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夫妇为圆儿子音乐梦替其征新父母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11日02:57 新京报 | |||||||||
“冬天来了,树上的叶子逐渐地凋零,站在十字路口,迷茫地找不到方向。”———摘自宏宏作文《绪冬》 本报讯(记者陶春) “只要有人愿意收他当儿子,让他继续更好地追求音乐的梦想,我们愿意!”3月8日,胡萍说。来自湖北荆州农村的她和丈夫,想替他们就读于北京某音乐学院附中的15岁亲生儿子宏宏(化名),寻找新“父母”,以让宏宏继续追逐音乐的梦想。
儿子:爸妈压力太大 而提出这一想法的,是宏宏自己,他说,为了支持自己学琴,爸爸妈妈压力太大。 从1999年第一次接触小提琴开始,7年来宏宏从对音乐的懵懂,到高分考入音乐学院附中,他一直在音乐的道路上寻梦。父母也始终为他的这个梦而不断努力,仅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妈妈,自学《辞海》帮助孩子记音乐笔记;父亲,来北京打两份工“陪读”,鼓励和支持孩子坚持下去。 但音乐之路的高成本,让这个收入微薄的家庭难以承受。宏宏爸爸说,最初让孩子学音乐,只是想让他有一技之长的谋生饭碗,但孩子进入附中后,他的梦想已经不再局限于考大学,而是当独奏家,家庭现有的经济条件已经追赶不上孩子越来越高的梦想。宏宏爸爸的两份工,加上妈妈的工作,全家每个月的收入大约2000元出头,而这些钱,最便宜的课外辅导课,也只能上6节。 父母:我们不是卖儿子 不久前的一天,宏宏突然向妈妈提起:“为了更好地学音乐,我可以给别人做儿子,您同意吗?”胡萍说,自己当时无言以对。几天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和丈夫商量,第二天,他们便做出了决定:不能让孩子的梦想毁在他们手中。“爱他就只能放开他的翅膀”。 于是,两人告诉宏宏,同意帮他找新的“爸爸妈妈”,但是也向宏宏承诺:如果没有人接受他,他们会继续努力陪他走音乐之路,不轻言放弃。 3月8日,在面对本报记者时,宏宏说,学音乐,需要后盾,尽管不舍得爸爸妈妈,但如果找到了新的父母,“他们(亲生父母)就不用那么为难了”。 “我不是卖儿子,也不是要别人的钱,只是要让宏宏能够继续音乐之路。”胡萍说。 ■寻梦·路程 父母一月工资只够6堂辅导课 宏宏以前三名的成绩考入音乐学院附中;他称,现在的家庭难以承受自己成为演奏家的梦想 前天,在西城东官房租住的不到十平方米的平房里,宏宏一家三口叙述了宏宏学习音乐的经历。 儿子练琴母亲陪读 1991年,宏宏出生在湖北省荆州市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1999年,胡萍和丈夫花四五百元买了一把二手小提琴。“那时就想可以多一技之长,以后有饭吃。”宏宏的爸爸坦言,当时的想法“很朴素”。 宏宏开始参加80元一堂的20余人大课教学。考虑到孩子小理解能力有限,妈妈辞去工作当起了“陪读”,为孩子做音乐笔记。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她,靠自学《辞海》来充电,逐渐地居然还能客串宏宏的“老师”。 经过半年的学习后,由于宏宏的听音能力差,一直没有提高,甚至被人笑称“聋子”,看到宏宏几乎准备放弃时,急得胡萍连砸小提琴。她狠狠心,花2000元买来一部电子琴,给宏宏规定每天三次的训练。半年后,宏宏成了训练班上的“领头羊”。 此时,生活的重担都在爸爸的肩上。为此,爸爸下班后又去开摩的以补贴家用。 北京补习考上名校 宏宏的梦想是考进北京某音乐学院附中,2003年,宏宏第一次考试失败。尽管此时广西一家艺术学院附中愿意接收他,并减免一定费用,但一家三口最终还是决定:到北京找老师补习,继续考! 宏宏和父亲一起,连借带凑地揣着几万元钱北上,在南四环附近一个每月150元租金的房子落脚。“那一年,太难了”,爸爸说。那时候,宏宏一周上四堂音乐补习课,每周仅上课的费用就得1000元。