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岁老人卖冰糕为生抚养精神病女儿38年

　　她，88岁，一生乐于助人，经常用捡废品的钱接济流浪汉

　　她，守寡23年，一生辛苦操劳，一直与精神病女相依为命

　　她，卖冰棍38年，勤劳肯干，早出晚归，年年是销售先进

　　她，身患多种疾病，视神经萎缩，每天只能摸着楼梯上楼

　　她，忙活一个夏天只能挣600多块，却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新闻提示

　　春风吹过，文化广场被冰雪覆盖的草坪吐出一丝绿意，88岁的陈玉芳比任何人都盼望着夏天的到来，因为她着急推着冰糕车去卖冰糕，因为她急着赚钱供养女儿，这个88岁的老太太，已经卖了38年冰糕，尽管一个夏天的辛苦，只能赚到600多块钱，但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在她心里有一个信念：“只要我活着，我就要继续卖冰糕，养活女儿！”

　　【她是一个不幸的人】

　　夫妻俩吵架吓疯小女儿

　　3月3日，天刚蒙蒙亮，陈玉芳又是一宿没敢睡觉，她忍不住又起床看了一眼女儿张翠玲。头天晚上犯病的女儿此刻睡得正香……老人已记不清这是张翠玲第几次发病了，女儿得的是分裂性精神病，严重时经常拿着菜刀跑出去，陈玉芳只好把菜刀和一切可能伤人的东西藏起来。陈玉芳说，都是自己与丈夫之间的矛盾害了女儿。

　　陈玉芳20多岁时嫁给了一个干木匠活的男人，生了个儿子，但不久就饿死了。接着她又生下了大女儿张荘。1963年8月10日，二女儿张翠玲也出生了。她聪明伶俐、活泼好动，深得夫妻俩喜爱。

　　张翠玲13岁那年的一天晚上，陈玉芳和丈夫吵了起来，脾气暴躁的丈夫揪过她来打，又摔东西，刺耳的声响和打骂声吓得张翠玲浑身发抖，她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嘴唇咬出了血，随后正在厮打的陈玉芳夫妇吃惊地看见，二女儿忽然又哭又笑、胡言乱语起来。陈玉芳的脑袋“轰”的一下，她意识到，女儿被吓着了！从那后，张翠玲得了精神病。因为没钱看病，张翠玲饱受折磨。

　　丈夫从来不知心疼自己

　　为了贴补家用，陈玉芳一直卖冰糕，每天早出晚归，可不知道心疼她的丈夫却从来不闻不问。“哪怕帮我进过一次货，送过一次饭，我也知足啊！但他没有，一次也没有……”回忆起丈夫，陈玉芳声音哽咽了。她说，每次看到别人的丈夫给妻子送饭，她总是羡慕地看着人家，心里酸酸的，感叹自己有个不知心疼自己的丈夫。

　　对于这一点，正常时的张翠玲说：“我恨我爸，自我有病后，他经常打骂我，妈劝架也常遭到毒打，洗衣板、凳子，他能拿到手的东西都用来打我们。”

　　【她是一个自强的人】

　　年年都是卖冰糕的先进

　　1983年，陈玉芳的丈夫因急性心梗离开了人世，从此，家庭的重担一下子落到了63岁的陈玉芳身上，精神时好时坏的张翠玲也不得不提前离开学校到原长春市锅炉厂当清扫员。但不久就因为上班时发病，辞了工作，跟随母亲去卖冰糕,母女俩这一干就是20多年。

　　谈起自己卖冰糕的经历，陈玉芳显得很自豪，“自1968年以来，卖冰糕的从24人增加到现在的200多人。光冰糕组组长就换了7个，即使这样，我还是年年都被饮料厂和冰糕厂评为销售先进…… ”

　　“刚开始只卖冰糕一种，后来矿泉水、饮料什么的都上市了，冰糕卖不出去了，我只好也进些矿泉水和饮料，配着冰糕卖。可是饮料、冰糕，再加上冰块，加在一起有几十斤重，装在冰糕车里，我八十多岁的老太婆，推着越来越费劲了！”陈玉芳无奈地说。

　　尽管陈玉芳没日没夜的干，可一个夏天也只能挣600多元钱，1997年，长春市残疾人联合会为张翠玲发放了精神残疾二级残疾证，1998年，母女俩每月能领到310元的低保，生活才有所缓解。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贫困的她常接济流浪汉

