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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做了别人19年情人的女人内心独白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13日14:38 重庆晚报

  采访人物:王于伶,女,54岁,

  中专学历,现为自由职业者

  采访时间:2005年10月25日

  采访地点:加州花园王于伶家中

  王于伶给我发来的短信字字血泪。被控诉的那个男人在她的表述里几近体无完肤。又过了很久,我与她联系上,她依然满含着饱满的悲愤,渴望对我一吐为快。

  一个做了别人19年情人的女人,当她老了,会是怎样的结局?于记者而言,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更多是一种关注,因此,整个采访过程我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倾听,而王于伶的倾诉,就更像是面对自己内心的一场独白。

  爱若化淡,则情生枝节

  19年前,孙霖一只脚伸进我的婚姻里,将我平淡如水的生活搅浑了。我不怪他。我的丈夫叫雷周,一个没有多大能耐脾气却大得出奇的普通男人。30多年前,我们一起在涪陵当知青,然后很快好上并住在一起。住在一起,并非我们的感情好到分不开,而是,就像一个女人要去另一个地方,路上形单影只感到害怕,突然遇到一个孤独的男人,也要去同一个地方,于是结伴而行。就那样的感觉。

  奇怪的是,我们的婚姻却出奇的稳定。1975年,我们先后有了一儿一女。家庭就像大多数普通家庭一样,吵闹多于温馨,但却不会造成家庭解体。

  1977年我回城,分在一家建筑公司做库管。雷周后两年回城,在一所学校做炊事员。雷周的工作很有规律,上下班时间极准。可拥有这份稳定的他想象不到工作时间不能稳定的人的苦楚。我必须等到所有人下班后才能离开,且单位离家较远。于是乎我常常挨他的骂。他认为我在晚归的这段时间里很有可能完成与某个男人的约会以及亲吻拥抱甚至更为严重的什么事情。

  我不能理解这种心态。有人说,男人吃醋,是爱到疯狂,可是我怎么认为这是自私、狭隘。因为那时我知道,我们之间,除了有婚约,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

  孙霖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我身边。1986年10月25日这天,是我永远难忘的一天。下班后,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孙霖突然走进库房,二话不说就向我下跪,说要和我成为朋友,并许诺他会一辈子对我好。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个男人是我的科长,管我的,个头不高,但聪明能干。早有耳闻他的婚姻不幸,遂惯于在外拈花惹草,风流名声一段时期纷纷扬扬。现在他就跪在我面前,他要干什么?我在短暂的眩晕之后,想:什么交朋友?莫不是他要纳我做他情人,像其他女人一样?

  我没有当面表态。我相信这个时候,每个女人都会和我一样,保持沉默,不管其内心所想到底是反对还是接受。这是女人的狡猾。而,这种沉默留给男人的效果往往是,以为是种默许。男人便会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要说当时我有多少不情愿,那是假。但若说我有多欣喜,也未必。就一个长相一般的科长,向我提出一个非份之想而已。我答应不答应都不会使对方造成伤害,因为难说对方对我有好感,他不过是婚姻不幸,想找个女人发泄。我是他找过的那些女人缺席后的补丁。他未尝也不是我的补丁。我的婚姻像沙漠一样荒凉,他及时的出现,让我看到了绿意的润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时雷周已有外遇,我想,一个孙霖的出现肯定会如雷贯耳地吓退雷周脑袋里所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情生枝节,则必生祸乱

  我认为情人之间,很难有真爱。曾经因为家庭是是非非而磨去激情不少的男男女女再在外面谈感情,总免不了要带上自家镣铐跳舞。所以情人之间少有温馨浪漫,却是心慌慌直奔主题。一旦性爱不存,两人离分手的日子便不远了。

  这是我后来才体会到的,当时无心体会,一头扎进醉生梦死之中。但其实即使我当初知道如此,我想我也不会拒绝这份感情。

  他向我提出交朋友之后,两人再相见,便自觉关系非同一般。有一次,他到我这里检查工作,完了后,我们坐在一张长凳上聊天。他问我是否喜欢看书,我说我看过所有的世界名著。他有些惊讶,拿眼久久地打量我。我知道他也是文学爱好者,他写得一手好散文。可我明白在这方面我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完全可以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好感有时仅缘于一刹那,奇怪的是,这一刹那产生的效应有时可以维系一生,就像中了魔。一次,孙霖告诉我他星期天加班,叫我去陪他。我梳洗化妆时竟一点儿没有激情,更无快乐可言。可是我知道我非去不可。

  他在办公室等我。我跨进屋时,心还在为守门老头多看了我一眼而狂跳。他一把抱住我。我吓得尖叫。我害怕守门老头或者什么人突然冲进来看见这一幕。

  这就是所谓的偷情,是慌张而又凌乱的,甚至缺乏真诚度。我接受他的拥抱,并不意味着我爱他或者接受他的爱。他紧紧地拥抱我,也并非意味着他就爱我,爱得不能自持,需要用这种极其夸张的形式才足以表达。我相信世间所有偷情开始发生时,男人都是以这种形式开头,一会儿紧接着发生什么或者下一次发生什么就顺理成章了。

