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韩寒以车手身份面对读者 自认很传统

　　文/本报记者邓琼

　　他是车开得最快的作家？抑或是文章写得最好的赛车手？

　　韩寒来广东了。

　　是作家韩寒？还是赛车手韩寒？

　　11月28日，韩寒作为上海的一名赛车手参加了亚太汽车拉力赛韶关站的比赛；11月29日，他带着还散发着墨香的新书《就这么漂来漂去》来到广州，和中山大学附属中学的学生们面对面。

　　韩寒坐在那里，单薄的身躯确实让人担心他能否应付激烈而危险的赛车运动。而他却说：“越是危险的运动，它的安全系数就越高。开赛车比在街上开车安全多了，中国赛车发展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有赛死过一个人，可是街上呢？”

　　“酷韩寒”笑容多

　　“粉丝”冲到前排猛拍照

　　前天下午，戴着墨镜的韩寒是在尖叫声中走进举办交流活动的阶梯教室的，台下有三百多位从中大附中各年级、各班级抽选出来的代表。2002年，同样也是在这里，韩寒和当时的中学生们分享过自己关于《三重门》的感受。

　　黝黑的肤色、遮住半边脸的长发、简短又犀利的回答，韩寒的“酷”引得不停地有同学拿着手机冲到前排拍照。但让人有点意外的是，“酷韩寒”的笑容很多：听到提问者陈述观点太多以至于找不到问题的时候，他笑；有人一连抛出四五个问题，他答了上个忘了下个时，也笑；被问起成名作《三重门》的某些细节，而他全然想不起来，还是笑；被认为“伤害了在座的语文课代表”，更笑……

　　但显然，在座的并不全是他的“粉丝”，尖锐的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但韩寒的回答往往是剑出偏锋让人眼前一亮。

　　“你写‘七门红灯照亮我的前程’是为了鼓励成绩比较差的同学吗？”“具体想法我也不记得了，可能当时只是为了押韵呢？不过请不要片面理解。就好比钱锺书先生，他之所以成为大师，是因为国学好，而不是因为他数学不行。而我之所以成为一名赛车手，是因为我车开得好，而不是因为考试亮红灯！所以你一定要有真本事，当然不一定是会考试。”

　　“你说你不喜欢签售、不功利，怎么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买这本新书呢？”“我在写作时是不会有功利想法的，但写完以后会有。而且你们也可以不买书啊！”

　　“你好像现在棱角少了，是因为以前的生活是自己的、而现在的生活是公众的吗？”“这位同学，我是否应该过来打你一顿才算有棱角呢？可能你更喜欢听我主张炸毁学校、取消考试制度等，但对不起，那不是我今天想说的，实际上我刚才说的很多话已经是大多数人不敢说的了。我最不喜欢为别人而活，所以两年多以来这是我参加的第一个读者交流活动，你认为这还算是一个为大家活着的人吗？”

　　最讨厌两种说法

　　只是恰好爱写作又爱赛车

　　成为赛车手之后的作家韩寒，谈到自己目前最讨厌的两种说法：

　　一是说他江郎才尽，写不出好文章就去赛车了，他对此的回答是：“如果一部作品读者不买账，不能说明我韩寒的才华耗尽了。我认为‘江郎才尽’这个词比较变态。才华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比如说江郎去养狗，你能说他没有才华了吗？那是人家做喜欢做的另一件事情去了！”

　　二是说他钟情于写作和赛车是因为动静互补，对此他甚至有点不屑：“这完全是在瞎扯。我只是恰好喜欢这两样而已，而这两样在我的认识里是完全独立的，没有任何关系。不同的事物就是不同的事物，不要试图去强行寻找他们相同的地方。”

　　这回来广东，韩寒第一次将车开翻了！“翻了一圈半后掉沟里了，还好没翻在旁边几米远的河里。我发现很多人觉得开赛车是赚大钱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这次国际级的亚太拉力赛的全场总冠军的奖金是100美元。”