　　今年46岁的张秀梅，从2000年开始在清明街和重庆胡同交会处卖烟。提起陈玉芳，张秀梅说着说着就哭了：“老太太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啊！楼道里黑，她年龄大了，走路不方便，裤角都蹭破了，可老太太可刚强了。老头活着时打她骂她，老头没了，张翠玲的病又开始折磨她……”

　　张秀梅说，老太太当了56年的居委会居民楼组长，心肠特别好，她经常用拣饮料瓶子和纸壳卖的钱，帮助别人。老太太每年都要买些胶鞋，送给周围的流浪汉和乞讨者。

　　让张秀梅最难忘的是2005年刚入冬的一天晚上，张秀梅在圈楼下卖烟，陈玉芳怕张秀梅冷，就给她做了碗疙瘩汤。可是，张翠玲死活不肯把电筒给陈玉芳，已经87岁的陈玉芳就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疙瘩汤，一步一挪地给张秀梅送到楼下。

　　在陈玉芳的外孙子小瑞眼中，姥姥经常做好事，他记得10多年前，姥姥在原长春饭店门口卖冰糕时，常让小瑞拿着卖冰糕的钱给乞讨者买吃的。

　　【她是一个坚强的人】

　　88岁了仍坚持养活自己

　　陈玉芳身体不好，患有多年的肺结核、心脏病，因为血脂高，经常头晕，陈玉芳经常在厨房摔倒，1996年她又患上青光眼、视神经萎缩，由于拿不出2万多元双眼手术和治疗的费用，从此，她只能扶着楼梯慢慢上下楼。

　　3月3日，记者来到陈玉芳的家，在老人家楼下，老人卖冰棍的手推车停放在墙角，上面放着一个很旧的冰糕箱。老人家的光线很暗，屋内两张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一台别人送的旧电视是家里最值钱的电器，屋内凌乱地摆放着一

　　些水果箱和方便面箱，老人的小女儿已经43岁了，被老人拾掇得很干净。

　　老人说，不卖冰糕时，她就在家中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由于母女俩没太多钱买肉吃，家里常吃的是土豆、酸菜和萝卜。

　　陈玉芳的大女儿张荘结婚后，常到雪糕点给母亲和妹妹送吃的。26岁的小瑞常去看姥姥和老姨，他说：“因为离得远，工作又很忙，我们照顾姥姥和老姨不一定很及时,姥姥年龄大了，我们劝她不要去卖冰糕了，可她总说不想给人添负担，她能动弹一天就卖一天冰糕，养活我老姨……”

　　【她是一个慈爱的人】

　　从不在意女儿折磨

　　张翠玲犯病时，喜欢摔东西，碗、盘子、盆经常被她摔坏，陈玉芳也经常被女儿打。身高体壮的张翠玲用巴掌打在身材矮小的母亲脸上、脖子上，啪啪地响，母亲默默忍受着，一声不吭。

　　张翠玲上学时，别的孩子因为她有病经常欺负她，陈玉芳便总给这些孩子冰糕吃，向他们求情，让他们别打张翠玲。

　　张翠玲正常时心态也很怪，经常故意把屋里弄得很乱，有时候不想让母亲睡觉，就偷着往母亲床上浇水。一年冬天，张翠玲将窗户全都打开，想把母亲冻感冒，可是母亲没咋样，张翠玲自己反倒冻感冒了。陈玉芳心疼女儿，虽然嘴里责怪她，还是摸黑下楼，给女儿买药。

　　【她是一个忧心的人】

　　担心未来女儿的生活

　　提起陈玉芳，同样作为母亲的南关区自强街道办事处重庆路南社区党总支书记杨玉珍说：“她虽然80多岁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但是母爱支撑着她活到现在，照料女儿是她生命的支柱。对她来说，她永远不会放弃这个孩子。”“我没有什么能力，但只要活着还能动，我就要继续卖冰糕养活女儿。我现在已习惯女儿犯病时的生活，自己也想开了。”陈玉芳说，“她惹我生气时，我就说不想管她了。可是，我每天都在担心自己闭上眼睛了，女儿怎么办啊？她要是犯病了，谁来照顾她啊？”陈玉芳灰蒙蒙的眼睛里充满着怅惘。(记者 姜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