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雇凶捅死投诉学生续：校方与学员又起冲突

学校招牌缩在另外两个单位牌子之间，愤怒的学生曾把它取下来用脚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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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讯 赵金泉找工作时发现学校发给他的职业资格等级证书是假的。他要求学校退证赔偿，并把此事报给媒体，最终竟被学校买凶捅死。买凶的学校法人代表和校长后来分别被判刑，学校被转让，换了新名字，但赵金泉的众多校友依旧为职业资格等级证所困扰。尤其是一些还未毕业的在校学生，尽管在学校没学到什么，但他们坚守到最后，天真地相信自己终究会拿到梦寐以求的证书，直到这一天，他们突然听说学校要搬家……

　　关键词

　　职业资格证书

　　我国技术性职业(工种)的职业资格等级证书，分为“初级技能”、“中级技能”、“高级技能”以及“技师”、“高级技师”五个级别，由劳动保障部统一印制，劳动保障部门或国务院有关部门按规定办理和核发。职业资格证书是表明劳动者具有从事某一职业所必备的学识和技能的证明。

　　证书防伪:

　　一、证书内页、封二、封三采用隔色彩红印刷

　　二、证书内页、封二、封三的底边采用LDBZH浮雕印刷

　　三、证书内页使用ZHYZG水印纸

　　四、内页第二页套印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印章

　　五、封二彩红下方8-10毫米处有无色荧光显示的“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统一印制”

　　六、内页第一页的国徽，有红色荧光

　　(此外，还可以通过国家职业资格认证网查询证书真伪)

　　用刀解决问题

　　校长李艳梅失去耐心，决定对“妖言惑众”的赵金泉使用武力

　　招聘单位告诉赵金泉他的职业资格等级证书是假的！这让毕业半年之久的赵金泉在吃惊之余，想到找他的学校去讨个说法。

　　2005年3月底平常的一天，22岁的赵金泉就拿着新华技术职业培训学校(下称新华技校)发给他的计算机操作等级证，匆匆走进这所他学习了一年的学校校门。新华技校拒不承认证件是假的。赵金泉无奈之下要求退证还钱，并索赔10万元。理由是，因为证是假的才导致他这么长时间没有找到工作。

　　为不让事情闹大，新华技校答应退赵金泉办证费，并赔偿2万元。但赵金泉坚持要10万，双方没有达成协议。

　　赵金泉将新华技校发假证的消息报料给当地的媒体，同时给以前的同学打电话说学校发的证书是假的。接到电话的同学纷纷找到学校要求退证，至少有上千人拿到的等级证和赵金泉的一样都是假的。

　　赵金泉还向银川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举报了新华技校发放假职业资格证书一事。在各方压力之下，新华技校迎来了两次大的退证风波，共有140名左右的学员退了证。而这时，赵金泉与新华技校的谈判还在进行之中。新华技校校长李艳梅对赵金泉越来越不满，认为学校陷入困境都因赵金泉“妖言惑众”。校方将与赵金泉的部分谈判过程录了下来，并制作成光盘，想以此作为赵“索赔要挟”的证据。但是要求退证的学员越来越多，李艳梅突然失去了耐心，她决定对赵“使用武力”。

　　纠纷发生之初，李艳梅多次扬言要“干掉”赵金泉，并通过新华技校的李牛找人殴打赵金泉，想将其赶走。李艳梅答应事成之后给李牛1万元好处费。但打人带来第二批退学潮，更严重的是劳动部门已经着手调查发假证一事，重审学校办学资格。李艳梅大怒，骂李牛等人都是“草包”。2005年4月底，李艳梅致电其弟，居住在西安的新华技校法人代表李建党，要李建党从西安找人“修理”赵金泉。

　　李建党首先从西安派来了郭波。郭波到银川之后，李艳梅让其以2002级毕业生“王辉”的假身份与赵金泉接触。“了解赵的底细、摸清赵的真实目的。”2005年5月3日，28岁的被请“打手”李卫东赶来银川，李曾因为盗窃被判刑3年。5月5日，李建党从西安赶到银川，立即召集李艳梅、李卫东、郭波以及学校部分领导在银川一家宾馆客房内密谋。最后决定“用刀来解决问题”。李建党授意郭波、李卫东:“在腿上捅几刀。”

　　招牌换了，问题依旧

　　校长被判刑后，学校转让并改名，但学员仍然拿不到职业资格证

　　2005年5月6日，赵金泉与学校一负责人王某通电话商谈赔偿的事，王劝赵金泉赶快回家。这时候，李建党和郭波、李卫东正在购买对付他的胶带和刀具。中午时分，郭波以“王辉”的身份致电赵金泉，要一起商量赔偿的事，邀请赵一起吃午饭。

