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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采访吴游，见他的保姆阿秀尽心尽职地护理着他这位高位截瘫的残疾人。当时就感慨：吴游能自强不息坚持写作，坚持着自己美好的精神追求，离不开身边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好心人。而今再次来到吴游家，阿秀还在他家，只是身患中风半身不遂。可即使这样，这位来自江西的家庭妇女，在病床上仍然记挂着吴游的安危。十年了，十年在人生的旅途中可不是倏忽的一瞬间，而这位情深义重的保姆，却用她一生中最好的十年时光，伴随着吴游，不离不弃，相依为命。用点点滴滴的关爱，无怨无悔的照料感动了吴游，也感动了周围的
人们———江西阿秀走进吴游家当保姆阿秀原名邹德秀，江西永修人。1996年5月份，她来到家住汕头市平西一街的吴游家做保姆，这一住就是10年。今年50岁的吴游年轻时是一位游泳健将。30年前，年仅20岁的他在一次跳水中不幸头碰石头，一条命虽然保住了，却成了高位截瘫，从此开始了他轮椅上的人生。当时，吴游的父母都是50多岁的人了，照顾一个高位截瘫的人对他们来说实在不胜重负，因此，尽管家庭经济并不宽裕，他们还是省吃俭用，为吴游请了一位专职的护理人员，在家里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吴游说，前20年间，先后来到他家的保姆不下20个，他们当中最长的呆了1年多，短的只停留不到半天时间，就纷纷打退堂鼓，更多的人只来家里看了一眼，就望而却步了，直到10年前，阿秀来到吴家。当时的吴游，连续找不到护理工，自己又病得不轻，绝望之际，他用孱弱的双手托起电话拨打了信息台，阿秀是通过信息台的招聘启事找到吴家来的。细致入微照料胜过专业护士阿秀刚来不久，吴游就因为膀胱发炎住进医院，并接受了手术，但手术没有成功。一个月后他再次住院开刀，前后两次住院时间长达两个多月，都是阿秀一个人照顾的。普通人动手术都麻烦，别说一个高位截瘫的人，上手术台时，医院的男护工都拿吴游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阿秀把他托上手术台的。在医院的日日夜夜，对吴游来说是一种煎熬，而对阿秀，也无疑是一种考验，然而，更严峻的考验是出院之后这漫长的10年，朝朝暮暮寸步不离的照顾，怎一个“难”字了得？每天把吴游从床上抱起来，再放到轮椅上，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却非阿秀不能。吴游出事前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小伙子，长期病魔的折磨虽然让他瘦了很多，但至少也有100来斤，这么重的一个大人，阿秀要把他“一步到位”地放到轮椅上真不是一件易事。阿秀说，放的位置不好，会磕到吴游的骨头，他截瘫之后下身就是皮包骨，稍为碰着都会痛，因此，每一次她都要格外小心，保证一步到位，而这样的“绝活”，绝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这些年，阿秀没少在这上面花心思，为的是能让吴游少受点罪。清洗膀胱伤口比亲人还更亲吴游动了膀胱手术之后，要靠一根输尿管导尿，阿秀每天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吴游换尿袋和清洗膀胱伤口，膀胱伤口的清洗属于无菌消毒，这项工作非专业护士莫属，而阿秀干起来，比护士还“专业”，简直一丝不苟。更难为阿秀的是伺候吴游大便。高位截瘫让他丧失了肠道功能和自主排便功能，经常便秘，每次大便至少要一个多钟头，还必须用手抠，这个工作都是阿秀干的。吴游说，“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也未必能做到，但阿秀做了，10年，一点也不嫌弃。”丈夫父亲去世没能回家送终来汕头之前，阿秀在江西老家有一个家，丈夫患肺结核常年卧病在床，一对儿女年纪尚幼。为医治丈夫的病，这个家债台高筑，万般无奈之下，作为家中唯一劳动力的阿秀不得不离乡背井，来到汕头打工，一为还债，二为供儿女上学。10年间，阿秀只回过两次家，每一次都没超过一个星期，而就在这10年间，她先后失去了丈夫和父亲，可是她一次也没为他们送终，以致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她儿子都不愿意认她了。10年前，阿秀离家时，儿子才4岁。6年后，她第一次回家时，儿子已经10岁了，儿子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位陌生的“阿姨”了，当人们告诉他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妈妈时，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一个劲地责问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们了是吗？