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自在情趣超脱——吴凌八仙画题诗赏析

　　□黄舜生 陈嘉顺

　　吴凌（1831—1913年），字子云，潮州庵埠广潞村人，清代画家。吴凌自学成材，金石书画皆有成就。他提倡写生，举凡人物、山水、花卉、鸟兽均属所长，喜大写意，用笔奔放，水平较高。书法行草俊逸。又喜写诗，有手抄诗集面世，可惜现已散佚。晚年设塾课徒，培养不少人才。1915年，在南京举办的全国绘画赛会中，吴凌画的人物画《锦上添花》

获得金牌奖。

　　澄海县博物馆收藏吴凌所画《吕洞宾和韩湘子》，画吕洞宾，头戴纯阳巾，身披道袍，坐在一个大酒瓮上，正举杯作饮酒之状。看来，吕洞宾已有几分醉态，酒杯有点把持不稳，韩湘子面带微笑，站在吕洞宾的背后，从旁相劝。两人面容俊秀，脸庞长圆，面部与手略施淡赭，衣纹线条流畅，顿挫有力，墨色浓淡相间，颇具表现力，背景是宝剑和玉箫高挂架上。右上角用草书题诗一首，曰：

　　一任光阴付转轮，平生嗜酒养天真。

　　笑吞竹叶杯中月，香泛桃花瓮里春。

　　宝剑高悬功夫妙，玉箫远挂法弥神。

　　千杯相劝醒难解，不染世间半点尘。

　　题款“时戊子（光绪1888年）春月画于玉溪别墅之南窗也。子云吴凌。”明罗懋登的《三宝太监西洋记》第二十六回有一诗：“一任光阴付转轮，平生嗜酒乐天真。笑吞竹叶杯中月，香泻桃花瓮底春。彭泽县中陶靖节，长安市上谪仙人。羊角半山千日醉，直眠无底洞通神。”专写羊角道德真君。吴凌题诗也是描写神仙，因此化用了前面四句，生动地描绘出活脱脱酒中神仙形象：

　　你看，光阴如箭，不须有芳华刹那的叹喟，一任命运的转轮无情地转动，好像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一味嗜酒，多么逍遥自在，多么放达不羁！诗的后四句描写画面的景物。你看，神仙自有仙骨，素性不凡，喜欢恬淡，厌烦世间红尘。吕洞宾和韩湘子只顾相劝饮酒，把“宝剑高悬”、“玉箫远挂”，法器居然放置不用，生动地表现出仙人非名缰利锁所能拘束，傲而不骄，狂而不饰，崇尚自然，返璞归真的形象。

　　吴凌所画《汉钟离和何仙姑》，画面下部汉钟离露胸袒腹，席地而坐，仰头朝天，眼望浮云，悠然自得，指尖纤巧向上，芭蕉扇压在膝盖下，头部细笔勾描，五官清晰，头发、胡须富有质感，衣纹线条用草书笔意，简练准确，舒展自如，形象天真、稚拙，富有童趣。前面的炼丹炉，炉火正旺。何仙姑身着素袍，于云端亭亭玉立，面目清秀，一枝莲蓬高插头上，低头凝视下方，神情专注，与地上的汉钟离顾盼呼应，表情相映成趣，下方用淡墨晕染，状如彩云卷涌，把仙姑托住，有飘渺空灵之感。右上角以草书题诗一首，曰：

　　从来救法惟仙灵，煮汞烧丹上鹤汀。

　　扇执芭蕉犹带绿，炉燃药火已纯青。

　　题款“子云吴凌。”全诗描写画中人物形象。诗首句轻点何仙姑：凡是善良人需要帮助，不管什么疾苦，八仙中美丽灵秀的何仙姑都能像“及时雨”一样，给予人们以神奇的力量，帮助人们消灾、解难、度苦厄。诗的后三句刻画和赞扬忙碌中的汉钟离：懂得金丹火候法的汉钟离正忙着在鹤汀上煮汞炼丹，这时炉火已经纯青，而他的那把芭蕉扇仿佛也带上了翠绿的颜色，好像刚刚摘下的芭蕉叶一样。神仙的美丽善良、专心致志，法器的神奇，令人惊叹不已，正是这首诗特别感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