　　两人举杯畅饮，谈笑甚欢，赵金泉在被灌醉后送到李建党他们事先订好的招待所，郭波用胶带将赵嘴封上、手捆住，然后打电话给在外面轿车内等待的李卫东，车内还有李建党。李卫东进屋后用刀向赵金泉的右臂和双腿连刺8刀，两人逃离现场。赵醒来后，向招待所门外爬去，爬到马路上时昏迷，被“110”民警发现送往医院，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他不断大呼:“是王辉他们干的！”

　　赵金泉经抢救无效死亡。

　　2005年5月8日，李建党和李艳梅分别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5月9日，银川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下发了新华技校违规发放职业资格证书案件处理文件。

　　今年2月22日，银川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李卫东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李建党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李艳梅有期徒刑10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

　　自2005年3月30日接到赵金泉投诉之后，4月份劳动部门就查明新华技校是一所办学资格不足的学校:只有银川市就业局一家的批准，没有其他有关部门的批准。另外新华技校的一些老师学历也是假的。

　　新华技校是一所应该马上取缔的学校，但是当时的新华技校还有700余名学员，考虑到他们的学业，劳动等部门商议，对剩下的700余名新华学校学员实行“软着陆”，想办法让他们毕业。李建党在押期间找来信息技校现任校长傅某，想将学校转让给他，劳动部门考虑到以上原因，同意了李建党将学校转让。

　　转让之后，新华技校改名银川信息工程职业技术学校。不管是否改名换地，学员们关心的依旧是职业资格等级证，但这个问题还是不能解决，新华技校在变身信息技校之后症结依旧，一直延续到2006年的今天。

　　学校跑了！

　　过完“五一”长假归来的学员发现，他们苦苦等待的证书已成泡影

　　前天，过完五一假期来到学校的学员们操起石头，砸向教学楼的玻璃，一时间“哗啦”声不断。“有人抢东西了！”学员张义苦笑着说。

　　一直到下午4时半，现任校长一直没有出现在学校里。5月1日，书记李牛告诉一部分学员，校长会在5月8日来解决问题。学员们纷纷跑到公安、劳动部门反映，公安局已经对信息技校的事立案侦查。然而，过完长假归来的学员却发现，他们苦苦等待的证件已经成了泡影，“学校跑了，我们的证书没有希望了”。

　　4月30日，汽车修理班和挖掘机班十多名学员监督起学校的财产。之后，挖掘机班老师以出去干活为由开走了学员守护的挖掘机，以归还借来的装载机为由开走了装载机。校园里唯一剩下的“值钱的东西”就只有计算机班的10余台电脑。

　　当天夜里，守候在楼道的汽修班学员丝毫没有感觉到，在另外一个窗户，有人悄悄拿走了10余台电脑。等到第二天他们再一次去查看时，这些“公共财产”早就失去了踪影。

　　书记李牛和汽修班班主任张某5月5日在校园里消失，“他们跑掉了！我们派人盯着他们，但是不能控制，控制就违法了。5日，他们找机会跑掉了！”学员王军说。

　　8日一早，有学员告诉大家，翟副校长打电话给她，全部学员要转移到内蒙古的一所学校，谁不走，后果自负。学员们在等待着下一步的消息，但是校方一直没有出现任何人，要转到内蒙古的小道消息逐渐被学员否定。下午3时过后，失去耐心的学员捡起校园的石头，纷纷投向学校的玻璃，并开始哄抢学校里唯一可抢的东西——床。

　　混乱校园

　　由于拿不到资格证，半年来，学员们一直在发泄对学校的不满

　　学员与校方的冲突从不曾间断过。“半年来，我们一直在发泄对学校的不满！”学员张义毫不遮掩地说。张义和侯青灵等人都是从银川新华技术学校“转来”的学员。经过学校大门时，张义和几个要好的学员顺手拿起几块石头，扔向“银川信息工程职业技术学校”的牌子。“这块牌子仅我就砸了不下十次！”学校的招牌上面布满了石头等硬物砸出的小坑。刚刚离校的侯青灵承认自己曾经把这块牌子摘下来扔在地上，和其他人一起用脚踩。

　　学员们期待的等级证拿不到，他们不愿意拿着结业证离开学校。“不管是真是假，我们认为这个证很重要，这是学校答应的。”“学校不给，我们就和他闹！”

　　“这是一所骗子学校。”侯青灵和之前毕业离校的大部分学员一样，都是在无可奈何之后，大闹学校才离去。

　　“半年来这所学校乱得一塌糊涂！”侯青灵深有感叹地说:作为上任汽修班的班长，18岁的侯青灵“带领着”自己的学员开始了与学校长达半年的冲突。“就是为了拿一个等级证嘛！所有的班都这样，不仅仅是我们汽修班！”