  孙霖告诉我他一直在努力物色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一定要安全。在这之前,他约我看电影、去逛西效动物园或者南山。这个期间要说我是否对他产生过爱慕之情,我可以坚定地告诉你,一点儿没有。但我却不愿结束它,我认为它至少可以填补我单调枯燥的婚姻生活。而他是否爱过我,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点儿不。

  孙霖有一次悄悄对我说,他要去江津白沙镇出差,叫我跟他一起去。我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在那里,孙霖连连对我说他找到了安全的感觉。那天晚上,我们自然合在了一起。

  之后就像驾驶员踩不住刹车,我们有了二次三次、无数次。有时在他家,有时在我家。从最开始走进对方家里的惶恐、慌乱到最后从容不迫自由出入,之间的间距相当短。对他的身体也是这样的,我很快适应了这具陌生的躯体。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我对他的情感却依然陌生。

  可以想象,情感是这个世上最不易得到的东西。

  我无意培养和他的感情,本来我们约定互不伤害对方的家庭,就这样保持情人关系直到哪一天精疲力竭。然而我们忘了我们的背后还有人可以操纵我们。一次孙霖将我的照片遗落在了他的办公室抽屉里,他那对我们的事早有耳闻的老婆气急败坏地冲进他的办公室,将我的照片洒向空中。我和他的事就这样像雪片一样传开了。

  他老婆在他办公室哭、闹,将他七七八八的事逐一数落,他劝不成,走又被老婆扭住。公司里的人难得碰上如此闹剧,都跑来看热闹。我羞愧难当,偷偷跑回了家。

  晚上我弄好了饭,等丈夫回家,久等不归。半夜,他低垂着头回来了。我想:完了。

  一有所失,则接二连三

  雷周意外地没吵没闹,但当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隐晦地告诉雷周,我要远行去了。

  离开家门时,心里陡然升起浓浓的酸楚感。泪水,差点流下。其实我心里究竟有多想死,我是模糊的。也许我只是想吓吓他们,或者,我确是想出去散散心。

  我去了河南嵩山少林寺,西安、云南

丽江。沿途心情很坏。我知道我丈夫是一个狠毒且报复心强的男人。他的沉默比暴发更可怕。我打电话回去,希望他一定不要动孙霖一根毫毛,如果他要报复,我宁愿用我的生命去换他的生命。如他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这样死在外面,权当换孙霖一条命。他哼哼冷笑了两声。我的眼泪滚滚而下。

  还有什么比不能掌握自己的性命更可悲的事了呢?我从一个城市游荡到另一个城市,心无所依、魂无所系。我没想好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却想不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这天我来到西湖。西湖是那么美!几乎一刹那,我的胸襟一下打开了,像这面湖一样,宽阔平静地舒展。我静静地感受着胸腔里有如湖水一样轻轻荡漾的温情,我对自己说:活着真好。

  我回去了。雷周在我回去的当天便拿出

离婚协议叫我签字。离婚后,我一个人提着几件衣服出了家,在大坪租了一间屋。孙霖帮我缴租金,他不回家了,与我夜夜同眠,他认为反正天下人都知道了,不住在一起,也洗不清污垢。

  生活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开始爱上他了。这时我们已有10年的历史。10年接触,爱才开始。这是幸与不幸?

  一旦爱上,我就想与这个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我向孙霖提出过婚事,他也回去闹过离婚。老婆向他提出离婚条件,若要离,须拿10000元了事。当时10000元对我们来说,是笔不小的数字。就这样婚事一直拖着。

  1997年,我去深圳看女儿。在那里我看到了良好的发展前景。回重庆后,我竭力怂恿孙霖去深圳发展。他去了,果真发展得极好,然后他又赴上海、北京发展,七八年下来,他混成了高级工程师,身价达到80万元。

  我为他的成功高兴。有一次,我对他说:“我们都50多岁了,还好终于熬到了头。”其实我不是想分享他的金钱,我是想分享他的成功。可他的反应很让我失望。他说:“每个人只能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别人来分享无异于掠夺。”

  我猛然嗅到了不详。果然今年的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快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小他13岁的

离婚女人,他们早在六七年前就相恋了。

  也就是说,他骗了我六七年。

  难道这就是我做情人的下场?有人说,情人不能老,情人一旦老去,情人就变成了一张用过的手纸。现在我似乎应该端正自己手纸的角色,心安理得接受被人扔掉。

  采访后记:

  爱情不堪其老

  采访王于伶那天,王于伶感慨万分,因为19年前的这一天,孙霖向她下跪,求她做朋友。这一幕,她一直保存得完好无损。

  可不曾想,人去楼空情犹在,只留悠忽空嗟叹。这就是爱情经不起衰老。说人老,实际是指爱情不堪其老,王于伶的体会尤其如此。她说,情人不能老,情人一旦老去,情人就变成了一张用过的手纸。言下之意,做人情人是不能做老情人的,既如此,又何堪在年轻时做人情人?

  本期主持:记者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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