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莉：为漆艺喜和忧

　　中国漆艺具有7000多年的历史，享誉世界。成都漆器，也曾在历史上辉煌一时。2003年3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到四川考察后，曾提出漆艺“有资格”申报世界无形文化遗产。可现在，这门绝妙的民间工艺面临失传。可喜的是，成都尚有几位漆器工艺大师，他们潜心钻研漆器数十年，均达到了很高的造诣。杨莉便是其中之一，30年来，她的作品获得多项国家级大奖。现在她的心愿是，让成都漆器工艺后继有人。近日，记者亲眼目睹了杨大师悉心授徒的情景，无不让人感动。

　　历经磨炼修成大师

　　“从事漆器工艺，需具备坚实的绘画基础”，杨莉告诉记者，“从小培养的绘画基础让我跟漆器结下不解之缘。”

　　杨莉生于1949年，满族，其家族为前清正蓝旗，因换防移居成都。杨莉从小喜欢画画，尤其对中国仕女画兴趣浓厚，一有空她就在白纸上描摹仙女。1966年，杨莉到西昌当知青，后被安排在一乡村小学教书。她白天教学生唱歌、画画，晚上依旧在纸上画仙女。

　　1974年，杨莉回到成都。半年后，成都漆器工艺厂招工，这个从小喜欢画仙女的女孩幸运地被录取了。

　　“进厂的第二天，我独立雕刻了一件临摹作品，让一些老师傅惊叹不已。”杨莉说，“从此，我便得到老师傅的青睐，像当时比较有名的陈春和、于书云、曾庆华、李大树、王星泉、胡开新等老一辈，没有他们的悉心教导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杨莉在成都漆器工艺厂干了20多年，从厂里出来后，一直独立设计制作。她到中国书画函授艺术学院更系统地学习了绘画艺术，设计、创作了不少精品，雕漆隐花《蜻蜓三足果盒》获中国工艺美术白花奖二等奖，漆画《九歌·湘君》获中国首届漆画展工艺奖，雕漆隐花《昆虫乐园花瓶》获中国第五届工艺美术大师精品博览会铜奖，漆画《教子》获中国民间工艺百绝群英会金奖，漆画《文君听琴》、《母女》被中国美术馆珍藏。1995年，杨莉被评为四川省工艺美术大师。

　　古老艺术面临困境

　　“漆器工艺起源于7000多年前的中国，成都漆器在明清曾与北京、扬州等地漆器齐名，长期以来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谈起成都漆器，杨莉颇有见地。“几千年来的探索，发展到今天，漆器制作工艺已多达数百种，常用的也有50多种，一件漆器艺术品，前后制作工序可以多达70多道，简单的也多达二三十道，制作周期最长的要几个月。”

　　据杨莉介绍，成都漆器的装饰方法主要是雕填（雕花填彩）和锡片撕筋。填彩用的彩漆是用天然生漆加矿物颜料炼制而成。在杨莉的家，记者见到了琳琅满目的漆器和漆画，几乎每一件都堪称精品。

　　以雕填手法制作一只花瓶为例，杨莉告诉记者，首先得设计胎样和装饰图稿，然后是制作木胎，经漆工反复多次上灰、刷底漆、打磨后，涂上几道推光漆，每一道都须干后研磨，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雕填，先将设计好的装饰图稿拷贝到胎体上，用刀雕出阴刻的画面，然后用小牛角刀将调制好的彩漆刮入阴纹，干后再用细砂纸研磨，让纹路与漆面齐平，这一步也可以在雕刻的阴纹中贴金银箔，再罩上多层透明漆，并研磨。第三步就是推光、揩清，方法就是涂上推光漆，干后研磨，再用头发或棉花沾植物油磨擦，经多次清抛光使漆器表面光泽华丽。

　　目前，成都漆器工艺面临困境，首先原料难找、工具难买。“所用的漆必须是从漆树中提取的天然生漆，古代帝王、富豪有专门的漆园，可现在漆树越来越难找，四川不仅没有专门的漆园，而且野生漆树也不断遭到人为破坏。”杨莉无不叹息地说。“随着成都漆器工艺厂的衰落，制作漆器的工具也无处求得，只有靠自己手工制作。”因此，杨莉呼吁政府能重视、社会能予以弥补。

　　喜看漆艺后继有人

　　曾经更让杨莉忧虑的是，成都漆艺已经有20多年没有找到继承人了。2002年夏天，她在人才市场上将一名乐山来成都打工的姑娘带回家，不仅免费提供吃住，还补贴生活费，让姑娘跟她学漆艺。姑娘十分刻苦，这让杨莉很高兴，可是，姑娘由于家庭经济困难还是别她而去。可喜的是，那位姑娘走后不久，在媒体的帮助下，杨莉一下子招到了10个学生，其中还有美术院校毕业的。后来到浙江去打工的那位姑娘也回来了。一年过去了，学生们都不同程度地学习了一些漆器制作的工艺。“最令人欣慰的是，他们都对这门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看到了成都漆艺的明天。”杨莉说。

　　在学生们一年的学习总结中，记者见到了这样的一些语句：

　　“我知道了很多有关漆器的知识，还可以制作漆器了，尽管作品很稚嫩，但凭着对漆器的热爱、执著和不懈努力，我一定会成功……”

　　“在这门古老艺术即将失传的情况下，老师这样认真、耐心地教我们，我们一定要学好，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每当我看到杨老师家中精美绝伦的作品时，我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做出同样的作品来……”■本报记者李传君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