　　侯青灵回忆他在学校发生的事。在侯青灵带着班上的学员因为办证被信息技校书记李牛骂作“带头闹事的小混混”的时候，3月份，来自内蒙古的十余名学员为了办理学校答应的证件等原因，对书记李牛大打出手，被学校开除。

　　一次侯青灵去李牛的办公室，刚刚打开门，一名学员举着凳子就往正在打开门的李牛冲去，李牛推了侯青灵一把。而在去年7月份，还发生过学员为了办证拿刀砍老师的事情。

　　一线希望

　　报完名后他就后悔了，要求退学费，此前他交给学校3800元

　　就在今年4月份的时候，张义还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马上就可以拿到等级证了”，起码张义是这样想的。那时，雇凶杀人的血案已经过去了快一年，校园里的120余名学员好像已经忘记了去年的假证风波，正焦急地企盼着等级证。几乎所有剩下的学生都在等待、关注着定于5月10日举行的等级考试。

　　这次考试学校已经往后推了两次，由2月推到4月，4月推到5月。直到最近交了等级证的费用，学员们大都认为这次不可能再往后推了。

　　汽车维修的中级技术等级证书是18岁的张义煎熬1年多的最终目的，这也是张义对学校残存的唯一希望。如果不是父亲三番五次的嘱咐、不是在银川的亲戚“监督”，张义早就和别的同学一样拿张结业证便离开学校。“学员大都来自农村，交几千块钱的学费不容易！”

　　张义属于老学员，跟一些离校的学员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其中就有一些“很喜欢和学校作对的”。班主任张老师告诉他，要他自己去找工作上班，等级证书老师会找人替考的，考完就可以发给他，不要天天在学校乱转。“学校怕我们这些老学员闹事。”张义微笑着说。

　　张义清楚地知道汽车维修中级证书的办证费用，劳动部门仅仅需要200元钱，但他还是乐意交了学校要求的700元，认为这是学校除敛财之外还表示肯定会给学员证书的一种暗示。“只要能拿到全国通用的等级证书，700元不算什么！”同时，张义知道自己的水平就连初级证书都拿不到，所以他更甘愿掏这700元钱。

　　“我也砸过学校的牌子。”陈耀要求退学已经没有可取性，他和别的学员一样，只有等待那本人人都想要的“等级证”，虽然他到学校才一个多月，并且什么都没有学到。

　　他在报完名一周之后就后悔了，到学校某负责人处要求退学费。他交了3800元，这位负责人以食宿、校服等各种理由扣除费用，最终陈耀只能拿回几百块。侯青灵嘲笑陈耀的做法，他说现在还坚持在学校的学员早就算过这笔账，在学校两天，能退出的学费基本减半，一周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了，“一点都不划算”。

　　就在张义、陈耀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的时候，他们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信息。

　　小道消息

　　听说学校“要跑了”，学员们“掌握住”了书记和一部分老师

　　4月14日中午，张义慌了，他的同班同学张健告诉他一个小道消息:学校里一负责人的儿子对他说学校就要搬到郑州去了！

　　张义不得不相信这个说法成为现实的可能性:他们班刚刚交了钱参加等级考试的11个人，已经有3名申请退钱，而这3名都是“消息灵通人士”；而半月之前，有人从学校运走了一批教学设备，后来据说是运到郑州去了；“好”老师几乎都走了，或者离开了银川、或者去了其他学校；学校答应给他们的证书一拖再拖，现在推到了五一长假后。“他们要乘着假期跑！”另外，学校最近管理混乱，校长一直不在学校。

　　听到学员七嘴八舌说出学校最近的一些变化，张义突然醒悟:“我要赶快回学校，不能让学校就这么跑了！”张义的同班同学、刚刚参加学员班一个多月的王军夸张地说，他把课余之外的所有时间都集中在观察学校动静上。现在他最担心的是万一搬家公司的人来搬东西，他们学生怎样才可以阻止。“前几天，学校一位李姓人员用卡车拉走了一部分教学设备。包括两个发动机、两辆车以及一部分桌椅，在学校值钱的东西已经很少了。”防止学校跑了是学员们达成的共识，他们相互告知:五一长假谁都不离开。但他们不知道，当地劳动部门准备取缔他们的学校。

　　4月13日，银川市劳动与监察大队大队长刘中告诉记者:“我们已经通知了公安、银行等部门，就要在最近取缔银川信息工程学校，因为它办学资格不够，属于违法办学。”为了防止学校“逃跑”、提前转移资金，他们暂时还没有对外界公开取缔信息工程职业技术学校的消息。但是就在劳动部门还没有行动的时候，这所职业技术学校自己就有了大动作。4月28日，书记李牛告知全体学员，因为教学楼要“拆迁”，要求五一期间所有学员离校，带走他们的所有物品包括铺盖。他当时向学员们保证，5月8日肯定让学员有地方继续学习。

