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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逃犯身心崩溃 想自首顾虑重重约见记者(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2日15:34 温州新闻网

  个神秘男子的电话突然打到本报记者的手机上,对方自称是一个犯下人命案的逃亡者。他说,他每天过着噩梦般的生活,心理长期承受着折磨和负罪感,精神状态一直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他惊恐得像光天化日下的老鼠,感觉无处藏身。

  在他身心濒临崩溃之时,他想自首但又顾虑重重。最后,他想到了找本报的“成都情事”栏目记者,决定先跟记者一吐为快,再请记者帮忙联系警方,将他送进去。

  目前,该男子已向成华警方自首,成都警方正对此事作进一步调查,与此同时,蓬溪警方也已派人赶到成都,与成华警方联手调查此事。

  苏春文

  神秘男子四次来电:我杀了人,我想自首

  “我是一个杀人犯,身背数条人命,我想自首,但我又很怕……”10月8日上午9时,记者接到一个神秘男子的电话。男子在电话中称,11年前,他在老家遂宁市蓬溪县犯下了人命案,逃亡路上又身背数条人命,每天过着噩梦般的生活。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每当警车、警察从身边经过时,他都会惊恐得像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老鼠。一次次辗转逃亡并没能结束他噩梦般的生活,从陕西到四川达县、从上海到云南、从重庆到四川成都,经不起良心的拷问和对亲人的愧疚,在他身心濒临崩溃之时,他想到了自首。

  神秘男子正在与记者讲话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很吵的声音,通话结束,留下的只是一个公用电话号码。他姓什么、多大年龄,记者一无所知。他惊人的讲诉是真有其事还是恶作剧?记者将电话打过去,接听电话的老板说刚刚打完电话离去的是一个高个子年轻男子。记者只好等待,看他是否再次打来电话。

  下午5时,神秘电话又从城北某处打来,男子称他叫苏春文,今年30岁,1994年杀了人后潜逃至今。他在外地有过正当工作,做过业务经理,但这些都无法抹掉他心中的阴影。他也几次打算自首,但最后都放弃了。他说,他已记下了记者的电话,希望能在记者的陪同下走进公安局。最后,他表示并不想马上与记者确定见面地点,只是说还会打电话来。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自首是你最正确的选择,你不该执迷不悟了。”记者劝说他。

  “我真的很矛盾很痛苦,我不知道。”说完,苏春文挂断了电话。记者继续等待犹豫中的苏春文第三次打来电话。

  10月8日凌晨,记者再次接到苏春文打来的电话,话筒里是很紧张的声音,“我想现在见面……自首之前我还有许多心愿。”苏春文的心愿很多,比如要把成都的所有公园和“好耍的地方”都耍一遍。说了半小时之后,苏春文平静下来,“可能我会在明天和你们联系,但我希望只有记者来见我,否则……”

  9日上午10时,苏春文打来电话,直接将见面地点定在了春熙路中山广常“我希望只有记者来1他再次强调。

  神秘男子约见记者:我希望只有记者来

  由于不清楚苏春文所说是否真实,记者并没有联系警方。30分钟后,记者赶到春熙路。苏春文两次打来电话确定记者的身份和穿着,在认定没有警方“设伏”后,他终于出现了。

  9日上午11时,一个身高约1.78米、身着黑色T恤的男子出现在记者面前。“我观察你们很久了,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谈,行不?”苏春文试探着问。

  “你觉得人民公园怎么样?”“我不想去……到塔子山公园?”“那就去新华公园。”记者这次没有给苏春文拒绝的机会。当天的太阳很大,但一路上苏春文都在说他感觉很冷,还拿出了他随着携带的皮衣,脱下又穿上……一路上,他不时往出租车后看,他保持着警惕,但又急于倾诉。

  来到新华公园一露天茶园,苏春文坐定后又警觉地在同一茶园里换了3个地方,最终选择了最僻静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杀人男子自称:我想自首,但又很怕

  2005年的一天,苏春文很早就来到青龙警署门口,但直到中午他才埋着头往里走,“只差最后一步,我又退了回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几天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泄了气。”一连几周,苏春文去了几个派出所,但最后都放弃了,“很多次我都走进去了,但面对值班民警的询问,我又说是为了别的事。”

