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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肃宁特大汽车诈骗案调查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26日16:26 《法律与生活》杂志

  痛苦的车主们和被骗的66辆汽车

  本刊记者/吕娟

  这里是公认的黑车集散地,邻近省市的黑车多会选择在这里销赃。

  一桩汽车诈骗大案案发后,主嫌从容处理完最后一批赃车,才携款逃走;

  受害者发现自家车辆,肃宁一位副检察长被指销赃!

  肃宁县,隶属河北省沧州市,距离沧州100多公里,地处北京、天津、石家庄三座城市的中心,沧州与保定的交界。

  这里既有全国有名的皮毛交易市场,也是黑车集散地。

  几个月前,在肃宁总面积525平方公里、总人口33万的小县城,发生了一起手段并不高明的连环汽车诈骗案:两个骗子联手,一个在沧州各县租赁汽车,一个在肃宁县以借款抵押或长期出租变卖,短短两个月内,诈骗中高档汽车66辆,涉案金额达1000余万元,涉及受骗者近100人。

  2005年8月2日,诈骗者何建国因涉嫌另一起贷款诈骗案被沧州市公安局逮捕,从而牵出该起已持续数月的汽车诈骗案。

  受骗车主闻讯后,纷纷从邻近各县赶来肃宁报案,并要求警方抓捕另一名同伙张艳东(小名张墩)。但8月20日,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在案发半个多月中,张墩一直留在肃宁,直至处理完手中的最后一批赃车,才携款逃走。

  被骗

  2005年11月14日上午9点,记者来到肃宁县。得知有记者来采访,尹明建、姚玉恒、杨松林、李宝、胡福江、王旭生等被骗车主头天晚上就从各自所在的邻县赶来,这已是他们三个多月来不知道第几次来到肃宁“寻找希望”。

  从炎炎夏日到寒霜初降,每一次,随行的同伴都会减少,“他们都跑不动了,没钱了”,24岁的尹明建苦笑,“我估计也只能再撑一个月”。

  这起涉及河北黄骅、海兴、盐山、沧县、孟村以及山东的汽车诈骗案的一个明显特点是,被骗者大多是青壮年农民,收入微薄,希望通过贷款买车,然后出租,实现致富梦想。

  黄骅市京通汽车租赁公司经理姚玉恒,是受害者中少数的“经商者”。被骗前,他的汽车租赁公司在黄骅“经营得不错”,有三四十部车调度,收入颇丰,并且,他也是被骗人中少数与何建国、张墩见过面的,且曾经一度来往甚密。这一点令他至今想起来“胸口像塞了一把火”,他们怎么会骗到自己的头上?

  姚玉恒与何建国相识于2003年,其时,何建国任沧州市某汽车销售公司销售部经理。姚玉恒因为买车与他接触,得知何是海兴县人,离黄骅只有几十里地,“算起来应该是老乡”,几次生意来往后,这个“穿着朴素,身高不到一米七的胖胖的老乡”博得了姚玉恒的信任,之后,两人一直没断联系。何建国会时不时到黄骅找他喝酒,逢年过节,都会从姚玉恒这里借车回老家探亲。

  2005年二三月份,何建国向姚玉恒租了两辆全新的捷达轿车,“要私用”,几个月后,他又找到姚玉恒,称肃宁正在修

高速公路,有许多工程队需要用车,如果姚玉恒愿意将他公司的车转租,每辆车每月可加价500~600元。姚玉恒“觉得这笔生意可做”,便先后将自己一些个体车主和其他租赁公司的25辆轿车转租给何建国。因为是“朋友”,姚玉恒没有要求何建国提供任何担保,而第一个月租金的如期给付,更让他对“朋友”的信用深信不疑。

  7月中旬,原本该交付的第二期租金迟迟没有到账,姚玉恒颇为不满,几次电话催促,何建国都推说有事,迟几天就交,对此他没有太多怀疑,并自己先垫付了所欠车主的当月租车费。期间,姚玉恒从其他人处得知,原来何建国并没有将车转租工程队,而是与另一人(张墩)合伙在肃宁开了一家“忠和汽车租赁公司”,所租车辆都由该公司转租。熟知汽车租赁市场行情的姚玉恒觉得“这件事不保险”,暗自决定等何建国交清欠款,就将车陆续调回。

  8月2日,姚玉恒与何建国相约来到肃宁谈还款一事,并在他们常去的一家宾馆同一楼层各开了一间房。

  “我问他什么时候结账,他说现在有些事,让我在酒店等他回来,并借走我的车,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10点,我打电话催他,他说让我再等会儿,11点半,我再给他打电话,关机。”