　　频繁光顾的沙尘暴除了增添校园内的尘土，丝毫没有影响到教学楼两边堆放的垃圾散发出的阵阵浓烈异味，更没有吹散漂浮在学员心头的忧愁。近百名学员拿着自己的物品离开了学校，但是汽车修理班和部分装载机挖掘班的学员共20余人拒绝离开。他们说，学校要乘着五一长假搬迁到外省去了，五一回来他们就没有学可上了。

　　4月30日，这帮学生告知银川市劳动部门，他们的学校马上就要破产，“要跑了”。劳动部门一名科长答应学员，五一长假之后，和学员一起解决学校违规的问题。

　　当地劳动部门的介入让学员有了“依靠”，他们进一步提出要求:要求学校退还他们的剩余学费、马上下发资格等级证。学员找到了学校书记李牛，在遭到李牛拒绝之后，学员们“掌握住”了书记和一部分老师。李牛告诉学生，钱被副校长翟某拿着跑了。

　　学员并不因此放过李牛，因为收取等级证的700元钱是李牛和他们的相关老师签的字，张义说:“副校长已经不见了，如果李牛他们再在五一时候走了，我们的一切都就没有了。”随后李牛和学员们一起到公安部门报案:学校翟校长携款逃跑。

　　没学到任何真本事

　　劳动部门曾抽27名学员参加等级证书考试，没一个通过

　　尽管大吵大闹，他们还是拿不到真的等级证。银川市劳动与监察大队大队长刘中说，毕业学生拿到的仅仅是结业证。

　　现任校书记李牛曾给学员们讲:以前叫新华技术学校，现在叫信息工程学校，他有权给“转学过来的”学员办证，也有权不给他们办证。

　　李牛的说法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银川劳动监察大队大队长刘中说，自从新华学校改名为信息工程学校之后，法人代表已经换了，从政策、法律上来说已经是两个不同的实体。

　　“这就是同一所学校。”侯青灵气愤地说。学员们习惯把新华技术学校叫做“老新华”，而把信息工程学校叫做“新学校”。仅仅换了一个地方，换了校长，但是其他的包括学员、设备等都没有改变，他们坚持自己的判断。

　　究竟是不是同一所学校？银川劳动部门的一位负责人说，这里面的关键在于，现在的学校校长是原来新华学校校长的师傅，其人本来在郑州等地还开有类似的技术学校，他们都是一家子，施行的是“家族式管理”。负责招生的于老师说他们还在郑州和内蒙古办有这样的职业技术学校。

　　在银川市民政局，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现在的信息工程职业技术学校法人是原来的新华学校法人联系来的，包括学员全部转让给了新的学校。他明确地说:“办学的，实际还是那帮人。”“不管是不是同一所学校，我们现在是信息技校的学生，信息技校就应该给我们办等级证。”学员王军说。

　　等级证只有通过劳动部门的考试，由劳动部门颁发。当地劳动部门曾经抽过27名“好”学员参加考试，没有一个通过。

　　张义说:“要想真正考试通过，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学到任何的真本事。”记者随即对即将参加考试的学员进行了调查，他们说，像张义这样的老学员还学到了一些东西，他们刚来1个多月的也要来参加考试，根本就不懂。

　　在学校学到的东西仅仅足以到汽车修理车间卸轮胎，要说修理，张义皱着眉头不说话。“我们现在的老师给我们上课，他3天都没有修理好一辆车。”张义的话被汽修班的学员所证实，他们对现在的老师以及所学的知识所抱希望甚小。

　　在2006年毕业的为数不多的汽修班学员中，有6名在银川郊区的一洗浴中心当服务员，他们曾同时参加汽车修理工作，2周后又同时被修理厂以技术太差为由辞退。按学校提供的数据，汽修班一年毕业的学生人数是三四十个，而这家洗浴中心就接纳过其中的9名。

　　张义把原因归结为这些学员没有拿到等级证。“如果有了等级证，这里不要了，可以到其他的修理厂去工作！”

　　学员们日夜轮班守着的挖掘机、装载机以及10余台电脑最终还是被校方移走了，如今只有一所空学校。“我们让他们跑了，现在我们没有资本了！”8日下午，已经彻底失望的张义没有心情去跟着砸东西，他忧伤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从新华技校到信息技校，这位老学员从来没有安安静静地学习过。他报名来学校的时候是去年3月赵金泉退证的时候，他说:“在这里我读了一年多，就和这所烂学校闹了一年多！”

　　(文中部分学员为化名)

　　采写:本报记者王鹏《华兴时报》记者李荣华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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