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凶残超乎想象

　　松散组织中越凶狠地位越高

　　未成年人犯罪成了城乡结合部的顽痼。殿前派出所所长周肖荻说，目前活动在殿前一带的违法犯罪类型中，青少年团伙最突出。即使团伙成员大部分已被抓获，其他成员仍然继续活动，呈现出对法律的无知和“无畏”。

　　这些团伙中的成员，几乎都是远离父母、孤身一人在厦门，其中有的曾打过几天零工，多数则是长期无业，他们的生活来源主要是参与作案。日前，记者近距离接触了涉案的团伙成员，从中了解到青少年犯罪团伙中不为人知的内幕。

　　进了派出所还威胁民警

　　“有本事就把我关起来，要不然出去看见你就砍”

　　18岁的上杭少年陈某是警方第一个抓获的团伙成员，直到走进派出所，他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什么性质。民警说，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敲了别人一点钱，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他还威胁抓住他的民警：“有本事就把我关起来，要不然出去看见你就砍。”

　　21岁的江西人付某，是团伙成员中年龄最大的，但据他自己说，认识同伙还没几天。付某说，大年初三他刚从酒店辞职住到殿前舅舅家，在这里遇见了那几个少年。付某说，其中有一两个他以前在溜冰场见到过，但并不认识。“他们看见我主动跟我打招呼，还送烟给我抽。那天他们跟我说，一起去收点钱，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虽然付某不想承认自己的行为是违法的，但是他的回答却还是“穿帮”了。他说，当同伙们进去找店主的时候，他是专门负责在外面望风的，“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怕有人报了警警察来抓呗”。

　　这些少年作案时不计后果，下手非常残忍。在昨日的伏击抓捕行动中，殿前派出所一名协警被砍伤。这些少年虽然临时组成团伙，但是作案时分工很清楚，有负责谈判的，有负责放风的，还有专门负责带刀具的。

　　专司运送砍刀的少年胆战心惊

　　“不替他们干会比被判刑还惨”

　　黄某，17岁，湖北省武汉人，他在团伙中惟一的任务就是运送“武器”。他说，他是出事前十来天才认识那几个同伙的，那时候他因为跟父亲吵架离家出走，到殿前的网吧内混了几天。

　　那天下午，黄某正在网吧上网，四五个少年过来跟他打招呼，但黄某没有理睬。十几分钟后，这几个人又回来了，将他扯到楼道，搜走了他身上仅有的45元。为首的少年还说黄某“太张狂”，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

　　黄某说，被他们打怕了，后来就听从他们的要求加入团伙，专门负责帮他们拿刀。“他们每次都是打电话让我到指定的地点去拿工具，用大袋子装着的开山刀，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多把，再送到他们那里分给去闹事的人。”

　　就算自己不想参与，就算明知被警察抓到会坐牢，黄某还是没有试过违抗指令。他说：如果不替他们干，会比被判刑还惨。黄某说，他曾亲眼看到过团伙成员在溜冰场持刀砍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的脚和肋骨被当场砍断了，此后他常作噩梦。

　　“实话跟你说吧，他们干的事可能超出了你的想象，也超出了警察掌握的程度。”心有余悸的黄某说，“他们一不高兴随时都可能动手，顺手拿菜刀、木棍、砖头等就砍就砸，不招呼其他同伙，太狠了。”

　　黄某说，团伙为首的那个人脖子上挂着一个“饰物”，“那是用白丝线系着的一截小手指头，他告诉我，这是以前帮他们拿刀的那个人的手指，因为他想跑，在汽车站那里被他们追上了，然后用的士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废了。”

　　刀疤少年12岁就独自闯荡

　　“我去收保护费跟你们上班一样”

　　下手残忍是这一团伙最明显的作案特点，因为在这个圈子里“狠”就是资本，越狠的人地位越高，越有可能当上“老大”。比狠，使得团伙成员都爱在同伙中炫耀自己干过的事情。

　　徐某是被抓获的团伙成员中“地位”相对较高的一个，其他成员曾说他是个“身份神秘的人物”，重大事件都是他策划指挥的。审讯期间，他还趁民警不注意时殴打其他同伙。

　　这个18岁江西少年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据他自己说，他已独自在厦门闯荡6年多了。刚上小学的徐某因父母离异辍学，四处流浪，慢慢成为“职业打手”，脸上的刀疤就是去年打架时留下的。“谁给钱就替谁打架，别人混得好有钱，就可以叫你干吗就干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很正常的事。”

　　“有钱赚谁不会去做呢？我去收保护费跟你们上班一样，我是自愿去的。想想口袋只有一百块钱了能赚为什么不多赚一点？”

　　虽然说起自己违法的事还笑嘻嘻很无所谓的样子，但说到母亲时徐某还是忍不住哭了。2月9日那天，几年未见面的母亲到厦门来看他，就在母亲乘坐的火车到站前两个小时，民警冲进了他的暂住处。接到母亲从车站打来的电话，听到母亲在电话中的哭声，他也哭了。

　　对社区毫无认同感 少年以暴力立身

　　在说起城乡结合部青少年犯罪现象时，所长周肖荻提到了“犯罪文化”的说法。

　　他说，社区内居民对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这个辖区的治安稳定。在近10万外口高度集中的殿前区域内，这种认同感和归属感明显弱于市区内的其他规范小区，表现在犯罪率上就较高。这一看法与一般人认为的文化程度影响犯罪率不同，周肖荻认为，不少农村地区居民文化程度并不高，但犯罪率也很低，因此真正决定犯罪率高低的恰恰是居民对生活环境的是否认同。

　　周肖荻说，居住在殿前社区内的人员，相对法律意识淡薄，一些游手好闲的无业人员以争强斗狠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谁心狠手辣谁就是老大，在松散型犯罪团伙中这一特点尤其明显，有的成员甚至公然扛着砍刀在街上游荡。这种氛围影响了这一区域内的犯罪模式，导致暴力型犯罪居高不下。

　　这种环境所形成的“犯罪文化”对未成年人影响极大，使他们误认为只有暴力才会受到“尊重”，因而对社会带来极大的危害。而要改变这一环境的影响，除了社会关注、建立良好的社区文化之外，家庭的配合教育尤其重要。

　　周肖荻对目前打击未成年人犯罪的状况并不乐观，由于这里的团伙结构极为松散，一群涉案人员被抓获后，很快就会有另一帮人聚成新的团伙。“目前最为有效的，就是便衣伏击。”周肖荻说，“着装主要起震慑作用，但在这个小巷纵横的区域内效果不明显，所以我们现在的模式就是便衣伏击抓一批，打掉几个团伙后再着装巡逻，尽可能将残兵败将赶到一个小范围的区域内，这样更容易打击。”

　　据悉，下个月警方将更新完善殿前辖区内的监控设备，同时还要扩充护村队人数，近期内将新增60名队员，逐步形成网格化的防范模式。

　　记者 蒋怡丹(来源：厦门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