发局长当即拍板，由赵天水副局长亲率专案民警增援陈浩。

　　陈浩一行到杭州已是14日凌晨1时。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犯罪嫌疑人茆荣仓可能于6月12日下午逃离巢湖，从路程来推断，犯罪嫌疑人如果从巢湖或者合肥坐火车到浙江，最快将于13日上午8点半到达杭州，如转乘汽车，经过7个小时就可以到温州。于是，专案民警连夜赶往犯罪嫌疑人茆荣仓哥哥打工地：温州市区瓦海区梧田街道。6时35分，他们在到达温州后便直奔温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

　　赶到刑警支队后，专案民警一方面简要通报案情，另一方面专案民警陆道群迅速进入当地公安机关的暂住人口信息网，经查：茆荣仓的哥哥确实住在瓯海区梧田街道。专案民警马上赶赴辖区梧田派出所。

　　由于茆荣仓哥哥租住的梧田街道紧挨着全国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街道的住房是一式的五层建筑，房屋非常集中，连成一片，200多米长的街道就有80多条小弄相通，环境十分复杂。9时50分，由梧田派出所民警带领，兵分两路，以调查青少年帮派为借口，进入茆荣仓哥哥租住的民房。但是，茆荣仓和茆的哥哥同时失踪。

　　周围群众反映，上午9点半以后还有人看见茆的哥哥在附近转悠。民警们据此判断：茆荣仓没跑远。

　　当晚5时许，茆荣仓被巢湖市公安机关上网通缉，在全国缉捕。

　　温州警方在全市出城的主要道口开展设卡盘查，对通往两广的交通要道进行重点布控。

　　21时30分，赵天水副局长到守候茆荣仓哥哥租房的各暗卡查看。两天两夜连续作战，专案民警们没有好好地休息过，再加上白天顶着酷暑，没有时间换衣服，到了晚上，蚊虫叮咬，6名奋战在一线的专案民警都先后病倒。

　　陈浩带领民警守在茆荣仓哥哥租房附近的一个家禽养殖场，又矮、又闷、又臭。刚想开口慰问战友几句，手机震动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接听，是巢湖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陈春宇的电话，询问案件进展。陈浩立即作了汇报。陈局长非常高兴，他代表市局党委表示慰问，同时要求专案民警全力缉捕案犯。并要求，参战民警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不惜一切代价把茆荣仓抓获。最后陈局还再三嘱咐，要关心参战战友，要注意调整、注意休息。这一信息，陈浩通过手机传给布控的战友，参战民警干劲倍增。

　　6月16日凌晨1时许，已经无路可逃的犯罪嫌疑人茆荣仓在哥哥的陪同下，向温州警方梧田派出所投案自首。接下来，茆荣仓向巢湖警方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不要告诉家乡父老，二是不要把他带回到作案现场。据茆荣仓交待：6月9日晚酒后，他携带尖刀、手套等作案工具，在无为石涧镇拦乘受害人章伟的夏利出租车到巢湖，当车行至巢无路周村时，茆荣仓拔出随身携带的尖刀，从背后，向章伟的右颈部及头部等部位猛扎数刀，章伟与茆荣仓奋勇搏斗，争抢尖刀，致出租车撞到公路左边堆放的“太湖石”上，导致车辆严重变形，茆荣仓随手抢走驾驶员章伟的手机后逃离现场……这起因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而引发的“车祸”最终被神勇的巢湖警方侦破。

　　茆荣仓的家很穷，父母均去世，在他住的土房里，没有一件家具，床头的泥墙上贴满了报纸，报纸上用颜料笔写着：“要想不让人看不起，只有一个办法——搞钱！”

　　当初，为了挣钱，他离开贫穷的大山外出打工，却因愚昧和懒惰成了杀人劫财的恶魔。贫穷并不可怕，靠劳动挣钱天经地义，可怕的是为了金钱而导致的心灵的扭曲和人性的泯灭。（专案民警、嫌疑人外均化名）

　　·惠振刚夏文胜·

犯罪嫌疑人茆荣仓被押回巢湖（来源：江淮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