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讲述真实的“渡江侦察记”

　　参加1949年4月6日先遣渡江战役的健在英雄中，有4位生活在大连，他们一直难忘风雨4月，难忘“英雄连”

　　老兵讲述真实的“渡江侦察记”

　　■文/首席记者张晓帆

　　尽管时光已经过了57年，4月6日到来时，86岁的吴增辉老人依然心情难以平静。“对于曾经参加过渡江战役的老战士来说，4月实在太特殊了：4月6日是27军侦察连先遣渡过长江的日子，电影《渡江侦察记》讲的就是这一天发生的事；4月20日，是27军提前渡江的日子；4月21日，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全线渡江的日子……”昨日，记者在吴老的家中，听他讲述魂牵梦萦了半个世纪的经历。

　　北方战士突击学狗刨

　　吴老表示，讲述亲身经历的初衷是希望年轻人记住4月的特殊，了解过去，珍惜今天。渡江战役打响时，吴增辉任中国人民解放军27军2连的副指导员。“我们这些干部战士大部分是从山东当兵的，根本不会水。参加渡江战首先就要学游泳。”吴老说，部队提前一个多月抵达长江边，大家每天都泡在水里练习。

　　“当时部队里有一种畏难情绪，长江太险了，历来被兵家视为天堑。特别是下游江面，每到4月都水位猛涨，风大浪高。我们这支先遣连的任务一是打消大家的顾虑，二是摸清敌人的情况，三是渡江后组成敌后游击队。”吴老说，当时天气很冷，水温极低，为了学游泳、学划船，大家总是喝几口酒，趁热跳到水里。因为时间不允许，学的多是狗刨，只要不沉底就可以了。

　　屁股上没刺刀的就是自己人

　　4月6日晚，天彻底黑下来后，由160多名精锐干部与战士组成的渡江先遣侦察连开始渡江。“整个渡江过程也就30多分钟吧。因为船太小，很多战士凫在水里，一手扣住船帮，一手拿小铁锹划水，船行进的速度特别快，就跟电影里演得一样。”吴老说，直到接近长江南岸了，敌人才发现他们。一时间，枪弹、照明弹都来了。大家纷纷登路，一时间都跑乱了。“为了迷惑敌人，我们穿的全是国民党军装。天黑，加上穿的一样，敌我双方搅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吴老说，实际上渡江前大家就想到区别的问题了。“我们身上都背着干粮袋，腰上还围着钢洋。因为到江南后，解放军的纸币就不好用了。而国民党都在屁股上挂着刺刀，与我们不一样。”就这样，如果两个穿国民党军服的人相遇，我们一方就一把拽过对方，朝其屁股摸去，如果摸到刺刀，就说：“八路军登陆了，快跑吧！”如果摸不到刺刀，就说：“快跟上队伍！”

　　先遣侦察连登陆后，迅速进入山里，转入游击战争。“我们在山上跟国民党的保安队兜圈子，一直周旋到20日。”

　　老英雄时时记挂“英雄连”

　　侦察连成功渡江大大鼓舞了我军士气。4月20日，吴增辉所在的27军与其他部队一起提前过江；21日，解放军全线渡江，势如破竹，直奔上海。与大部队汇合后，吴增辉经历了从军生涯里最艰难的“八昼夜追击战”。每天日夜兼程赶路，吃饭在走路，睡觉也在走路。“直打到上海，我们这支侦察连依然穿着国民党服装，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当时上级表彰我们，授予‘英雄连’的称号。因为没穿我军服装，锦旗都是营里替我们领的。”说起这一情景，吴老有些遗憾。

　　这以后，“英雄连”又去了朝鲜，直到1955年回国接受前苏联红军的防务。后来便在庄河驻防，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来，我去过‘英雄连’很多次。前几次，老营长、老教导员都去了，大家一起回忆过去的英雄岁月，给新战士讲传统。渐渐地，一些老战友去世了，我们身体不方便，走一趟也难了。但是我知道，‘英雄连’还保留着荣誉室，我们的名字都记载在光荣簿里。”吴老介绍说，几年来，英雄连的故事几次出现在《大连晚报》上，不久前，他的战友鞠增伦还接受了晚报的采访。现在，依然健在的英雄中，生活在大连的有4位，分别是当年的副班长荆云山、战士鞠增伦、战士鲁子枪和他本人。“我们有时通通话，谈及过去，诸多感慨，最大的希望就是后人记住战火纷飞的年代里，那些牺牲的生命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