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旬夫妇15年照顾智障女儿

　　12月21日，兴庆区中山南街东桥社区银川市百货公司家属院2单元302室一间异常简陋的居室里，韩焕珍的女儿苗秀芬安静地盯着那台邻居家淘汰的18英寸彩色电视机，偶尔也会兴奋地笑笑，或是喉咙里发出只有父母才能明白的“哦”声。14岁大的外孙苗苗偎着外婆韩焕珍。苗秀芬和女儿苗苗都无法看懂电视节目，因为她们都是智障患者，同属二级残疾，

智力与孩童无异。

　　她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已经力不从心，更无从设想自己的将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邻居们见证了韩焕珍夫妇14个寒暑照顾女儿抚养外孙女的汗水、泪水和辛劳。正是这穿越15载时空的融融亲情，为苗秀芬母女撑起一片晨曦。

　　弱智女儿生下弱智外孙女

　　韩焕珍今年73岁，老伴苗培云75岁，退休前都是银川市商业系统的职工。43年前的一个下午，韩焕珍至今清晰记得那天是星期四，夫妻俩满心欢喜迎来漂亮的小女孩苗秀芬。很快，夫妻俩发现女儿老是哭闹，一边脸在抽筋。经过治疗，一位资深的专家委婉告诉他们：“这小孩脑袋瓜有问题。”韩焕珍夫妻不相信，又悄悄托熟人找了个大夫诊断。“孩子将来是个傻子。”听了大夫的介绍，夫妻俩一下子懵了，禁不住泪水长流。

　　在夫妻二人的精心呵护下，小秀芬顺利长到了19岁，虽然跟正常人不同，但小秀芬能自己穿衣吃饭，知道主动上厕所。就在苗秀英25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外地来银川的残疾打工青年卜某，卜某表示愿意一生照顾苗秀芬的生活。韩焕珍夫妇俩考虑到他们总有要“走”的一天，秀芬还得要人照顾。看着淳朴善良的卜某，夫妻俩最终答应了卜某的求婚。

　　可女儿婚后小两口经常为生活琐事闹矛盾，秀芬的病情更加严重了。15年前的10月19日，苗秀芬生下了一个女孩，他们给外孙女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苗苗。遗憾的是，随着小苗苗的降生，当初答应照顾苗秀芬的卜某消失了。生下来只有4斤重的小苗苗，既不会吃也不闹，安静得让人心慌。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劝韩焕珍夫妻放弃这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因为小苗苗根本没有康复的可能。

　　当时刚刚从工作岗位上退休的韩焕珍夫妻坚守亲情不言弃。为了给苗苗治病，夫妻俩常常是举债度日。当时俩人的月退休工资也就一百多元，他们自己又患有高血压、心脏病、哮喘等多种疾病。小苗苗2岁前，韩焕珍天天抱着她求医问药。因为医生说过，孩子2岁前是脑细胞发育最快的时候。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苗苗病情没有好转。去年，银川市第三医院的大夫再次告诉他们，对苗苗就别抱希望了。但夫妻俩说：“只要她稍有一点进步，我们都会高兴得流泪。”

　　53天没有教会女儿生炉子

　　韩焕珍说，自己和老伴在有生之年要一直陪着孩子，哪怕舍弃再多也在所不惜。“虽然在外人眼里，女儿和外孙女都是‘傻子’，但在自己的眼中，秀芬、苗苗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每天早上6点，夫妻俩就要起床。韩焕珍为苗苗穿衣梳洗，苗培云煮饭，然后带着苗秀英到兴庆区玉皇阁广场去看别人锻炼。由于苗苗经常抽搐，左手、左脸都不听使唤，每次喂饭都得一口口塞到孩子的嘴里。一次喂饭大概要花1小时左右。苗苗的双腿会自动成剪刀状，每次为了帮助外孙女方便，年过七旬有哮喘疾病的韩焕珍都要累得满头大汗。

　　小时候苗苗只有一条腿能抬起，韩焕珍每天就抱着她训练爬楼梯，多少次踉跄跌倒，韩焕珍也记不清了。直到苗苗10岁的时候，她终于能独立行走了。看着孩子会走了，韩焕珍夫妻激动得泪流满面。回想起生活的艰辛，韩焕珍对记者说，苗苗8岁的时候有60多斤重，“孩子抱在手里好沉啊，我感觉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了，眼泪就禁不住流下来”。

　　由于体弱，每年冬春季节，苗苗的哮喘病都会犯，气喘吁吁的她不能躺在床上，只能抱在怀里。有10天左右的时间韩焕珍夫妻根本就睡不了。有时候遇到苗苗闹得太厉害，韩焕珍就吓唬她：“再不听话就把你送人！”一听这话，苗苗马上呆若木鸡。意识到自己的话过重，韩焕珍又抱着她流泪。

　　最大的心愿是多陪陪她们

　　让两位老人担心的是，有一天他们不在了，女儿和外孙女的日子将如何过。由于他们住的是一座老楼房，没有安装暖气，冬季的取暖就得靠煤炉。韩焕珍老人今年10月开始训练秀芬学着生炉子，整整教了53天，秀芬楞是没有学会，还差点酿成一场火灾。有一次，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秀芬用火柴把客厅的废纸篓点着了，虽然火只烧毁了茶几一角，但老人却再也不敢让秀芬生炉子了。

　　当着记者的面，两位老人说，将来打算让秀芬去宁夏福利院，苗苗去宁夏儿童福利院。43岁的秀芬一听父母的安排，“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直到母亲韩焕珍哄着说：“不送，不送，妈妈陪着你。”苗秀芬这才破涕为笑。看见母亲和姥姥都笑了，小苗苗也呜里哇啦地叫起来。面对记者惊奇的眼神，韩焕珍开心地解释说，孩子高兴呢！随后，老人一脸自豪地说：“苗苗已经能自己打开煤气灶了。”

　　韩焕珍告诉记者，虽然他们老两口感觉很累很苦，但在有生之年，就要陪伴女儿、外孙女继续走下去。

　　(本报记者 张丽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