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骂母亲收同学保护费 11岁男孩成了"混世魔王"

　　【龙虎网报道】“11岁啊！你才是个孩子啊，人家女同学没招惹你，你上去抱着就亲；男同学只不过无意间碰了你一下，你挥拳头就打。你现在还是个上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啊，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你长大了，不就是个活脱脱的‘混世魔王’吗？”情绪激动的李建对儿子喊出了这一番话，虽然声音不太大，但震得房间里面“嗡嗡”响。

　　一阵好长时间的沉默。餐桌前，今年45岁的李建抽着闷烟，他不指望身旁的儿子能

回答他什么，他早已习惯了儿子对自己的敷衍；李建的妻子董雪收拾完碗筷，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她脸上没有表情，既不劝李建别发脾气，也不说一句话来袒护儿子，只是默默地坐着；儿子小李在抄单词，不紧不慢的，对于父亲的批评，他完全无动于衷……前天晚8点多钟，在李建家的这一幕，让记者看得、听得都心惊不已。掐灭了香烟，李建狠狠叹了一口气说：亲生儿子啊，我养了11年，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养了，说得不怕丢人一点，我都不敢养了！

　　父亲李建：真怕儿子长大以后变坏

　　在介绍儿子的情况之前，李建对记者说：我讲出来的话，你听了可能会觉得惊讶，一个亲生父亲怎能这样贬低自己的儿子？但我没有办法啊，事实就是这样，这个11岁的小孩不像一般的同龄孩子，他的这种暴力倾向和手段，我用语言都无法形容得出来。

　　李建说，他和妻子1995年结婚，次年，有了儿子小李。“这孩子小的时候长得不错，看见他的人，都说他像外国人。生下来时，4．5公斤多，身体十分结实。”儿子平安出生了，妻子却患上了糖尿病，以后就不能工作了。当时李建在一家集体企业里工作，收入不多，养了一个儿子，小家庭前后背上了5万元的外债。李建叹气说，为了孩子，夫妻俩吃了不少苦。

　　李建说，儿子小的时候还好，除了调皮、好动外，没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但进入幼儿园后，渐渐地有点异乎常人了。儿子喜欢和小朋友们打闹，常常把与自己一般大的小孩子打得哇哇大哭，甚至还有一些年纪大一些的孩子，也被他打得哭闹不已。为了这些事，李建经常跑到幼儿园去向老师或者是小孩的家长赔礼道歉。

　　“回到家，我就开始打他。说实话，我那时打得也狠，用皮带抽。打完，我问他，以后打不打其他小朋友了？他也点头表示不打了，但这样的效果只能维持一两天。过后，他又开始胡闹了。”李建坦言，打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也不是一个只讲拳头不讲道理的家长，但孩子那时太小，讲太多的道理，也没什么用。

　　“上了小学后，儿子个头儿长高了，力气也大了，只是这爱打架的习惯一点儿没变。他一二年级时，在班上就是一个‘小霸王’了。他在班上‘摆场子’，能叫人把全班的桌椅搬到一旁，留出空地儿来，让他与人‘单挑’。现在他四年级了，力气能打六年级的学生。刚开始时，班主任老师还向我告状，但现在已经不怎么讲了，因为他每天都打架啊，老师连告状都觉得嫌烦。”李建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说道，前些天，儿子在学校突然抱住一个同班女生亲嘴，还摸女孩屁股。儿子竟还敢在班上收保护费，不交钱的同学，他就打……儿子的种种恶习，已经让李建伤透了脑筋。

　　“儿子不但在学校闹事，在外面也爱惹事。一次，我带他坐公交车，一个成年男子碰了他一下，他张嘴就骂，全是粗话啊！那男子气得差点动手要打他。我虽然拦着但心里想，儿子要被陌生人狠狠打一顿，反而倒好了，让他吃点苦头长点教训。”

　　李建摸了一下自己已经愁白了的头发，叹道：我已经管教不了这个孩子了，但如果放任自流的话，儿子长大后一定会变坏。

　　母亲董雪：我和儿子必须走一个

　　董雪说：“我是他母亲，他是我儿子，可他打起我来，那可是真打啊！你别看他只有11岁，他拳头的分量已经能赶上一个成人了，他一拳头打在我背上，我能疼上七八天。”

　　“生他的时候，我得了糖尿病，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我不能工作了，平时在家收拾家务。李建上班后，有时就剩我和他在家。他就像惹事一样，时不时过来打我一下，拍我一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把我惹急了，我俩就打作一团。有时想想我都觉得难受，我要是他的后妈，两人经常打架，也算是情有可原吧；可我是他的亲妈啊，有谁见过哪个儿子天天找机会要和自己亲妈打架的。”董雪说道。

