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岁老太照顾智障儿子数十年为其娶妻(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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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11日01:22 重庆晚报 | |||||||||||||
故事导读 老太太叫刘金香,今年95岁。她的故事犹如传奇,她的经历和命运,常人难以想象。 刘老太一家住在大山上,知道她的人都说她了不起。刘老太说她“这辈子命苦”。
刘老太是一家之主,也是全家头脑最清醒的一个。她丈夫数十年前就去世,她有三个儿子,全智障,有两个儿媳,也是一个疯一个智障,若没有刘老太精心安排,这个家早瘫痪了。 7日,黔江区城西街道八面山麓。清晨的阳光从屋后的山巅倾泻下来,半山腰几间破旧的木房像蒙上了一层灰。木屋的门口,两个衣着破旧的老人一人捧着一个碗,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早饭,只因来了陌生人,两条灰狗追着我们狂叫。两个老人并不招呼狗,只盯着我们嘿嘿直笑。我们进屋后,狗不叫了,山间又恢复了宁静。 “正武,是哪个来了?”一连串的呻吟停止后,木房左后面那间昏暗的屋子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推开木门,老太太见有人,赶忙从床上坐起身来使唤儿子,“把板凳搬到坝子头,给客人泡茶嘛。” 12岁嫁人一生劳苦 见到屋外的太阳,老老太高兴得连称“安逸”。 老太太叫刘金香,95岁,是木屋的户主。屋内,杂乱堆放着各种农具,唯一有点现代气息的,就是堂屋挂着的一个时钟和屋里15瓦的电灯泡。 得知我们的来意,刘老太吩咐大儿子把她背到屋外和我们说话,“屋头光线不好,外头宽敞些。” 69岁的大儿子正武欲将母亲从卧室背到屋外,试了几次,背不动,记者只好将其抱出屋外。见到屋外的太阳,刘老太高兴得连称“安逸”。 “我这一辈子命苦。”刘老太说,12岁嫁过来后,几十年来很少下山,除一辈子照顾几个智障儿女外,最大的功劳就是留下了几间破旧的木房子。刘老太指着山下说,刚嫁到陈家时,住的也是木房子,一次火灾,木房连同家具、粮食全部化为灰烬。从此,她和丈夫带着几个孩子来到半山腰,割来茅草,砍来木棒,搭起一个茅草棚栖身。当时,山上山下都是茂密的森林,古树参天,野兽成群,有时,一出门就能碰上豹子、野猪等野物,好吓人。那些野兽一整夜都围着茅草棚狂叫,一家人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我不晓得那些日子是啷个过来的,现在想起还怕。”刘老太后来在割茅草时发现半山有个山洞,为躲避野兽侵袭,她拖儿带女,在洞里住了两年。 几个孩子渐渐长大,由于都是智障儿,无法读书,做农活却有一身傻力气。每年到头,家里还能分红,那时的日子在村里还算好过,每年都有节余。上世纪50年代末,家里花30元钱从别人手中买到两间木房子,再从屋后砍来树,又加修了一间,一直到现在,再也没修过房子。第一次住进木房时,几个娃儿高兴得满屋子打闹。“看到他们高兴,我也高兴得掉了眼泪,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害怕豹子、野猪了。" 三个儿子全都智障 几十年来,什么事都离不开她,只要哪天她不在,家里就全乱了套。 “正武,把锅里的剩饭舀给狗吃。正明,把猪食煮起,不要煮得太久了。”叫了几声,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两个狗东西,还不如我的耳朵中用。”刘老太说,几十年来,什么事都离不开她,只要哪天她不在,家里就全乱了套。 正武全名陈正武,69岁,是刘老太的大儿子,她的幺儿陈正明,58岁,就是正在吃早饭的两位老人。她的二儿子陈正书两年前病死,提起自己的儿子,刘老太不禁摇头叹息:他们又聋又智障,没有一个有出息。 刘老太说,她一共生了9个儿女,到最后只活下来4个,除3个儿子外,女儿嫁给山那边娘家的远房侄儿,现已60多岁,虽然只隔一座山,但她很少回来看自己。4个儿女全智障,拉扯大不容易。 刘老太回忆,她刚嫁到陈家时,丈夫陈国强比她大两岁,家里很穷,而娘家给她的嫁妆也很简单,仅一口木箱,两个木柜,两床被子,10个土碗。儿女相继出生后,家里越来越困难,尤其是1948年公婆去世后,丈夫也一病不起,家里的重活全部靠自己做,除了每天做农活外,还要挣钱给丈夫治病,积攒的铜钱花光了,就只好带着大儿子到山上挖草药。“为挖草药,我被毒蛇咬过三次,差点把命都除脱了。”