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另一场DNA骗局(组图)

　　谁是你爸爸？别以为DNA鉴定会给你一个准确答案。不仅因为人为失误随时存在，而且科学家表示，不研究全部遗传因子，很难在亲子鉴定中完全排除某个人。他们甚至会告诉你，

　　大概15%的人都有个从未真正出现过的双胞胎伙伴 ——或许你就有两套DNA。信不信由你。

　　由于第一夫人劳拉·布什的惠顾，华盛顿名人发型设计师安德鲁·克莱基的事业一度如日中天，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位他多年前约会过的女雇员几乎毁了这一切。三年前，当这位女士找上门来告诉他“你有个孩子”的时候，克莱基认为自己不可能输掉这场亲子诉讼的官司，因为在孩子出生几年前他就已经停止跟那位女士交往。他相信DNA鉴定不会说谎，所以毫不犹豫地向美国最大的亲子鉴定中心之一的LabCorp提了细胞样本，希望能就此了结这场官司。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鉴定报告显示他是这名孩子亲生父亲的可能性高达99.99%。

　　克莱基对这一鉴定结果强烈质疑。在家人的支持下，他提出上诉，并为此付出了两年多的时间和近80万美元的高额费用。直到2005年4月份，弗吉尼亚州Fairfax郡的巡回法院才终审判决克莱基胜诉，认为这一鉴定可能存在人为失误，DNA的结果是错误的。虽然洗刷了清白，克莱基表示：“这件事伤害了我的家人，我的事业。我的生活永远没法跟以前一样”。

　　“DNA实验室采用自动化技术，就像自动流水线上的奶油夹心

　　DNA鉴定一直以来都被视为确凿的证据。如果两份样品相互匹配，则可认定二者之间的血缘关系。在部分DNA专家看来，误差的可能性只有十亿分之一。但最近的一些涉及亲子鉴定的相关案例表明，DNA检测的准确性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乐观。在DNA鉴定中，虽然被检测的片断只占个体基因序列的百万分之一，但这一微小部分仍有十几处包含了独特的重复序列。这些序列像黑白间隔条码一样分布，形成比人的指纹更个体化的图案。所谓的亲子指数(paternity index)是通过计算两组DNA之间的匹配值以及被测对象所属种族内部的匹配可能性而得到的比值。这个比值再通过简单的概率方程式计算得出的百分比就是一直以来法庭判决亲子诉讼案件的关键证据。具体而言，如果得到的亲子指数为300，血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就是300/(300+1)×100%=99.67%。按照弗吉尼亚州的法律，98%的可能性就可认定父子关系。

　　然而，这个指数的计算并没有导致误差的可能，倒是基因异常或其他非人力控制因素应该考虑在内。伊利诺斯独立法医中心( IFI，DNA研究与分析实验室)的科学主任卡尔·雷齐认为亲子鉴定是一种人为的努力，“没有人真正知道人为失误(human-error)的出现频率，而且问题在于：你是否能够找出这些失误并将其降低到有统计意义的水平上？”

　　在克莱基的诉讼案例中，Fairfax郡巡回法院的法官戴维·斯蒂特认为LabCorp的鉴定工作简直就是“劣质的”。LabCorp鉴定部门主管证实，他个人每年经手约30000例亲子鉴定。按照每天10小时，每年40周的工作时间来计算，他平均每4分钟就要处理一份鉴定报告。加州大学Ivrine分校的刑事学家威廉·汤姆森说：“在每一个转接点都可能出现失误。失误让人难堪，所以实验室并不愿意提供进一步信息。但我们知道它们的确在发生。”Ivrine分校的另一位进化生物学教授劳伦斯·穆勒多年来一直关注着DNA案例中的实验室失误，他认为DNA实验室“采用自动化技术，就像自动流水线上的奶油夹心蛋糕一样。大多数时候这些蛋糕都没问题，但偶尔你总会发现有一两个不对劲。”

　　但是，在2003年莉迪亚·费查德的案例中，人为失误却没法解释这又一出乎意料的亲子鉴定结果。费查德当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在申请福利救济的过程中提交DNA供检测以证实自己的母亲身份。但鉴定结果却说费查德不是两个孩子的生母，这让她面临着失去监护权的危险。而当她产下第三个与她DNA不符的孩子后，涉案的法官和律师们全都目瞪口呆。

　　据费查德的律师阿兰·滕德尔表示，她体内似乎拥有两套不同的DNA。其中一套让她看起来像是孩子们的阿姨。医学上称这样情况为嵌合体(tetragametic chimera)。嵌合体可以指任何拥有多余一组基因上完全不同的细胞，而每组细胞来源于不同受精卵的动物。费查德的身体可能是由两个不等同的胚胎融合在一起造成的，这在胚胎发育的初期有可能发生。她身体的不同部分可能来源于不同的细胞系。发育成婴儿的卵细胞可能产于由某一细胞系形成的身体组织；而从她口腔中提取用于检测的DNA则有可能来自另一不同的细胞系。