  今年6月份,苏春文走进成华分局想去自首,但一走进去他又害怕了,连忙谎称是来办证的,然后走了出来。“我是真想自首,但我又很怕……害怕我要是真进去了,就再没机会见到我的孩子和亲人们了,要是现在我能看一眼我的女儿,对于我那是最幸福的事情。”

  杀人男子坦言:这是最舒心的一顿饭

  苏春文突然停止了说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手中的香烟袅袅燃烧。慢慢地,苏春文眼眶红了,但他努力克制着,但抑制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记者知道,苏春文已做出了那个能让他得到解脱的决定。接过记者递上的纸巾,这个七尺男儿掩面放声哭了起来。

  此后,苏春文长舒了一口气,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说:“这么多天来,我都吃不下东西,现在我终于感觉肚子饿了。”记者请苏春文到一家小饭馆吃午饭,苏春文喊了两瓶啤酒,要了两盘卤菜、一盘炒菜。尔后,记者坚持给他盛了一碗稀饭,苏春文感动地说,这是他这段时间吃得最丰盛而舒心的一顿饭。“国庆期间,在盐市口广场的垃圾桶里能捡到别人扔的盒饭,我就很安慰了。”

  “如果你不自首,也许还会逍遥法外一段时间,你想过继续逃避吗?”记者问。

  “那我的痛苦会延续更长时间,我跑了这么久,结果呢?家破人散,连亲生女儿都保不了。再不自首,我受不了。”

  4名便衣刑警赶来:杀人男子走上警车

  在苏春文吃饭时,另一路记者将情况向成华警方进行了反映,成华警方对此高度重视。在得知苏春文吃完饭后便会去自首时,成华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罗杰表示,为了防止途中发生意外情况,他们将派人立即赶到饭馆。经验丰富的罗杰表示,为了不刺激苏春文,警察都将着便衣。

  10分钟后,罗杰带领4名刑警赶到小饭馆。他们都穿着便衣,事先还商量了准备在到达警局前以记者身份出现,但苏春文见到突然出现的这几名男子一下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一声不吭地埋下了头。

  突然,苏春文抬起头问罗杰:“我这样算自首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春文慢慢站起身来,跟着警察走了出来。在他即将上警车前,记者掏出了几十元钱递给他,他接过钱低头说了声谢谢。

  一路上,苏春文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警车开进成华分局时,苏春文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这个门我进来过好几次,但都没有勇气自首,这次终于行了。”

  记者蓬溪调查:父亲说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人

  10日上午11时,记者来到遂宁市蓬溪县文井镇派出所。得知记者身份后,派出所所长杨淮大笑。他说,成华警方已与他们取得了联系,他们立即将情况向县公安局进行了汇报,警方已在当日上午赶往成都了。据杨所长介绍,9日下午,成华警方打来电话向派出所核实苏春文的一些情况。随后,派出所查找了当年的资料,但由于时间过去得太久,所以目前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下午2时许,记者来到苏春文家中,苏家几间瓦房显得十分陈旧和破败。此时,家中只有苏春文的孪生弟弟小武(化名)在家。小武说,父亲在干活,母亲去了外地。不多时,苏春文68岁的父亲苏福华(化名)急急赶回家中。得知记者身份后,苏氏父子突然问:“他是不是又没钱回家了?”在得到记者否定回答后,苏福华才稍稍放下心来。

  提起这个儿子,苏福华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他说,小学4年级,苏春文便辍学回家养鸭子,“他的事情我不清楚。”苏福华淡淡地说,自从十几岁离开家后,苏春文就很少回来,他甚至记不起上一次苏春文回家的时间了,而家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打工。苏福华称,苏春文从来没给家里拿过钱,“有时还要向家里要路费。”

  据苏福华介绍,苏春文是家里第四个孩子,由于家境贫穷,父母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教苏春文,苏春文很小的时候就染上了打牌、赌博之类的坏毛玻“他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苏福华对儿子做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记者问,“你相信苏春文会杀人吗?”小武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会。”小武说,哥哥除了爱赌博和懒惰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以前在村上时,也没有和谁动过刀,连打架都很少。

  苏春文“如愿以偿”进了公安局。他是不是真的杀了那些人?相信警方会给他一个负责的说法。如果他真的犯了罪,自首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昨日,记者获悉,目前成华警方正对此事作进一步调查,蓬溪警方也已派人赶到成都,与成华警方联手调查此事。

  访谈牵出三起人命事件

  事件一:酒后起争执杀死同村老者

  记者:7年前的第一桩命案你杀了谁?