  酒店前台服务员告诉姚玉恒,半个钟头以前,刚从外面回来的何建国在大堂被沧州市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我当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以为他是不是干了吃喝嫖赌的事了。”当天,姚玉恒赶回了黄骅。

  在此期间,姚玉恒不断接到张墩的电话,向其催问何建国的下落,语气焦急。

  回到黄骅后,姚玉恒感觉事情不对,当晚给张墩打了多次电话,但“手机开着,却没人接”。

  8月3日一早,姚玉恒赶到肃宁发现,一夜之间,何建国与张墩的汽车租赁公司人去楼空,“搬得连墙上的铆钉都不剩”。此时,一位朋友打来电话,说何建国是向银行贷款诈骗犯的事,姚玉恒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河北孟村县孟村镇尹庄人尹明建至今想不通,自己倾尽家里积蓄、向亲友借款再加向银行分期贷款买的两辆“血本”车,“怎么被骗子卖得那么利索”?

  尹明建是地道的农民,如果没有骗车一事,现在,他家那几亩地的玉米已经秋收,“算起来有不到万元的收入”,也因此,他和同村的其他年轻人一样,对分期付款买车然后放到汽车租赁公司出租这个“挣钱的好途径”跃跃欲试。

  5月初,尹明建东凑西借了10多万元交首付,先后向银行贷了20多万元购买了两辆轿车,伊兰特和宝莱。

新车钥匙在自己手中焐了仅4天,尹明建就迫不及待地将车以每月5000元租给盐山县一个开汽车租赁公司的哥们张卫华,满怀欣喜地等待自己“鸡生蛋”的理论变成现实。

  不久,张卫华告诉他,两辆车被他转租给肃宁的一家姓何的老板开的汽车租赁公司,每月租金能有6000元。

  尹明建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专程到肃宁跑了一趟,在肃宁教育局大门一侧,他看到了那家公司,“

装修得很豪华,三间房那么大,里面好几台电脑、电视,还有嗡嗡响的空调”。

  气派的门面,“非常合理”的协议,头一个月租金的顺利取得,令尹明建相信,自己正在致富的道路上大步流星。随后,他又在何建国的建议下,劝说沧县的一位朋友将其新买的宝莱车租给何的公司,并为其做了担保。按他的估算,自己的两辆车每月扣除贷款和保养费,能赚5000多元,不用几年,他就能还清欠款,过上有钱的好日子。同时,他又听说何建国能在北京买到零首付的车,又一咬牙,向亲戚再借了1万元交给何,决心将自己的致富路进行到底。

  8月3日,何建国涉嫌诈骗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被拖欠了一个多月月租费的尹明建火速赶往肃宁,等待他的却是“拾掇得只剩下空壳”的公司,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尹明建当时觉得胸口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想死的心都有”。

  负债

  根据受骗者的描述,这起汽车诈骗案的运作模式类似于初级的传销,何建国、张墩紧攥线头,利用熟识的人群不断扩大诈骗的范围,底下,一批批不知情的车主或者租赁公司的老板又通过自己的关系或介绍、或担保地将朋友引带进来,短短数月,受骗的网越拉越大。

  截至目前,已查清的被骗车辆达66辆,多为新买不久的中高档车,捷达、宝莱、飞度、伊兰特等,价值均在10多万元。受骗人数近百人,大部分来自邻近县市。作为受骗车主的代表,姚玉恒进行了统计:黄骅涉案车辆30辆,盐山县23辆,海兴县5辆,沧县5辆,另有山东、北京3辆。

  对比起来,其他的车主远没有姚玉恒、尹明建“幸运”,出事前,他们中大多数才刚买车不足一月,首期租金的“甜头”还没有尝到,并且,连两名“骗子”的面也没有见过。然而,他们的命运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被这两人改变。

  25辆车被骗后,姚玉恒的公司濒临倒闭,从案发至今100多万元的损失以及车主的指责与追讨让他在三个月内瘦了30余斤。

  盐山23岁的杨松林原本定于12月份与未婚妻结婚,这位戴着眼镜,瘦高斯文的小伙子平生第一次踌躇满志地计划自己的人生:贷款买两辆轿车出租,为即将面对的婚姻赚一笔幸福保障金,然而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的是:未婚妻的退婚、父母一怒之下将其扫地出门、每月近万元的贷款和四处躲避亲友的讨债。

  黄骅县胡福江一家四口虽都是农村户口,全家却只有1亩地,为了养家糊口,他在县城开了一家美容美发的小店。得知自己贷款买的两辆车被骗消息时,他的妻子正在医院面临难产后的大出血,并为此举债3万元。胡福江心急如焚地奔走于肃宁与妻子所住的黄骅县医院之间,十来天后回到自己的小店,却发现“店铺被席卷一空,服务生都跑光了”。