　　“在亲子鉴定案例中你永远没有把握排除一个人，除非你察看过所有的遗传因子。但你不可能做到。”

　　CBS的连续剧《CSI》(犯罪现场调查)第4季23集讲述了一个精彩故事。

　　犯罪实验室连续接到一起性侵犯案件。在警署，受害人林莉·派克迅速辨认出嫌疑人就是托德·库布斯。不幸的是，根据犯罪现场找到的血迹和精液，DNA检测却宣告托德无罪，警方只好释放了疑犯。负责DNA鉴定的格雷格说：“13个指标里有7个符合，说明真正的犯罪者不是他，而是他的兄弟。”于是犯罪实验室把目标转移到其兄弟凯文身上。

　　同时，另一起性侵犯(谋杀)案又发生了，而第一个受害人林莉也失踪了。当警方找到林莉时，她已经遇害。这两起案件中，所找到的血液和精液样本都符合一个人，那人应该是托德的兄弟，但DNA却排除了凯文。在林莉遇害现场，调查人员找到了血迹，还有一根头发。血迹依然是托德的“兄弟”留下的，而这根头发和托德的DNA吻合。实验室负责人格瑞森终于发现了端倪，于是再次找到托德，想要他的血样。

　　“我要告你骚扰。我已经给过你DNA样本了。”托德很不合作地说。

　　格瑞森反问：“还记得你给弟弟做捐赠骨髓的那个事情么？我已经查过你的医疗记录了，他的身体出现排斥反应，最后死了。我猜你那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与众不同吧。”

　　隐情败露，托德只好低头认罪，承认强暴并谋杀了多名妇女。虽然这是个虚构故事，但异卵双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两个独立的受精卵，只发育成一个人。其中一个受精卵在胚胎期就死亡了，但它的DNA却存活在另一个受精卵里。这也是为什么在《CSI》的这个案件里，从口腔里得到的抹片样本符合疑犯的头发但不符合其精液。

　　人体并非一台完美的机器。融合的胚胎虽然很罕见，但细胞交换和基因突变就像牙齿错合畸形或者连指一样普遍。在妊娠期，母体和胎儿可以交换血细胞，子宫中的双胞胎也经常这么做。一份最新的解剖研究提到被交换的细胞能够移植到器官然后转分化(transdifferentiate)，与肾脏，肝脏，心脏或其它器官内的正常细胞共存。

　　为了让亲子鉴定失败，产生卵子或精子的性腺就必须含有基因上完全区别于血液或者被测对象的组织。性腺与测试部分是否会相匹配是完全偶然的。众所周知，嵌合体人体内的基因上差异的组织形成，就像斑点猫身上的橙色，黑色和白色斑点一样令人无法预测。许多已知的嵌合体人事例被发现是因为他们生来就具有拼缀皮肤(patchwork skin)，或者两只眼睛不同颜色，或者是两性人。其他人则没有任何可见的特征。“就我们所知，可能有一些嵌合体还未被识别，因为他们还没遇上什么麻烦。”哈佛大学Beth Israel Deaconess医学中心的病理学家林恩·阿尔说。

　　东卡罗莱纳大学的生物学家，双胞胎研究学者查尔斯·博克拉吉也表示目前对嵌合体的诊断不够成熟，“大多数天生的嵌合体人无论使用方式都无法被检测出。这有点恐怖。很难弄清楚它什么时候出现。”他估计大概15%的人都有个从未真正出现过的双胞胎伙伴。随着受胎药被更多地使用，双DNA人群的比例也可能上升。

　　发生在有丝分裂过程中的简单基因突变也能导致DNA测试比较中的差异。“当受精卵分裂时，其中的一个复制品可能遗失或者增长。这就是一次突变，但它并不会显示在父母身上。这种情况远比人们以为的要普遍。”另一名遗传学家里奇说，“你所能想起的每种特定的DNA变异都在人群中以合理的频率出现。所以，在亲子鉴定案例中你永远没有把握排除一个人，除非你察看过所有的遗传因子。但你不可能做到。”

　　类似的事情还在不断发生。2005年，伊利诺斯州政府终于对其DNA实验室发难，因为在51起强奸案中，有11宗甚至无法检测到精液。州警方表示没有让人因错误而被捕，或因错误而释放。同时他们说将对1200宗性侵犯案件重新调查证据。

　　7月，在密歇根的一个谋杀案审讯中，检察官发现，根据1969年的证据，DNA检测出符合者是当时一个4岁小孩，没有杀人可能。于是追加测试，判了另一个人有罪。

　　异卵双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两个独立的受精卵，只发育成一个人。其中一个受精卵在胚胎期就死亡了，但它的DNA却存活在另一个受精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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