  苏春文:是我们一个同村的人。那年我19岁。

  记者:被杀的人有多大年龄呢?叫什么名字?

  苏春文:叫何志万(化名),当时50多岁。

  记者: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对一个同村的老者下了狠手?

  苏春文:是他逼我的……

  苏春文说,因为家境不好,只读了小学4年级的他缀学了,整天无所事事,免不了有些小偷小摸。1994年,19岁的他一次在偷了邻里的东西跑出来时,正巧被何志万的妻子周素华看见。同住一条街上她对苏春文家里的困境也有所耳闻,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因穷而误入歧途是件让人十分心痛的事。于是,在村上做小本生意的周素华(化名)就常常接济苏春文。

  而让周素华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善举却遭来了丈夫何志万的反对,两人为此时经常吵闹。当年12月,苏春文的双胞胎弟弟小武结婚,何志万夫妇也来吃酒席;那天,好酒的何志万多喝了几杯,直至深夜才被周素华劝回。但两人没走多远,就吵了起来,争执中醉醺醺的何志万又一次提及他对苏春文的不满,嚷着要将苏春文以往小偷小摸之事嚷出来。周素华便不再理会丈夫,先独自回了家。

  听闻何志万要回来闹事的苏春文,一个箭步冲到街上,拦住何志万的去路。何志万没有罢休的意思,冲着苏春文吼叫,还摇晃着朝苏家方向走去。苏春文便上前拉住他,将其衣领扯过颈部,双手掐住何志万的脖子。喝醉酒的何志万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只是发出一声哭腔,便没了声响。二十分钟后,苏春文发现他没有动弹,才知道他已断了气。

  记者:在紧掐何志万脖子的瞬间,你没有一丝犹豫吗?他毕竟是接济过你的周素华的丈夫。

  苏春文:那天我也喝了不少酒,加上年少气盛,没想那么多。

  记者:之后,你是怎么处理何志万的尸体的?

  苏春文:我准备将他背到一公里之外的拦河坝水库抛尸河中,但没有成功,中途有一辆车开过来,我很害怕,顺势便将扔进一旁的水田中,便匆忙回家。

  记者:何志万一夜未归必定回引起家人的猜测,有没有人来找过你呢?

  苏春文: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了何志万死在了水田中。尽管大家议论纷纷,但都没有人怀疑到我身上来,后来传出何志万是当天晚上喝醉酒不小心摔进水田后,面朝下被泥埋住,昏迷中窒息死的。因此,至今也没有人向当地报过案,我也侥幸地逃脱了。后来,担心这件事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戳穿,我便借口外出打工,逃离了家乡,四处流浪。

  事件二:成都见财起意扼住绝症同伙的颈部

  记者:你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来到成都的?

  苏春文:2003年初,我和一帮常在铁路上偷货车的人混在一起,他们被警察抓了后,我一直很害怕,就从外地一路逃到成都来。

  记者:到成都你靠什么为生呢?

  苏春文:在火车站、货站偷盗财物,有钱了我就和同伴一起去赌,有一天输掉7000元的纪录。有一阵我手特别“痒”,但又没钱做赌本。同伙阿阳(化名)患了直肠癌晚期,手上留了一笔钱看病,没想到一天他居然来找我讨赌债……

  那年11月,阿阳找到苏春文称自己身上有4000元钱,明天准备去看病,但钱不够,要苏春文还他欠下的赌债2000元。苏春文正愁年关难过,没想到阿阳张口就说他欠钱。他大为恼火,再仔细一算赌账,怎么都像阿阳欠他的。没谈多久,阿阳病痛得卷曲着身体要苏春文送他去医院。苏春文起了歹心,将阿阳扶到一个青龙场一处铁路桥下睡下后,看四处无人,用手……

