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纵风云)六十年前李亮揭阳锄奸记

　　86岁高龄、有65年党龄的李亮已双鬓花白，虽然因身体不适住院治疗，但他清癯的脸庞仍饱含着刚毅之气，当回忆起60年前那场清理门户、铲除叛徒姚铎的战斗时，他霎时激动起来，话语一发不可收——

　　姚铎叛变对潮汕党组织构成极严重威胁

　　“那是‘南委事件’发生之后的事，时任南委秘书长姚铎的叛变，给潮汕党组织构成极端严重的威胁，为保存党的力量，党组织决定清理门户，对姚铎进行处置。”

　　姚铎在1942年“南委事件”期间奉命转移到汕头，准备乘船北上撤往新四军工作，后因战争影响未能成行而滞留潮汕。姚铎因经受不住严酷斗争环境的考验，政治上悲观动摇，生活上逐渐腐化堕落，不但与其家乡澄海县的国民党反共分子勾勾搭搭、酗酒嫖妓，将党组织辛苦筹措以供其北上的经费挥霍尽净，还发展到企图偷卖党组织埋藏在普宁县的唯一一挺机枪。周礼平等多次对其进行批评教育，他均当成耳边风。1943年秋，原澄饶边党组织负责人吴南生根据林美南指示，写信向中共中央南方局汇报了姚铎近况并请求如何处置，得到复示：设法送其到重庆八路军办事处转延安学习教育。1944年春，吴南生由组织决定，历经风险，将姚铎监送到重庆。姚铎对党的极力挽救无动于衷，竟于1944年7月在重庆卖身投靠国民党中统特务组织，并迅速返回揭阳县城，化名陈庆宇，潜伏于揭阳县简易师范学校，阴谋建立“中国共产党中央非常委员会”这一特务机构的潮汕地方组织，进行破坏活动。由于姚叛变前熟悉潮梅闽西南党组织的情况，对潮汕党组织构成了极端严重的威胁。

　　首次锄奸行动姚铎侥幸不死

　　1944年七八月间，林美南先后接获南方局关于姚铎叛变和按“家法”处理的暗语电、函，迅即通知潮梅各县党组织负责人警惕突然事变，采取防范措施。当得知姚铎已返揭阳的情报后，林美南先后数次南下潮汕，在丰顺县的汤坑、卩留隍与周礼平、揭阳榕城党组织负责人王武会面，亲自部署处决叛徒姚铎的行动。周礼平在制订了周密的具体行动计划后，即派潮澄饶敌后游击队的蔡子明、李朝道、许杰、许悦标和余作歆等组成行动小组，赴揭阳执行处决叛徒的任务。在揭阳，行动小组在王武的领导下和埋伏在姚铎身边的陈家珍的配合下，于8月下旬的一个深夜潜进姚铎住所将其逮住。因姚铎高声呼救惊动四邻，行动小组就地开枪将其击倒后，即撤离现场返回敌占区驻地。这次姚铎只受伤并未死。姚铎从医院出来后，躲进寂园居住，一面由国民党当局配给手枪、派保镖以加强防卫，一面声言：我姚某不死，试看多少人死于我手！企图进行疯狂报复。形势空前严峻。

　　两勇士临危受命击毙叛徒

　　姚铎不除，潮汕党组织难有宁日！

　　潮汕党组织接获姚铎未死的情报后，迅速组织了第二次行动。周礼平及吴建民等一面安排女共产党员、原中共普宁县副特派员陈德惠打入虎穴为内应；一面指定潮澄饶敌后游击队队长陈应锐和李亮前往揭阳执行处决任务，并要求他们排除万难、速除叛徒，在必要时牺牲自己，不惜以二换一。陈应锐和李亮以高度的政治觉悟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接受了这个光荣而又艰险的任务，向党组织表示：叛徒不除，决不生还！

　　11月初，陈德惠携同其妹实现了打进姚铎身边的计划，并且机智地促使姚铎放松警戒，外出不带手枪和保镖。

　　“当时接到这个既光荣又艰险的任务时，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几十年后的今天，李亮回忆起这场战斗仍是慷慨激昂。

　　李亮此行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决心，出发前他特地把一支新枪换成旧枪，怕万一回不来时，新枪落入敌手太可惜。为避过敌人岗哨，他们特地在交通员林月、林莲的带领下到达卩留隍，再转道入揭阳。“第二次行动异常艰难，因为受惊吓的姚铎已防备森严，经常睡到半夜时还换个地方，我们在揭阳住了一个星期仍没有下手的机会。”李亮回忆说。

　　12日下午，陈德惠根据布置，特意约姚铎前往城外和商业学校看望老同学，并巧妙地让姚铎放松警惕，外出不带手枪和保镖。在进贤门附近处，陈应锐担心姚铎认识李亮，便自己尾随姚铎，李亮则从另一方向包抄。当追至商业学校附近时，陈应锐拔枪击中姚铎虎口，第2枪却卡壳。这时李亮距离姚铎约有百余米，见姚铎负伤狂逃，忙举枪射击，第一枪不中，第二枪也卡壳，接着连续三枪击中姚铎后背，姚铎负伤逃入商业学校。

　　李亮赶入学校，听到厨房里拉门闩的轻微声音，“当时我不知道那来的力气，只见我一脚猛踹，厨房门和姚铎应声而倒！我朝他连开数枪，姚铎身上便溅出鲜血。最后一枪正中要害，从下颔直穿头顶。”

　　陈应锐随后赶到，当确定叛徒已死，两勇士才撤离现场。

　　“但当撤至距离县城1．5公里处的岐河渡口上船时，国民党追兵已至，弹如雨下。陈应锐为掩护我而跳上河中沙洲将火力引向自己，不幸中弹多处壮烈牺牲。我跳入水中潜游回沙洲并躲过搜捕，于晚间化险为夷地踏上了归途。”尽管那次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当回想起当年那场战斗而牺牲的战友陈应锐时，李亮语气沉缓，一片伤感，他深情地说：“陈应锐是一个党性、全局观念极强的好同志！”

　　铲除了叛徒姚铎，使潮梅闽西南党组织避免了一次大破坏，为全面恢复党组织活动和开展抗日武装斗争扫除了障碍，具有重大的意义。

　　采访中，记者还了解到，当年带他们到卩留隍的交通员林月便是李亮现在的妻子，看到林月对病中的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记者忽然发现，这不仅是一般的夫妻感情，而更多的是革命的感情。本报记者子海林鹏实习生林映娜吴旭玲林惜美整理

　　人物简介李亮

　　李亮（1919—）生于汕头市金砂村。1939年3月加入中共。6月参加汕青抗游击队。1941年受派进入汕头市日伪机关，从事情报工作。1945年8月任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韩江纵队一支队副支队长。1946年6月随队北撤山东烟台。1949年南下，10月任汕头市军管会公安接管部第二处副处长。1950年3月后任汕头市公安局副局长。1956年2月任中共汕头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长，9月任汕头市副市长。1981年任汕头专署文教办公室副主任。1983年任汕头市政协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