  “我们还不是最惨的”,事隔三个多月,胡福江恢复了冷静,“有好几个人为这离了婚,有的差点跳楼,有个年纪大点的,现在连电费都交不起了。”

  由于案发时间恰是秋收季节,这些受骗农民不得不选择放弃农活,为寻找被骗车辆和诈骗者张墩奔走,这使得他们连最初每年几千元的收入也成了泡影。被骗、负债、因欠贷被银行起诉……“我感觉自己就像逃犯”,尹明建翻出两侧裤兜,掏出几张被攥得皱巴巴的纸币,“一直不敢回家,就剩这几百块钱了,顶多还能撑一个月”。

  在这次受骗的人中,被迫“逃亡”的不在少数,躲避债务,逃避对“下线”的担保责任,使得这个原本“同仇敌忾”的团体在几个月毫无进展的消磨中愈发松散,尹明建的担保人张卫华在事发后曾被他的充满怨气的车主们“暴打”,一个月前终于扛不住,选择了远赴他乡,在给尹明建的最后一条短信中,他称自己人在上海,并决绝地“说”,自己“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呢”?

  尹明建却怀疑,张卫华并没有离开河北,他正躲在某个人们找不到的角落(张卫华的手机是本地通,如在外地就无法收发信息),正像几十名受骗的车主怀疑,诈骗者之一张墩或许并没有离开肃宁,他正在某个安全而隐蔽的地方,肆意地挥霍着他们的血汗钱。

  “抢”车

  8月3日,闻讯从各县赶到肃宁的受骗车主有五六十人。

  “我们之前大多不认识,都以为只有自己和身边的几个人被骗,但那天一看,才知道,有那么多‘难兄难弟’。”事隔三月,姚玉恒仍在自嘲。

  找车,报案,是他们从焦灼的恐慌中平息后首先想到的事情。

  “被骗的人都来自不同县,我们不知道该向哪个公安局报案,跑到沧州市公安局,他们说这事归肃宁公安局管,到肃宁公安局,那里的人说这是经济纠纷,让我们直接找法院,可到了肃宁法院,他们却说,这明显是诈骗啊,还不快去公安局!”

  几天之内,姚玉恒和几十名“难兄弟”就这样在沧州与肃宁之间游撞,而得到肃宁公安局的答复是:“这事你们自己‘了’了。”

  “我们不明白,明明一起诈骗案,为什么让我们受害者自己解决?”姚玉恒至今难掩气愤。

  投诉无门的车主们不得已先后向河北省公安厅和公安部信访。期间,为了帮助孙子讨回公道,尹明建曾经“打过仗”的80多岁的爷爷在孙子的搀扶下来到北京,向公安部递交信访材料。

  9月17日,受害车主终于等到了肃宁县公安局的答复:此案定性为诈骗,已由沧州市与肃宁县两级公安局成立专案组,着手侦破。

  但这个消息并没有让车主松口气,他们打探的消息是,张墩已于8月20日离开肃宁,此前,他已将手头所有的车辆处理掉,携款逃离。

  据姚玉恒称,从事发后到8月19日,他多次拨打张墩的手机,令他奇怪的是,张墩白天关机,但晚上10点以后,一般都开机,只是无人应答。“第一次拨通电话,我高兴地赶紧向肃宁公安局报案,希望他们通过电话信号追踪张墩下落,但他们只是答复‘知道了’,之后没有任何行动。”

  在公安局得不到立案,受害车主自发组成小组,在肃宁县城内查找线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张墩,只能四处打听。据肃宁本地不止一个“知情人”向他们透露,他们曾多次见到张墩在肃宁大街出现,而据最后一个见过张墩的肃宁教育局看门老人描述:8月20日,一辆黑色普桑从教育局后院驶出,在大门口停下,张墩从车内走出,打开车的后备箱取东西,大爷伸头看到后备箱内一大堆汽车牌照。张墩向大爷摆了下手,说“我走了”,随后钻入驾驶座,扬长而去。

  “教育局与公安局只有四五百米距离”,姚玉恒不断强调。

  对比寻找张墩,找到被骗车辆对车主们来说更为迫切。

  “刚开始,很多车的卫星定位系统还没被破坏,车牌也没摘,在肃宁街上转几圈总能看到我们的车。”沧县27岁农民李宝说,这一发现让他们欣喜若狂。

  8月20日,李宝等5人在肃宁县离公安局100多米处,看到自己的那辆捷达,立即拨打当地110,后上前讨要汽车,“对方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来了七八个人,二话不说就打我们”,李宝等人只好驾车逃跑。十多分钟后,公安局打电话问你们不是报警了吗,怎么又走了,李宝没好气地说,不走怎么办,等着他们打吗?