  等苏春文回过神来时,阿阳已经没有了动静;他顺手带走了阿阳口袋里的4000元钱,开始了新的一次逃亡。

  “阿阳是哪里的人?多大年龄?”记者问。

  “他是绵阳人,哪个县,好多岁我都不知道1苏春文说。

  事件三:重庆帮同伙挥刀砍翻“高个子”

  2004年,苏春文跑到了重庆市菜园坝,由于没有混熟地面,他在火车站捡剩饭菜过活。直到5月,他认识了外号“光头”和“小贵州”两个混混,便伙同他们经常出没于铁路货运列车上偷盗货物。

  7月,听说有一伙“黑吃黑”的人要来找“光头”和“小贵州”报复,“光头”团伙就事先备好了砍刀等武器。一天晚上,在熟睡中的苏春文被“光头”摇醒:“兄弟,快来帮忙,我们打不过了。”

  苏春文起身拿起一把砍刀就冲了出去,想也没想,照着对方一个高个子就猛砍,高个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其实,他并不知道高个子死没有,当时看样子是死了。苏春文这下才害怕了,扔下刀就跑,三人朝不同方向逃去;之后,他再也没有听过“光头”和“小贵州”的消息。

  苏春文当晚就爬上一列从重庆开往内江的火车。他换爬了几趟火车,最后落脚昆明。

  当了经理也无法安心几次自首最终都放弃

  1994年,我在杀死何志万之后,虽然没有人怀疑到我,但心中的恐惧让我日夜难眠。于是,过完春节,我就从老家到陕西打工,一年当中,我收过废品,要过饭,但我也辉煌过。

  1996年我来到达州,在一家饭店门口要饭时,被好心的陈老板收留。我十分感激,珍惜这个机会,我甚至认为这可能是我人生的转折。我很卖力的工作,从洗碗、扫地到招呼客人、管理酒水,我每天加班到很晚,总是最后一个才离开饭店,勤恳逐渐给我这个带罪的人换来了希望和信任,陈老板将空缺下来的业务经理这个职位安排给我,此时,我的收入也从100多元提高到八九百元。处境的变化让我的关系圈子变得复杂起来,开始有酒水商不断地来攀关系,谈回扣,但我觉得要对得起陈老板,都一一回绝了。2000年,我在达州认识了女友玲玲(化名),和她同居到2001年,玲玲生下女儿安安。

  虽然生活安定了,但我时刻都感觉有人在后面追赶我,我害过的那些人都活生生地出现在梦里,折磨得我无法安睡。常常睡到半夜,在恶梦中惊醒。与此同时,又听说曾和我一起偷盗的伙伴相继被抓。设想到陈老板和玲玲在得知真相后极为失望的表情,我胆怯了,悄悄地逃离了达州。

  这次离开后,我奔逃于各个城市的救助站,从上海到云南,从云南到西昌,从西昌又回到了成都。

  2003年,我在成都街头偶遇玲玲,自从我逃离达州后,既不敢找她,又没有联系方式,所以与她们母女失去了联系。而今在成都相遇则让我感慨万分,女儿只有2岁多,却乖巧得让人说不出的喜爱。长期在外漂泊,此时此刻,让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尽管这只可能是短暂的,但我还是重新将玲玲母女安置在红旗二队的一间出租房里,我靠打点工,偷点东西,拾破烂,重新过起小日子来。

  平静的生活又过了两年,2005年,我的心病又犯了,突然连续几天夜都在说杀了人的梦话。在玲玲的一再追问下,我告知了她实情,她十分害怕,当天就要离开,我好话说尽才挽留祝一周后,我们因小事争吵,我动手打了她,这可能加重了她对我的恐惧。等我打了牌回家,她已将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和女儿安安带走了。为了寻找她们,我四处张贴寻人启事和托人打听,没有任何音讯。她才21岁,我理解她的苦处。

  玲玲出走的痛楚和深深负罪感齐齐向我袭来,我感觉整个人都即将被压垮,我几经挣扎,决定不再逃亡,自首是惟一的解脱,我总不能让孩子一辈子都有个逃命的父亲吧。(记者刘静杨柳摄影李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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