她说,丈夫没过几年就病死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就全靠她一个人照顾。 刘老太说,几个儿女很小的时候,全家几张嘴巴吃饭,而下地干活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了全家人活命,她只好到山上挖葛根、掐蕨尖等植物和野菜充饥。 大儿子智障不太严重,可以赶场买卖东西。开初,别人都整他的秤,故意把账算错了他也不知道,时间一长,街上的人认得他后,再没人整他了。另两个儿子,除了一身傻力气,与人交谈说不上两句完整的话,随着年龄的增长,智障越来越严重,连农活都越干越差。刘老太说,土地刚下放到户时,她不得不重新教两个儿子干农活,播种、施肥、锄草、收割,一个简单的动作,她要手把手教上几十上百遍,两人还是不会,经常不是铲掉禾苗,就是把肥料施在禾苗上,造成人为减产。直到五六年后,两人才勉强会种庄稼。 两儿媳一疯一智障 大儿媳发病后,不是拿刀砍人,就是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唱歌,有时一唱就是几天几夜。 刘老太的听力也不太好,记者与她交谈,不得不提高音量,一问一答仿佛在吵架。由于说话太多,她累得直喘气,但明显能看到,她心情特别愉悦。“我有半年没有到坝子晒过太阳了。”她说,去年10月,二儿媳为一碗稀饭把自己推倒后,她一直卧床不起,“那个砍脑壳的二媳妇,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二媳妇叫帅世艮,是正书的妻子。三个儿子中,只有大儿正武和二儿正书结了婚。正武的妻子粟光秀,已于去年三月病死。提起两个儿媳,刘老太更是摇着头:“大媳妇是个疯子,二媳妇脑壳也有问题,和他们一起过日子,难啊!”她说,由于几个儿子不中用,家里又穷,老大老二谈了很多媳妇,每次向别人提亲,话还没说到一半,就遭到拒绝。老大四十多岁的时候,经人撮合,把大媳妇娶回了家。没几天,就发现大儿媳是个疯子。“我遭别人整了冤枉。”一旁的大儿子正武插话,早晓得她这样,我一辈子不找媳妇,也不娶她。 刘老太埋怨,几十年来,大儿媳没为正武添一男半女,还经常发病,发病后,不是拿刀砍人,就是半夜三更从床上爬起来唱歌,有时一唱就是几天几夜,搞得全家都不安宁。每次,她都要招呼儿子盯紧点,怕发生意外。“终于挺过来了。”刘老太舒缓了一下身子说。 二儿媳也智障,不会干农活,连饭也煮不好。老二娶她时,她是个寡妇,好在她生了三个孙(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其中一个孙女夭折)。“总算给陈家续了香火。”刘老太说,二儿正书两年前死后,二儿媳就越来越智障,经常还莫明其妙地发脾气。刘老太摸了摸自己的腿部说,去年10月她把自己推倒后,伤至今没好,还经常隐隐作痛。二儿媳前两天去赶场后就没回来,可能是回娘家了。 有了曾孙心满意足 “我们陈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刘老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要是哪天死了,不晓得他们几个啷个办?!”刘老太说,因为孙女已嫁人,孙子初中毕业后到甘肃打工,五六年没回过家,前几年每年都向家里寄钱,去年三月寄回几百元钱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听说孙子在外面已经成家,并为自己添了曾孙。虽然她担心儿子儿媳没人照顾,但她为孙子能够走出大山,自己成家立业,感到非常高兴。“我们陈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刘老太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提起刘老太,村民樊仲说,老人很了不起,三个痴呆儿子,一个疯儿媳妇,一个智障儿媳妇,家里如果不是她,不知要成啥子样子。“作为女人,她当了一辈子家,在特殊家庭里支撑了那么多年,由于她很节约,又会计划,她家每年粮食吃不完,腊油腊肉从没缺过,我从心里佩服她能干、家当得好。”村民陶成绿女士说。 大庄居委会副主任宋诗学称,刘金香的特殊家庭,是她那个时代的特殊产物,按照现在婚姻法的规定,她的两个儿子是不能结婚的,但对于既成事实,居委会在深表同情的情况下,凡符合刘家的救助条件,他们都为刘家作了考虑。他说,目前,刘家每月能领到100多元的救助金,生活不成问题。 记者 向军 实习生 胡郭勇/文 罗川/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