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乡8“愚公”三年凿路3公里

　　马山县古寨瑶族乡古棠村下榜屯地处海拔８００余米的大山上，这里山清水秀，满山的竹子、椿树、任豆树……这些东西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卖牞可以让下榜屯村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遗憾的是：这里至今没有一条通往外面世界的公路，出入仅靠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间羊肠小路。为了改变现状，８名居住在大山上的农民，用十分简单的工具，花费３年多的时间，在高度近千米的悬崖峭壁间凿出了一条３０００米长的路。

　　无路吃苦头 修路为“出路”

　　１２月１２日，记者坐着一辆面包车从古寨瑶族乡政府出发，３０分钟后，面包车停在半山腰，下车开始爬山。山很陡，而且脚下的石块十分尖利，记者手足并用，还是常常出现险情，不是尖利的石头划伤了脚，就是带刺的灌木把手掌刺出了血。又过了半个小时，记者才气喘吁吁地爬到了修路的现场，回首时，已经置身于４００多米高的悬崖上。当天参与修路的只有６位“愚公”，另外两位临时有事没有来。

　　村民潘正机告诉记者，村里有９户人家，近些年陆陆续续搬走了４户，还剩５户人家共２０多人。下榜屯没有路通到外面，村里的人为此吃尽了苦头，村里五六个适龄儿童要爬山越岭，花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５公里外的村小学；村里饲养的猪养大后，要由四五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抬着，花费半天的时间才能到有公路的地方，然后再转到集市去卖，回来请帮忙的人吃顿饭，卖猪的钱就少了一小半。

　　下榜屯的房子大多是木制结构，四面墙壁的砖坯，是前几代的父辈用土法烧制的，由于年久失修，村民潘正连家的房子已经出现多处裂缝，大的地方可以再放进一块砖头。

　　他说，现在他们这一代已经不掌握土法烧砖坯的技术，只能到大山外繁华的地方去买钢筋水泥，但是由于没有路可以运进建筑材料，修房子的事也就一搁再搁。到目前为止，下榜屯没有一辆自行车或者是摩托车，不是买不起，而是该村没有通路。

　　８人修路队 ３位过七旬

　　３年前，村里的一位长者提出：在峭壁间凿出一条通向山外的路。村民们表示赞同。说干就干，他们先翻山越岭目测出一条路径，随后请专业测绘人员来测量画图。

　　２００２年农历４月１８日早上，放了３串鞭炮后，修路的队伍就扛着铁钎、斧头等简易工具开工了。干了一个多月，峭壁才被“啃”出１０多米。为了加快进度，全村筹了些钱，买来风钻、雷管、炸药，还专门派潘正连到马山县公安局学习爆破技术。

　　在开凿出山路前，修路所及的峭壁“连最敏捷的猴子也过不去”，施工难度可想而知。为了在石壁里用风钻打炮眼、放炸药、雷管，开展作业的“愚公”，常常用绳子把人吊在半空中。由于困难确实太大了，先后有４户搬离了这个小山村。在剩下的５户里，只有５个青壮年劳力，年龄最长的潘正豪４０岁，最小的潘正旺才２０岁，他们成了修路的主力。

　　在修路队中，一直有３位七旬老人的身影，对于修路，他们的积极性一点也不亚于年轻人。

　　７７岁的潘瑞松天天去工地帮忙，年轻人怕石头不长眼伤了老人家，就劝他不要参加。潘瑞松说，自己老了，不能搬大石头就搬小点的。他们那一代吃够了没路的苦，所以特别希望路早日修好，后代们一个个都能过上好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老人的言行感动了５个年轻后生。３０出头的潘正连告诉记者，每次看着老人的身影都觉得很鼓舞。

　　时时看“愚公” 精神重抖擞

　　悬崖上凿路，就像蚕吃桑叶。今年４月份，路已经修好了２０００多米，潘正连搬来梯子，在石壁上写了“愚公移山”４个大字。

　　为什么要写这４个字呢？潘正连说，一方面每次施工累了，看看“愚公移山”，用愚公移山的精神激励一下自己；另一方面，就是鼓舞后人，让他们记得先辈们是如何凿开这条路的。

　　开路时，经常要在峭壁上高空作业，非常危险。为安全起见，修路队买了一条保险带，在崖上打炮眼时，就先在高的地方找棵树，固定住一端后，人就顺着另一端，悬在峭壁上，一手抓石头，一手握几十公斤重的风钻。由于没有抓手的地方，悬在半空作业的人经常会像钟摆一样。

　　一次，潘正连在打炮眼的时候，风钻在岩壁上振动几下就打滑了，他抓石头的手承受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松开了。据他回忆，当时他命悬一条保险绳，下面就是数百米深渊，吓了一身冷汗。石头被炸开后，用绳子绑住腰，在悬崖上垒路基同样危险。

　　潘正机的妻子说，每次施工到危险地段，施工队回来稍晚一些，她们这些在家的女人们，就会到村口张望，害怕有人出事，“每天黄昏等他们的那段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

　　只要修好路 举债也不怕

　　１２月１２日晚上，记者夜宿小山村。晚饭后，潘正机拿出几年来修路的账本给记者看。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花去近８万元，这些钱小部分是村民们多年的积蓄，大部分是借亲戚、朋友的，还有一部分是出去打工挣的。用在修路上的钱，他们５户人家从来不计较谁出多谁出少，看各人的经济能力。

　　村民潘正机目前的外债已经有１万多元了，他在岳父那里借了７３００元，姐姐２０００多元，他的老母亲为了支持修路，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到远房亲戚家借了１０００多元。

　　现在下榜屯５户人家的外债加起来共有５万多元。经常是路修到关键时刻，没有钱买开山用的柴油、炸药了，他们就集体出去打工，挣到一些钱后，再一起回来修路。

　　修路的“愚公”们告诉记者，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峭壁上凿出３０００米通途，还剩几百米，整条路就可以贯通了。

　　１２月１３日中午，记者在修路工地看到，“愚公”修的路很整齐，但路面上都是非常硌脚的石头。潘正机说，路贯通后，还需要买一台碎石机，用打碎的小石子铺平路面，而且路边还要修一道排水沟。这些后期的工程，估计还要６万多元，但他们现在已是“弹尽粮绝”。

　　“望望头上天外天，走走脚下一马平川，无路难呀，开路更难，所以后来人为你感叹……”在“愚公”粗犷的歌声中，记者下了山。走出１公里，记者还能够听到缭绕在山梁间的这曲《愚公移山》。

　　多处“愚公”路 福泽后世人

　　１２月１３日下午，古寨瑶族乡的一位乡领导告诉记者，瑶乡很多的村屯在大山深处，有的在山坳，有的在山腰，还有的在海拔近千米的山顶，大的村屯有几十、上百户，小的只有不足１０户人家，其中一些村屯至今还没有公路通到外面，给村民的生活和出行带来极大的不便。

　　鉴于目前政府在短时间内又没有那么大的资金来修这些屯级路，没有路的一些村屯不等不靠，从２０００年开始，自己用勤劳的双手在悬崖峭壁间一点点“啃”出路来。仅古棠村就有３个自然屯正在自发修路。

　　来源:南国早报选稿:见习编辑苏熹作者:刘治理 姜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