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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活的希望----俺就盼着外甥能上大学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20日11:18 大众网-鲁中晨报

  

孩子,生活的希望----俺就盼着外甥能上大学

  11月21日,淄博多云间晴,北风2-3级,气温2℃-12℃。

  天还不太亮,车灯在薄雾中发出好看的光,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棉袄,匆匆赶路。6:50,我们在周村汽车站换乘了一辆“蹦蹦的”(机动三轮车)后,刚刚在空调车上享受的
那点暖和气,随着阵阵白气一点点呼出体外。大约20分钟以后,打听着来到了周村区南郊镇刘家村,记者挑开帘子一看,村外是柏油马路,很宽、很干净,村里有很多大瓦房,有的人家还有2层小楼。

  听村里人说,韩瑞祥腿不好……

  “腿没了,要摩托做啥”

  村里的小道,虽不及村外的柏油路,倒也平整。从村头走到韩瑞祥家,不过10多分钟时间。

  “100块,多一块我也不收。”一名穿着棉袄的年轻人戴着帽子,抽着烟卷,在一户人家前面,和一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讨价还价。房上的瓦红红的,只是墙上不像别家一样贴着瓷砖。

  “120块吧,我这摩托车也没啥毛病。”轮椅上的中年人背对着记者,只能看见他穿了一件灰色的上衣,头发一丝不乱,他应该就是韩瑞祥。

  “我说老哥,跟你唠叨一早晨了,不就20块钱嘛。”小青年有点不耐烦。

  我们这时上前跟中年人搭话:“是韩瑞祥吧?”

  他扭过头来回答“是”的时候,记者看出他应该已经有60多岁了,他黑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略微发黄的眼珠上有几条血丝,嘴唇干裂着。得知我们是到他家来体验生活的,韩瑞祥便把我们往屋里让:“唉,腿没了,要摩托做啥,还不如卖掉贴补一下家用。”

  生活靠每月20元补助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韩瑞祥的老伴刘道英也迎了出来。

  进门一看,家里一共3间房子,一间他俩住,另外两间堆着些红薯和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土质的地面上坑坑洼洼,一张发亮的八仙桌上还留着早上剩下的饭菜——两碗咸菜,几根麻花。两把椅子擦得干干净净,立柜上摆着一台14寸双喜牌黑白电视机,双人床上摊着一床薄被和一堆旧衣服,靠床的墙上贴着不知是哪年的挂历。

  韩瑞祥搓着手说:“冷吧?我让老伴给生上火。”刘道英掀开门帘要出门,我们拦住了她。

  刘道英用肩膀上的毛巾抽了几下沙发,“我腿也不大好,收拾不了,家里不大干净,千万别嫌。”韩瑞祥也在床上坐下,跟老伴说:“把杯子找出来,倒水。”他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残疾证来递给我们,里面夹着几张一角、两角的零钱。

  1968年,24岁的韩瑞祥因为家庭困难,到南郊镇刘家村做了上门女婿。岳父岳母身体不好,没有劳动能力,刘道英16岁的时候掉到井里,由于井水凉冻坏了双腿,里里外外的活就都落在了韩瑞祥一个人身上。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农闲时韩瑞祥就到劳务市场上找活干,在建筑工地上扛沙、推砖、当瓦工……因为老人常年生病、孩子上学,日子总是过得紧紧巴巴。

  2002年,韩瑞祥得了脉管炎。“这些年家里攒了几千块钱,要是留给老伴,她还能养老,如果给我看了病,不光不够还得借钱。当时我就想死了算了。”在家人的坚持下,韩瑞祥做了双腿截肢手术。从那以后,地没人种了,两人就靠着每月每人10元的补助过日子。

  “闺女嫁到外乡去了,得奉养公婆供孩子读书,没法贴补我们,一个月回来不了几趟,来时就给我们捎些白面。我俩一天吃两块钱的馒头,日子还过得去。”韩瑞祥道。

  “她在,我就不闷得慌”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9:40。

  刘道英把轮椅推到屋外:“晒晒太阳吧,外面暖和。”韩瑞祥拄着双拐,因为截肢位置较高,假肢不大灵活,他的左腿无法着地,只有右腿能借着力向前走。

  走累了,刘道英就找个太阳地随便坐下,我们接过手,推着韩瑞祥走了几步,上一个小土坡的时候,用力推了一把。韩瑞祥说:“重吧?其实我自己能摇轮椅,但老伴每天都推我出来转转,她怕我闲着难受。不用她说多少话,只要她在,我就不闷得慌。”韩瑞祥指着村南边说:“她在那边种了些谷子,前些天收谷子的时候,她推着我一起去。她割好了就堆在我身上,堆满了就推我回来。两分地的谷子,我们收了3天多。”

