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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岁时被送养父母 到亲娘家12里的路他走了53年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24日10:41 龙虎网

  【龙虎网讯】南京浦口区沿江镇龙山村到南门镇之间,只有大约6公里的路程,一个成人步行1小时就到了。可是,这条路对于市民张克连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他从3岁时被养父母从龙山村抱到南门镇后,其间经历了几多磨难,他在这条亲情之路上整整走了53年。当他见到给予自己生命的母亲时,她已处于弥留之际,重逢转眼又变成了永别。

  母子重逢成永别

  2月18日,浦口区沿江镇龙山村一户姓陈的人家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逝者名叫伏贵兰、一位84岁的老太太,这次在伏贵兰灵前尽孝的子女中,有一个就是小时候被他们送给人家的四儿子。

  伏贵兰的四儿子就是56岁的张克连,2月13日上午,他得到老人“快不行了”的消息后,匆匆忙忙赶到老人床前。53年来,他第一次以亲生儿子的身份面对娘亲,他跪在床前亲吻着老人的脸,在老人的耳边深情地呼唤:“老妈,我是您的四儿子,我来看您了,老妈,我的亲妈妈,不孝儿子来晚喽。”这时,已经深度昏迷几天的老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但她看不清儿子的模样,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有浑浊的泪水落到枕头上。这就是老人等待了53年后,爆发出来的激动,因为他的儿子回来了。可张克连没有想到,就在他叩认亲生母亲后的第三天,老人去世了,盼望了53年的重逢,转眼间成了永别。

  3岁时被顶替三哥送人

  介绍自己的亲情故事时,张克连依然处于激动和悲痛交融的状态中。“当时我还小,被父母送人的情况都是后来听说的。我父亲姓陈,祖祖辈辈住在龙山村,结婚后以务农为生,我娘一共生了7个孩子,5男2女中我排行老四。我3岁那年,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好多地方都闹饥荒,饿殍遍地,我家本来就很穷,那时候要养7个孩子谈何容易,父亲和母亲商量后,决定找一户生活条件好点的人家,将我三哥送人。”张克连说:“那时有个剃头匠经常来往于沿江和龙门两镇,他说龙山村有户张姓人家条件不错,可一直没有孩子,正想抱养一个儿子防老。经剃头师傅联络后,张陈两家都有了意思。1953年夏天,张家夫妇到陈家来抱小孩,那时我三哥已经5岁了,他们认为抱养孩子还是不懂事的好,就看上了年仅3岁的我,我父母也只好同意了。我被抱走时,身上只有一件红肚兜儿。”

  口头约定“永不相认”

  两家人近在咫尺,为什么到现在才认亲呢?张克连说:“我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不识字,老实巴交。张家怕陈家事后反悔,当着抱养介绍人和几个乡亲的面,两家商定了一个口头约定,永远不能认亲,但两家以后可以来往,我亲生父母的身份是我的‘干爹干娘’。”

  张克连被张家抱养后,养父母给他起名“小柱子”,对他视如己出,望子成龙,管教上自然也很严厉,调皮的“小柱子”当然也免不了挨打挨骂。伏贵兰夫妇有时想念儿子,就上门去看看,于是,“小柱子”偶尔能见到“干爹干妈”,却不知道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成人,伏贵兰夫妇的舐犊之情更难以割舍了,后来还是破坏了这个约定。

  当兵提干揭晓身世

  正因为养父母教育有方,张克连后来顺利参军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我老妈虽然扮演的是‘干妈’的角色,她看望我的机会并不多,主要是我的养父母怕她来打扰。我老妈每次去看我,都要带上一个孩子,目的也是让我的兄妹都见见我,她会以各种理由拉着我抚摸几下,而我的养父母很快就会找到借口让她回去。我那时对‘干妈’家的人没有亲近感,也不愿意与他们多接触,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1968年我从部队回家探亲,‘干爸干妈’又来看我,我那时已经从部队提干政审的情况里知道我是被抱养的,但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后来回部队后,我突然收到一封来信,信是陈家寄来的,我三哥在信中挑明了我们的关系,我很惊讶,我的养父母听说这件事后非常气愤。我不想让养父母伤心,只是偷偷给陈家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也很平淡。”

  养父母决定断绝来往

  张克连说:“1974年冬天,我第二次回来探亲的第二天清晨5点钟,我在朦胧中听到敲门声,养母开门后对我说‘你亲妈来了’。我披上军大衣就起来了,只见我老妈带着三哥和小妹过来,他们望着我都很激动,我家小妹小声地喊我哥哥。我瞅了养母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她一把拉住养父说;‘走,我们出去,让小柱子跟他亲妈谈吧。’我知道,养父母太难受了。我径自离开家去了居委会,我想请居委会的人来缓和一下当时的紧张气氛。当我回来时,听到老妈跟我养母说‘我们不是亲戚吗?’我养父母指着我说:‘我们两家从来就没有亲戚关系,你要走就走吧!’我当时站在门口很尴尬,我老妈见状,只好带着孩子出门,他们是哭着走的,小妹还不时回头看我。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始终没有说话。

  养父临终时称我“有良心”

  “与陈家断绝关系后,我养父母不止一次对我说:‘你现在长大成人了,要回去认亲,我不会阻拦。’我知道他们说的是违心的话,便请他们放心,并表示自己会好好做他们的儿子。养父母很欣慰,他们为我张罗了婚事,以当时比较隆重的方式给我娶了媳妇,不久,他们也抱上了孙子。”张克连很感激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他说:“俗话说,六月的日头烈,后妈的拳头狠。我的养父母脾气不好,也没有少打骂过我,我从小缺少一种温馨的母爱。但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则,他们的养育之恩我必须回报,所以我一直很尊重他们,老老实实地做张家的儿子。1979年11月20日,我的养母不幸遭遇车祸身亡,养父落了单,我继续照顾养父,直到老人家1993年去世。记得养父在弥留之际,用手拍拍我的胸口,微笑着竖起大拇指。我理解他的意思,他在称赞我是个有良心的养子。”