你连爸爸走的时候都不回来，你真的不要我们了？”面对儿子的哭喊，阿秀除了泪流满面，她说不出一句话来。阿秀第二次回家是在去年，她母亲病危，想见她最后一面，她才不得不回去。儿子去车站接她，但母子擦肩而过，竟然彼此都认不出来，儿子长大了，她却老了，第一次离开家门时，儿子4岁，她34岁，第二次回家，儿子已上高中，而她年过不惑。10年间，阿秀没有回家跟家人一起吃过一顿年夜饭，即使是丈夫和父亲去世，她也没能为他们送终。她何曾不想亲人？何曾不想家？吴游告诉记者，她经常会把孩子的照片带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就偷偷地看，有时候，干着活儿，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儿子的小名来。而阿秀说的更是大实话：“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回去，可是，吴游兄弟怎么办？他离不开我啊！”因此，她只能把对亲人的思念深深地埋在心里，不管是作为女儿、妻子，还是母亲，阿秀都有深深的愧疚，只是，她无愧于做一个“保姆”。一直牵挂着吴游住院两天便出院阿秀10年前到吴家当保姆时，吴家给她开出的月薪是500元，10年间，工资涨了两次，现在是650元。而按照目前的行情，家庭护理工就是每月1500元工资都没多少人要干。吴游告诉记者，以阿秀的工作性质和工作强度论，这样的工资“太亏了她”，就是2000元也不算多。可是，吴游心有余力不足，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靠社会救助的人，每月拿到的最低保障金是150元，加上他80多岁的母亲的400元退休金，远远无法满足他们的日常开支，其余的，全靠他两个至今依然单身的姐姐接济，可两个姐姐也是捉襟见肘自顾不暇。“屋漏偏遭连夜雨”，几天前，一向身体健壮的阿秀一觉醒来，发现半边的身子失去知觉，嘴也歪了，说话也含糊了，这可急坏了吴游，后来，在亲戚的帮助下把阿秀送进医院，医生诊断是“脑梗塞”，须住院治疗。可是，只在医院呆了两天，阿秀就不顾医生的阻拦出院了，她说：“咱花不起这个钱，再说，我也放不下吴游兄弟。”阿秀说，住院两天，光医药费就要2000多元，她心疼啊！还有就是，在医院，她老记挂着吴游，他的伤口没人清洗，他的大便没人服侍，她在医院简直如坐针毡。确实也是如此，吴游告诉记者，离开阿秀，他几乎没法活下去！阿秀住院那两天，他简直度日如年，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而阿秀护理他的“一招一式”，也不是别的人一朝一夕可以学到的，虽然家里临时请了一位护工来顶替阿秀，但不熟悉情况，很多事他都顶替不了。离开阿秀，吴游连大便也没办法。他说，他也觉得自己亏待了阿秀，没办法给她更高的工资，没办法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但阿秀却不以为然，当记者问她：“假如现在有别的雇主请你，给你高出几倍的工资，你会去吗？”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这些年来，他的自强不息精神也感动着我，我已是将他当做亲哥哥来照料的。”吴游也激动地告诉记者，阿秀不是自己的亲人但胜似亲人，见到她病倒却没能好好医治，他心里急得很哪！阿秀事迹感人各方纷伸援手阿秀得病，对吴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她的半边身子动不了了，不但无法照顾吴游，甚至还要别人来照顾，为此，吴家不得不临时聘请了一位护工，可是，这样每月吴家又要额外支付750元的工资，实在是不堪重负啊！吴游身残志不残、自强不息乐观向上的事迹早经媒体报道后为市民所熟知，如今，十年默默悉心照顾吴游的外省护理工阿秀的遭遇也感动了大家，许多市民都说，阿秀身上正体现了一个平凡人如何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正是靠这样的互相关爱，一点一滴来构建和谐社会。这些天来，各界热心人士纷纷施以援手，他们以各自的方式表达对吴家以及这位仁义保姆的关爱。中心医院一位热心护士每天坚持上门免费为阿秀输液；中医院的一位医生无偿为阿秀送医送药；电视台的编辑记者自愿发动爱心捐款；许多不知名的好心人也慷慨解囊……昨天下午，本报总编辑欧阳芸获悉消息之后，当即上门慰问，代表本报把2000元善款送到吴游手中。撰文：本报记者林琳李晓颦摄影：本报记者袁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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