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孙”的合肥隐居生活（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7日11:11 合肥报业网-江淮晨报

　　新闻当事人：余华东（个体演员，曾饰演《封神榜》中土行孙一角）

　　采访记者：朱杲

　　阅读提示

　　你也许没有听过余华东的名字，但你应该听过或看过电视剧《封神榜》，在这部家喻户晓的神话电视连续剧中，有一个叫土行孙的剧中人物你肯定没忘吧。那个身高不足4尺，会钻土遁地、最后却为了爱情牺牲的可爱小神将，至今仍在你的脑海中保留着鲜活的印象吧？而你是否知道：饰演土行孙的那个从1985年起走上影坛，先后拍摄过十多部影视作品、被海内外影视界尊称为“远东第一矮星”的特型演员——余华东，多少年来就一直生活在老合肥市政府后门、寿春路6号那栋旧楼里。21日晚上，记者造访余华东家，听这位个体演员讲述他传奇的影视生涯和他在合肥的“隐居生活”。

　　两室一厅的小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养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宠物狗，与别人家不同的只有靠床边那个半人高的衣服架；给记者印象最深的，却是家里摆着的三台电视，两大一小，可以想见主人平常的爱好。比父亲高出两个头的儿子刚放学回来，他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安静地听父亲跟记者讲话。

　　记者（下称记）：能给我们说一下，你都参与演出了哪些影视作品吗？

　　余华东（下称余）：大概有1985年的第一部电影《蛙女》，后来的《复仇大世界》，然后就是1986年的电影《侠女十三妹》，1987年的《奉天镖局》，1988年开始拍摄的电视连续剧《封神榜》、电影《小刀记》，1989年的电影《天涯怪客》、《碧血宝刀》、《青春卡拉ＯＫ》，1991年的电影《苦乐三兄弟》和2001年的《蟋蟀王传奇》等，有些现在想不起来了。

　　也许很多人会问，哪有拍过电影却想不起来的演员呢？可当你面对余华东时，看到他提到自己拍过的那些电影，看到他在家中居然连一张海报也找不出来时，你就会相信，他是真的连自己参演过多少电影电视都想不起来。

　　从“摽”戏看到走上影视路

　　记：你是怎么走上影视演员道路的呢？

　　余：我是土生土长的合肥人，父母原来都是国营单位的职工，我一共有4个哥哥，一个姐姐，在6个兄妹中，我最小，个子也最矮。小学毕业后刚上初一，就没再上学了。长到20出头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事情做，中间有段时间，曾经在母亲所在的糖酒公司当过营业员。

　　记得很小的时候，近在家门口的合肥剧场、江淮大戏院，还有稍远一点的解放电影院，这几个地方经常放《地道战》、《平原游击队》这些老片子，也演庐剧。从那时，自己就迷上了看戏看电影。那时候进电影院的人可多了，虽然一天到晚就只有那几部电影放。

　　那时候家里没钱，我就经常跟着别人“摽”戏看，因为个子特别矮，往往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就紧贴着别人的腿，头一缩就钻进去了。人倒是进去了，可因为是偷进来，经常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我就经常跑到银幕后面看反电影。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其实是很有意思的。

　　记得在1985年，有一次，广州的一个杂技团到江淮大戏院演出。我就跑到后台去看，剧团里人却不让我进去，我就跟他们说，我会翻跟头呢。没想到，被杂技团团长的弟弟、梁艺老师看见了，他当时眼睛一亮，就说我是块表演的好料子。后来他还到我家里，跟我父母说我有发展前途，想请我加入到他们团里。要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找个工作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我父母就同意了。我也就跟着杂技团到了广州。可到那以后，发现自己忍受不了，不仅仅是因为天天练功，受不了那份苦，更主要的是，1985年才25岁的我第一次离家，在全都是粤语的环境里，我十分想家。结果，半年后，我打了退堂鼓一个人回来了。

　　就在我回来不久，由宋佳主演的那部老国产影片《蛙女》的导演从别的地方知道了我，他就通过一些途径找到我，让我去出演其中的一个侏儒角色。那是我第一次在电影里演戏。

　　记：现在还能想起来第一次当演员是什么滋味吗？

　　余：其实，在那部戏里我的戏份不多，就是导演叫怎么演就怎么演呗。只记得电影拍好后，剧组给了我几千块钱，都是十元一张的，捧在手里一大沓，当时心里那个激动啊，要知道，那时候的我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啊，以至坐火车回家时，都不知道该把钱往哪搁。