  时过境迁38年

  自从1974年一别后,张克连就没有见到过陈家的人,不是他不想认亲,而是不忍心去认亲。“我年轻时随养父母住在南门镇一排小平房里,我家是6号,隔壁3号住着赵家,他们有一个小我2岁的女儿,名叫凤英。凤英的父母心地善良,我小时候经常到他们家玩,他们当我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吃的,总会留一口给我。我和凤英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也都看好,经过几年的恋爱后,我们于1977年元月30日举行了婚礼,次年生了个儿子。养父母相继去世后,我离开南门镇,到岳父母身边生活,有时还是想去认亲,又怕认亲会打乱现在的家庭生活,所以一直没有跟陈家联系。因为我住到了城里,当年知道抱养关系的人也都不在了,陈家人也找不到我。”张克连说到这里突然哽咽,他说自己不认亲也是违心的,因为亲情总是魂牵梦绕。“我其实很想回亲生父母家去看看他们,从单位回城,我走二桥最方便,但我每次都要坐经过大桥的车,因为我老妈所住的龙山村就在宁六路旁边,我在车上能看到村庄的轮廓,感觉妈妈就在村头张望我。”

  亲侄子找上门来

  “亲情就是这样,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是张克连多年来的体会。就在一个月前,他的亲侄子陈勇突然找到了他,陈勇是陈家老二的儿子,现在是沿江镇政府办公室主任。

  提起找到四叔的事,陈勇称是缘分。陈勇说:“我也当过兵,当时所在的坦克班里有个老乡,我俩处得不错,从部队转业后,我们依然经常来往。我父亲5年前去世时,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四叔,我多次去南门镇打听四叔的下落,可没有人晓得他住到哪里去了。春节时,我到战友家串门,提到四叔的事,战友说他有个表哥的情况酷似我四叔,我就迫不及待地让他约见。结果真的是他老人家。”

  张克连说:“那天表弟开车来接我去喝酒,大家在酒桌上一交谈,陈勇突然跪倒在我面前磕头,说:‘四叔,我可找到你了。’我当时也很激动,仔细地询问了家里的情况,但还是没有立即答应回去认亲的事,因为我想等岳父母百年以后,再去做这件事。”

  生父死时没闭眼

  在与侄子的深切交流中,张克连才知道亲生父亲陈玉泉早已在34年前去世了,他还专门给陈家大妹陈素云打电话核实此事。今年53岁的陈素云对四哥说:“四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家父亲在我19岁那年就去世了,老人家得了食道癌。那年冬天的一个黄昏,老人即将咽气前,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我还有个四儿子’、‘老四、老四……’老爸走的时候,没有闭眼。”

  从妹妹的一番倾诉里,张克连还知道这些年来,家中除了父亲和二哥去世,他的五弟也不在了。他这颗游离在外的心悲痛而内疚。

  老妈病危归心似箭

  与侄子陈勇分别后,张克连依然没有去龙山村认亲,他认为这时去还是不太合适。可是,一个月后的一个坏消息,使他不顾一切地要回家认亲了。

  “2月13日早上,陈勇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奶奶要不行了。我立即打电话给在上海照顾儿子媳妇的爱人,表明自己必须回去认亲了,她听说后,也急着要赶回来,因为当时车票紧张,她来不了。”张克连说:“那天上午,我放下爱人的电话,马上又给陈勇回话,告诉他我马上就到。我匆匆到超市买了一条烟,又带了1000元现金,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龙山村。出租车刚到村头,我看到路边有好多人在等我,车门拉开后,一群人几乎是扑上来抱住我,他们都是陈家的儿孙,我的亲人。”

  第一个抱住张克连的就是大妹陈素云,她不停地喊“四哥”,然后对着天空喊:“我的四哥回来了!”他被一个个陌生的人亲切地拥抱,大家簇拥着他进了伏贵兰的小屋,昏暗的光线下,张克连看到了躺在病榻上的母亲,他顿时热血沸腾,当他扑到妈妈怀里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跪乳的羔羊。

  小妹代母给他起了乳名和大名

  在伏贵兰去世前的两天里,张克连一直守在小屋里,大哥、三哥、大妹、小妹等也都在陪他。大家在妈妈身边倾诉离别之痛、相思之苦,当然也谈家里发生的大小喜事,张克连说,包括他一家4口在内,陈家现在共有男女老少39人,可谓儿孙满堂。

  “那几天,我家小妹陈素琴始终陪伴我左右,她不时地帮我拍拍身上的灰尘、理理领口和头发,从她身上,我感到一种母爱。与兄弟姐妹在一起,我做陈家人的感觉决堤般强烈,他们的心情也跟我一样。所以,我希望能有个陈家的名字。”张克连说:“我首先点名让小妹代表老妈给我起乳名,她给我起的的乳名叫‘佛龙’,意思是卧在龙山村的佛。随后,大家又帮我起了个大名叫‘陈龙门’,但我的现用名不会更改,因为我不会忘记养父母的养育之恩。”

  张克连不是咬文嚼字的人,在回到离别53年的陈家的那一刻,他也即兴留下了一首打油诗:离别五十三/相认在龙山/心潮多彭湃/相见又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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