　　“赛车”是现在韩寒三句话不离的“本行”，这本新书也是他三年以来的车手随笔。韩寒说，《就这么漂来漂去》这一书名是朋友帮他想的。

　　这三年，韩寒觉得自己过得很自在：不用出席各种签名售书活动，投入地赛车。他唯一觉得不“爽”的是，某些生活片断被编造：“很多报纸指责我赚了读者的钱以后就去开车花了。但我觉得这没什么好指责的，在很多人买房子买车子开铺子戴链子的时候，我把钱花在一个体育项目上，并努力希望自己得到好成绩，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错？！……如果你反对我的思想，请使用你的观点，而不要靠编造我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讨厌签售，他觉得一本书签不签名都一样，既不能增加实际的价值，也不会减损内容，所以没意义。

　　抨击大学生、抨击语文教育

　　韩寒答“韩寒题”竟然答错

　　既是到学校开讲，韩寒怎么也绕不开他最喜欢发表看法的教育问题，这一次抨击的目标是当代大学生。

　　当有人对他放弃上大学机会表示不解时，韩寒有些激动地说：“我为什么要念大学呢？我要学历做什么呢？我觉得现在的大学生是最没有责任感的一代大学生，是对金钱最崇拜的一代，却对身边的医改、社改、腐败充耳不闻。他们在中学的确努力过，但到了大学就只剩混日子混文凭了，只为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作为一个人，学习最重要，但学习和上学是两码事，很多人上学可是却不想学习，而想学习不一定都要上学。”

　　“那你鼓励我们上大学吗？”有同学穷追不舍。韩寒毫不犹豫地答：“鼓励，这样社会会安定一点。但如果你觉得除了上大学以外，还另有一条出路可以跟父母交代，可以养活自己、不增加社会的负担，完全可以啊！”全场大笑。

　　这时有人站起来为部分优秀大学生抱不平，认为韩寒这样贬低他们太绝对。韩寒并不理会：“我很不喜欢使用‘某些’、‘大部分’、‘绝大多数’、‘从另一方面说’之类的说法，有人说我是‘一棒子打死’，但没办法，这就是我的表达方式。”

　　语文教育也不例外地被纳入韩寒的“射程”。

　　“我们现在的语文教育真成问题。一个学生给我寄来一份试卷，里面有一道题是用我的文章作分析，问到底选自以下哪个大赛：A：全国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B、首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C：新概念首届全国作文大赛。你说这是什么玩艺儿！还有另一道题，把我的一句话摘出来，问作者为什么会使用其中某个词，我自己在四个备选项中选了C，结果错！标准答案是D！这样的考试目的何在？”

　　饶是如此语出惊人，韩寒却仍然坚持认为自己一点也不“叛逆”。“我自己很传统，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不反叛也不酷。酷和叛逆之类，我觉得更多是做给别人看的，甚至和自己内心的想法相违背，也要装出来给人看。但我很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哪怕这是最俗而不酷的。”

　　-人物小档案

　　【韩寒】

　　1982年生，中国“80后作家”代表，同时也是一名赛车手。

　　作家韩寒：

　　1999年，获全国中学生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同年，在上海《新民晚报》发文抨击应试教育。2000年6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21万字的长篇小说《三重门》。2001年以来，先后出版散文集《零下一度》，长篇小说《像少年啦飞驰》，作品精选集《毒》，杂文集《通稿2003》，小说《长安乱》等作品。

　　2005年11月，接力出版社为其出版新书《就这么漂来漂去》。

　　车手韩寒：

　　2003年首次代表北京极速车队参加全国汽车拉力锦标赛上海站比赛；2004年6月加入云南红河拉力车队；2004年获得亚洲

　　2005年8月14日，获得全国汽车场地锦标赛珠海站冠军，也是赛车生涯中的第一个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