  8月6日中午,在肃宁县九龙珠广场对面的河间驴肉火烧店门前,尹明建等人发现了一辆车牌为冀JK6640的凯越轿车,后车牌已被摘,方向盘锁着一块大锁,“车是我叔叔的”。尹明建随即拨打了110。没几分钟,火烧店内走出一名男子,“语气很凶地质问我们干嘛,得知我们要车,他破口大骂,随后打开车,从车内拎出两把大剪刀,两手挥舞着大喊,谁敢动车试试。然后说你们想要车可以,把张墩叫来给我还钱,这是我花10万元从他那买来的。”

  双方僵持了十多分钟,期间,男子乘乱让同伴将车迅速开走,尹明建等人驱车紧追,“那辆车在开到公安局所在的那条街上时(肃宁最繁华的街),车速还超过100”,随后,车开出肃宁县城,转眼不见了。

  据留守在火烧店前的车主说,报案40多分钟后,警察才赶到,而九龙珠距离公安局仅一公里路程。

  截至目前,受骗车主中,除了姚玉恒“抢”回了自己公司的10辆车以外,其他人均无收获,期间,不少车主与买车人发生激烈冲突,一些人被殴打。

  姚玉恒“收获颇丰”的经验是,通过卫星定位系统跟踪车辆,乘开车人不在时,用备用钥匙迅速打开车门,将车开走。

  起初,姚玉恒找到车后会直接开到公安局报案,“但公安局却将车扣下不给我,理由是买车的人也都有协议,都交了钱,他们也是受害者”。

  “车证在我们手里,明知没有车证还花低价买车,这算什么受害者?”

  被连扣三辆车后,姚玉恒干脆抢回车直接开回黄骅。

  没多久,所有车辆的卫星定位系统均被破坏,车牌也被换掉,在肃宁大街上搜寻车辆变得像大海捞针。

  在抢车的过程中,姚玉恒有了新的发现。

  8月3日晚,姚在肃宁华远宾馆门前看到自己被骗的一辆新宝莱车,当时开车的人就在旁边,叫孙文才。

  “我给孙文才出示了我的车证,他傻眼了,但很利索地说,车你开走,我回头找卖车的人,我有欠条,他不能赖账。”

  据孙文才称,该辆车是他花6万元从肃宁检察院一位尹姓的副检察长手中买来的。他与尹多年相识,几天前,尹找到他,称手头有一批检察院“扣押”车辆,可以低价变卖,双方随后签了协议,但卖方变成尹的亲戚。

  根据协议,车价8万元,首付6万元,买方试开一个月,如果觉得没毛病,再付清余额2万元,卖方交付汽车登记证。

  孙文才称,仅他能确定的由尹某以此种方式变卖的车就有4辆,“但肯定不止这些”。

  11月14日下午四点,记者见到孙文才,从他口中证实了姚玉恒的说法,并出示了双方的协议。孙称,车被姚玉恒要走后,他曾给尹某打电话,对方的答复是:“看看再说吧。”从此没有音讯。

  截至记者结束采访之时,一些车主因拖欠贷款超过三个月已被银行起诉,未超过期限的车主面对滚雪球般增长的债务束手无策。他们从警方得到的公开答复是:警方已对张墩实行网上通缉,并派出六个抓捕小组,对骗到肃宁的车辆,已掌握12辆车的下落。

  “12辆车的线索都是车主提供的。”姚玉恒说。

  11月14日下午2点40分,记者来到肃宁县公安局,办公室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称,此案正在侦查中,不便接受采访。

  11月15日上午9点,记者赶往沧州市公安局就此事采访,被以同样理由拒绝。

  后记

  肃宁县城区面积仅几十平方公里,11月14日,记者来到肃宁,在九龙珠广场西侧,仅5分钟的时间,便发现路边停着4辆无牌照的机动车,另有3辆无牌照车在大街上疾驰而过。

  “这里除了是全国有名的皮毛交易市场,还是公认的黑车集散地,邻近省市的黑车多会选择在这里销赃”,姚玉恒随手指着路边的一辆面的,“这种车在这里两三千便能买到”,买赃者不用有任何顾虑,因为“这里常年没有交警”。

  在随处可见的“鱼目”中,车主们的搜寻陷入了困局。下午3点15分,在曾经发生争执的火烧店门前,尹明建看到一辆黑色崭新的伊兰特,车牌不对,但尹明建“越看越像自己的车”。

  紧张与兴奋过后,他的情绪陷入沮丧。

  “再撑一个月,如果还没结果,我也出走,到外地打工。”他说。

  而姚玉恒耿耿于怀的是,“如果案子破了,我一定要问那两个人,为什么这样对我。”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5年12月上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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