  回到家,刘道英又忙着在菜地干活。院子北边是几垛干了的谷子,西边种了些白菜、油菜、大葱,菠菜才刚刚发出芽,地边上有个自来水龙头,一根胶皮管顺到白菜地里。刘道英已经浇完了水,在菜地边上转着找绳子捆白菜。记者找到了一根塑料绳,刘道英把它劈成3股,两条腿向前曲着弯下腰,我们帮着扶白菜时,听到她的喘息声很重。站起来时,刘道英在自己的大腿上撑了一把。快要走出菜地的时候,她发现在地上有一根小手指粗细的葱,就用手撑着膝盖弯腰捡了起来。

  桌上馒头皮,他吃了

  11:30,冬日的太阳展开笑脸,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刘道英拍拍衣襟上的土,从屋里拿出五六个馒头、一个高马扎、一盒火柴到灶边生火做饭。

  柴有点湿很难着,不一会儿满院子都是烟,我们呛得咳嗽起来,刘道英还在埋头点着柴火。可能是受了潮,她连着划了两根火柴也没着。“实在不行就用女婿给的打火机吧。”韩瑞祥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递到她手里。火点着了,刘道英又跛着腿到干草堆处取干柴。看着妻子忙里忙外,韩瑞祥的眼睛里堆满了笑意:“年轻的时候她看着我忙,现在老了我看着她忙,谁也不嫌弃谁。”

  他们夫妻唠着嗑,我们溜出了韩瑞祥家。在村头的一家熟食店,买了1公斤猪头肉、1份酥锅。再次折回韩瑞祥家时,馒头已经热好了,盛在一个已褪了色的塑料筐里,用发黄的笼布包着。

  “闺女,快,吃饭了。”刘道英拎起一个暖壶晃了晃,放下,又提起一个,往2个碗里倒着白开水——这是2个装一次性食用方便面的泡沫碗。开水冒出热气腾空而起,屋里也有了一丝暖气。

  “碗让外甥打了,这碗,老头子住院的时候乡亲给买了2盒方便面,吃完面没舍得扔——盛东西多,挺好使。”2个碗的内侧已经渍上了一些发黄的东西,碗的边缘也有些破损。

  我们拿出了买好的熟食,刘道英到“厨房”里找了一会儿,拿回了2个盘子,抓了一个馒头给记者:“自家蒸的。”韩瑞祥夹起一块肥猪头肉塞进嘴里:“香,不知道今中午外甥吃的啥?”

  我们把馒头掰成两半,顺手撕掉一块馒头皮放在了桌子上。

  韩瑞祥夫妻吃饭时没有说话,各自大口嚼着馒头,不时夹起我们买来的熟食,吃酥锅时,一滴油流到了韩瑞祥的嘴外,他伸出手蹭了两下,饭很快吃完了,这顿饭韩瑞祥只吃了一个馒头。

  刘道英收拾着桌子,韩瑞祥捡起我们撕掉的馒头皮扭过脸去,腮帮子动了两下,深呼吸了几下,跟记者说:“现在满屋都是肉香。”

  我们回过身,眼泪流了下来,有愧疚,又有心酸。

  外甥就是希望

  12:15,太阳已经发出刺眼的光芒,韩瑞祥拄着拐杖慢慢挪出屋,坐在轮椅上,刘道英拿出被子盖在他腿上,坐在他旁边的马扎上眯着眼睛。

  “她累了。”韩瑞祥把被子给老伴盖上,压低了声音跟我们说起了往事。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我兄弟6个,没有姐妹,我行二,当年爹娘勒紧腰带供我们读书,大哥、我、三弟都先后考上了大学。爹说要饭也得供我们读书,可要饭能养活6个孩子吗?”为了让弟弟们少吃苦,韩瑞祥跟大哥出去当了瓦工学徒,三弟在家帮爹娘种地,“我们3个都没能上大学,四弟、五弟没考上,最后,只有六弟上了大学,等六弟考上了大学的时候,爹也吐了血……”

  “刚结婚那阵,我晚上有时候想着想着就蒙在被子里面哭,她听见了就跟着我一起掉泪……”没能上学是韩瑞祥一辈子的痛,女儿没能考上大学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但希望并不是断了线的风筝。

  “我外甥,聪明!”韩瑞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刘道英闭着眼睛笑了。韩瑞祥看看老伴嘿嘿笑着说:“还没上学的时候,我就教他念百家姓、读三字经,他一学就会。”外甥7岁了,已经上一年级了。他一天天长大,韩瑞祥生活中的甜也多了起来,只要外甥一回来,韩瑞祥就觉得眼睛、耳朵都满当当的,家里也光鲜起来。

  “我们什么也给不了外甥,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上大学。小外甥就是家里的希望,我们老两口活着,就是为这孩子。我们的日子,有盼头啦!”韩瑞祥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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