为省钱,宏宏和爸爸风雨无阻地骑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到学校上课。 上课时,初中文化的爸爸做笔记,一下课便赶着去蹬三轮车维持生活。 就在离考试有三四个月的时候,宏宏因一场意外受轻伤,一万多元的医药费,让爸爸不得不再一次向亲戚凑钱。20多天后,出院的宏宏还没完全康复就戴着帽子遮住脸,迫不及待地去上课了。 终于,宏宏以前三名的成绩考入了音乐学院附中。 专业学习感觉差距 进入音乐学院附中后,宏宏发现周围的同学多出自音乐世家,甚至两三岁就开始学习音乐了,他忽然感到了差距。 “艺术是耗钱的。”宏宏说,琴的很多部件每几个月都得换一次,比如琴弦每两三个月得换一下,一套就要280元。 宏宏说自己知道父母的压力。上学后,爸爸几乎没有在家过夜,白天胡同游拉三轮车后,晚上还要去东四环看守工地,而妈妈在饭店做保洁员,一个月只有600元的收入。仅每年8000多元的学费,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他的同学有一个十万元的琴,音色果然不同。”胡萍言语间夹杂着羡慕和内疚。她说,宏宏的琴从四五百元到五千元,却没有一把是新的。“从衣服到鞋子都是老师给他的”。 寻找“后盾”追求音乐 宏宏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演奏家,而实现这一梦想,除了刻苦以外,还需要老师的点拨和各种更多的机会,“这意味着成千上万的费用,不是我的家庭能承受的”。 胡萍说,宏宏的一些同学会在课后和假期里请老师补习,每堂课最少也得300元,而她和丈夫一月的工资只有2000出头。而宏宏从来没有请过,“他总感到自己跟同学的差距会因此拉大。” 前不久的一天,宏宏和她聊天时,突然说出一句话,“妈妈,我还想继续追求音乐,但需要有足够的后盾,可是现在家里的状况太难了,只要能更好地学音乐,我可以给别人做儿子。您会同意吗?” 3月7日,胡萍终于鼓起勇气和丈夫提起此事。在度过一个难熬的夜晚后,夫妻俩做出了一个决定,替儿子征“新父母”。胡萍望着儿子,没有眼泪,却半开玩笑:“我儿子还是挺帅的。” 本报记者陶春 寻梦·对话 “我为我的父母感到庆幸” 宏宏为了继续音乐之路,向父母提出“做别人的儿子”,3月8日,记者就此与他进行了对话。 新京报:你的梦想是什么? 宏宏:想做独奏家。做音乐有几种出路,当独奏家、当老师、去乐队,再不行还能去酒吧拉琴。我选择的是最艰难的一条路。 新京报:现在离你的梦远吗? 宏宏:我的心高得很,但我会努力的。我最欣赏的帕尔曼就是身残志不残的演奏家。 新京报:光努力够吗? 宏宏:还需要后盾。想做音乐,需要的费用太大了,我家太难了。 新京报:所以,你提出给别人做儿子,来完成音乐梦想? 宏宏:对,我和妈妈提出的,但不敢和爸爸直接讲。 新京报:你觉得这样会伤害到你的父母吗? 宏宏:(沉默许久,抬头看一下爸爸,又看一下妈妈)…… 新京报:那换一句话,现在的家庭情况,会不会在同学前感到自卑? 宏宏:不会,反而感到庆幸。我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民,却能站得那么高,一直培养我学音乐,换一个家庭也许就不给这个机会了。 新京报:那么不舍得还要给别人做儿子? 宏宏:有一个后盾,我能学音乐,他们也不用那么为难了。 新京报:给别人做儿子是惟一的办法吗,为什么没有想到资助呢? 宏宏:想过,但我现在还没有朗朗的演奏水平,不够资助的资格,而一般捐助的对象又都是老弱病残,我的情况不符合。 新京报:假设有好心人接受你,别人也会有顾虑,到时培养你成材后,你倒不管他们,又回到你的父母身边了。考虑过吗? 宏宏:还没有想那么多,就知道我会很刻苦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等我有出息后,我抚养两个父母。他们都是我的父母。 新京报:觉得有人会收养你吗? 宏宏:站在镜子前还想应该会有人要吧,但是谁知道呢。 本报记者陶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