　　记：第二部电影是什么？

　　余：《蛙女》拍完了，长春电影制片厂的一个姓王的导演看过后，觉得我这个演员不错。１９８５年底的时候，他通过别人找到我，要我出演电影《复仇大世界》里的一个角色，这是我演的第二部电影。通过这部电影，我第一次走到很远的地方，比如新疆啊、甘肃的敦煌啊等等。１９８６年回到合肥，我进了安徽省歌舞团，在那里，朱长原老师教了我表演的一些专业知识，成了我的启蒙老师。

　　最难忘的演员经历

　　记：这么多年来，你参与演出了许多影视作品，能给我们讲讲印象最深的是哪一部吗？

　　余：当然是《封神榜》了。这部电视剧光剧组人员就有一两千人，拍摄地方就有新疆哈密、上海和新加坡等好几个地方。我在里面出演土行孙。有四五集的戏，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演出真的是最辛苦的一次。

　　记：电影电视拍摄不是有很多特技的吗？演土行孙真的要钻土吗？

　　余：当然是真的钻。那时候还是冬天，我光拍钻土的戏就拍了２０多次。地下挖一米多深的坑，不同的坑是互相连通的，拍的时候，我得按导演的要求，从这个坑钻进去，再从另一个坑出来。有时候，坑下面渗的水弄了一头，又冷又难受，还经常吃到土呢。当然，为保障安全，坑道里面是有人接我的。观众在电影上看到的我很快地在土里穿行，那其实是电脑特技做出来的，真的情况中我钻得没那么快。但钻土确是真的，而且在哈密、上海的电影棚和新加坡的拍摄现场分别都钻过呢。

　　记：演戏时有没有哭过？

　　余：当然哭过。导演让哭就得哭呢。但印象最深的还是１９９１年拍《苦乐三兄弟》，对我来说，这是个与众不同的电影，因为它讲述了三个身体都有缺陷的年轻人在一起生活、奋斗的故事。我在里面演一个叫“路灯”的侏儒青年，还有一个叫“哑哥”的哑人，以及一个叫“小诸葛”的肢残人。这是一部让人看了就会流泪，而且很受教育的电影。作为其中的领衔主演，我有大段的场景都是真哭，因为故事的情节以及它反映的情景特别真实。影片还有一首由我张嘴、蔡国庆真唱的主题歌，叫《妈妈生下我，怕我养不活》，更加感人至深！可以说，这是我出演的投入感情最深的一部电影。

　　默默幸福到如今

　　余华东告诉记者，当自己出演的第一部电影放映后，当后来的几部电影，尤其是电视剧《封神榜》里自己作为土行孙的形象被广大观众认可接受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众多媒体相继关注他，他也因此获得“远东第一矮星”、“中国最著名矮星”等等称号，接连不断的采访一度让他成为忙碌不停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拍过这么多电视和电影的余华东，恐怕应该早成了所谓的“大腕”了吧，至少也弄个什么国家几级演员的称号，可记者了解到，这么多年来，余华东依旧保持着跟出道前一样的生活，默默无闻地在那栋旧楼里伴着家人快乐地生活着；在网络上搜索，所有他出演的影视作品里，至多也就在角色后面注上“余华东饰”的字眼。

　　记：现在家人都还好吧？

　　余：还行吧，１９８８年底，经人介绍，我跟家住长丰的现在的爱人结了婚，后来有了儿子，现在小家伙已经上初中了，爱人则在市里一家商业大楼里上班，我虽然没什么主要工作，却偶尔参加些社会上的演出什么的，倒也一直忙着。

　　记：为什么没有成为别人眼中的“大腕”呢？

　　余：因为我一直都是个体演员（说着，余华东拿出了１９９８年文化部颁发给他的个体演员证书），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加入哪个单位。有适合我的戏邀请我，我就去演，没有的话，我就一直过自己的生活。如果要问２００１年后我为什么没有再出演什么角色，我想最主要的就是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吧，你知道，当年的那些武侠套路的东西，在现在大都靠电脑特技表现了。还有一点就是，我有自己的个性，有时候喜欢喝点酒，不大喜欢束缚的生活，也不大喜欢抛头露面了。

　　记：那你平常日子都怎么过呢？

　　余：喝喝酒，在楼下跟大伙打打牌，有时候有些小演出也请我去捧捧场，我就去呗。

　　记：现在的生活有没有压力？

　　余：我是个乐观的人，这么多年来，虽然身体上有缺陷，过得也不如人家，但依然快快乐乐地生活着，我相信生活和我们生活的城市会越来越好的。

　　如果说压力，那就只有担心儿子的学习成绩不好。因为我没什么文化，当年在出演《苦乐三兄弟》时，我的台词太多太多了，别人花一个小时背好的台词，我得花一天，就那有时候一上台表演还发蒙；经常因为背不好台词，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而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有文化，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