　　2004年的一天，母子俩打了一架，那一架，让董雪对儿子所有的希望和感情，似乎都烟消云散了。“那一次打架，我把他压在地上，他动弹不得。我以为他不闹了，于是就站起身来，没想到他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用头顶猛撞我的下巴，我当时就感到天悬地转，差点昏死过去。”董雪说，当天，她被李建送到医院，住了十多天的院，牙齿被撞掉好几颗。

　　董雪说：“现在他上四年级了，个头儿和体重都快赶上我了，再打起来，我已经不是他对手了。李建上班后，我就找机会出去，坚决不呆在家里，只要我在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和我打架。”

　　董雪说：“别人都讲，母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呢？和好了，还不是一家人！可是别人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真的怕他，我想躲开他，我今后的生活中不能有他的存在。每次和他吵架、打架，我就感到血液直往头顶上冲，我本身就有糖尿病，我受不了这个打击。这个家里，我和他必须走一个，否则，在这种折磨下，我活不了两三年。”

　　儿子小李：我不能保证我不打我妈

　　李建、董雪和记者三个人之间的谈话，没有避开小李。采访开始时，记者曾问过李建，谈话能不能不让小孩听见？李建说：“没关系，让他听听也好，再说，他才不会往心里去呢，一般小孩听家长说自己的缺点，会难过、会伤心，可他不会。”

　　采访过程中，记者几次看看小李，他很认真地埋头抄单词，父母讲的话，似乎与他无关。直到记者想问他话，他父亲让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记者看到了一张略带倔强的脸。用他父亲的话说，这孩子有着一副凶相。

　　记者：你为什么总是想打架？

　　小李：我有时控制不了我自己，就想打架。

　　记者：为什么要打同学？

　　小李：他们碰了我，他们就占了我的便宜，我就要打他们。

　　记者：就算占了你的便宜，也不能打他们啊！

　　小李：（沉默了一会儿）别人不能占我便宜。

　　记者：那你为什么总是打你妈？

　　小李：我和她讲话，她总是支支吾吾的，她还在我爸爸面前说我坏话。（李建插话说：你妈有糖尿病，她耳朵不好，我和你讲了多少次了。而且就算她说你不好，她是你亲妈啊，你就能打她了吗？）

　　记者：打架是不对的，你以后能改吗？

　　小李：能，不过，要慢慢改。

　　记者：你以后能保证不打你妈，一家人好好生活吗？

　　小李：我不能保证我不打我妈。

　　记者与小李的交谈很不顺利，他的话很少。李建说：他平时话可多了，嘴很能讲。这么多年下来，我分析了他几条。他的记仇心很重，在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和他打了一架，直到现在，他还记仇，见面了还要打对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想要什么东西，能厚着脸皮去要，不行的话，翻脸就打。当然，他也有一些好的方面，人很聪明，学东西快，而且敢做敢当，打了架、犯了错，从不赖账。

　　李建说：我们现在最大的希望是将儿子送出去锻炼锻炼，比方说像武术学校；或者给他请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彻底看看，是不是他性格上有什么缺陷。我妻子有糖尿病，我有高血压，我们再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对他、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希望报社报道后，社会上有人能帮帮我们，给我们出出主意。

　　（因涉及隐私、未成人保护的需要，文中人名均为化名。读者如需提供建议或意见，请拨打本报热线84612345、84686500）

　　■记者手记——

　　母子俩好似陌生人

　　李建和董雪一再对记者强调，他们不知道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李建检讨说：他小的时候，我的确经常打他，下手也的确重了些，但这应该不会对他的性格造成阴暗的影响。我对儿子很疼爱，在我们经济很困难的时候，我负债4万多元，让他上了双语幼儿园。就是现在，他要什么，我们仍尽量满足。

　　当夫妻俩说到想把小李送到外面锻炼锻炼时，记者问董雪：你以后看不见儿子了，会想他吗？她摇着头说：不会。记者问小李：你会不会想父母？小李说：有一点，我想他们烧好吃的给我吃。我还很想去武术学校哩。

　　记者注意到，整个采访过程中，母亲董雪没有与儿子小李说过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她的儿子，不抱任何指望了。李建也说，儿子现在能打母亲，再长大点儿，也就能打自己了。多番尝试后，李建夫妻仍无法找到养育孩子的适当方法，也许求助社会，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惟一可行的办法。

　　江苏鸣啸律师事务所的董永斌律师认为：未成年人违法行为的纠正，可以通过社区、学校进行教育，情节严重的，可以由公安部门给予行政处罚。像小李这样的孩子，可以由父母送其去工读学校接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