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沙中的美丽

　　安利厦大支教队支教手记

　　刚到宁夏海原，学校还没有开学。校区荒凉得可怕。大风袭来时，漫天的黄沙卷来，整个人如同浸入带刺的棉絮中一般浑身刺痛。但幸运的是，我们还能有水——每天从学校外面都会运进一罐子的水。

　　于是乎，所有的困难都开始变得微不足道，我们开始学会了欣赏。最美的时刻是晚上——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夜空：在一片漆黑和寂静中，漫天的星星挂满了苍穹，明亮的银河横贯天际，我兴奋地回忆着小学课本上关于星座的图形，试图将他们一一标出。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只要我一定睛就能在一颗星星旁边又发现另外一颗，一颗又一颗……我已无法辨清，只是第一次感觉到眼花缭乱的滋味。

　　再次看到星星的时候，已是早上六点——我去带领学生早读。天还是灰蒙蒙的，穿着外套我出门了，周围都是赶着走向教室的学生。这时我清晰地看到天上一弯月牙旁边点缀着两颗星星，像张艺术图片，感觉还在睡梦中。走进教室，没有交头接耳的讨论、也没有整齐划一的朗朗读书声，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话语，在这狭小简陋的空间里，这些学生的自觉和主动似乎孤立了我，我倒显得多余了。

　　早读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在快七点的时候开始在学校的楼舍前集合，每天早上他们都要绕着学校外面的小路跑上一圈，这是他们的一项早操。而此时，我毕业实习所在的那所中学的孩子们，可能才慢悠悠地来到学校开始他们交头接耳的“作业讨论”。忽然，我竟奇怪地想起了叶圣陶老先生在他年轻的教员时代在农村开展的教育改革，似乎这种整齐的文体教育步伐总是在农村得到了有效的推广。

　　海原一中的中午总是很热闹的。灶台旁簇拥着打饭的老师和学生，教室里散布着孜孜不倦的学子，操场上则活跃着男生们矫健的身影，而最让我感兴趣的却是宿舍楼里的各式活动。窄窄的楼道里飘满了熟悉的方便面的味道；而这时，对面屋里总会传出男生弹唱的一段吉他曲，这也使我常常产生了诡异的幻觉：这熟悉的声音是厦大校园芙蓉一楼里传出的那曲吉他声吗？也许若干年前芙蓉一楼的那个男生也是在这样一个的中午，在他简陋的小屋里弹着他心爱的吉他，但眼前这个弹吉他的男孩若干年后又会在哪呢……

　　夜里，我们前拥后簇地借助钥匙链上的小灯泡漫步在田间小路上。在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点亮光，周围时不时传来各种莫名的声音，像是谁家养的牲畜被惊醒了。

　　突然我一抬头又看见了漫天的星星，是那么多，那么亮，那么美，而那条银河也是那么清晰……

　　■韩涵（厦门大学）(来源：厦门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