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障女遭强奸生下两胎 其母10年不报案(图)

孩子躺在炕上，母亲王立侠坐在窗台上对其不闻不问 本报记者王海英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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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侠2003年生第一胎时的住院病历

　　本报讯 3年前生过一个男孩，4个多月前又生了女孩，而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位母亲并不知道。

　　因为，她是个智障女，并被多次强暴。

　　而作为智障女的母亲，却在10年后才报案。

　　10年中，这个可怜的智障女人到底背负着怎样的悲剧？

　　我们无法不去关注此事背后的曲折。

　　摇篮里的王琪(化名)“咯咯”地笑着，这个4个多月大的女婴正忽闪着大眼睛，注视着身边拍照的记者。

　　就是她，在4个多月前出生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

　　智障女“意外”生育

　　母亲：“一直没有对象，她不具备成年人的行为能力，也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儿，怀上这个孩子，确实很‘意外’……”

　　2006年1月31日，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沈阳市辽中县四方台镇平安堡村村民高俊兰家突然围满了人。

　　这个头发已经白了的中年妇女，之前曾向辽中县妇婴医院电话求救，称自己29岁的女儿王立侠即将分娩，此时，鸣着长笛的急救车刚刚呼啸而至。

　　在几名医生的帮助下，王立侠被抬上了急救车，翌日，她在辽中县妇婴医院顺利产下了一名女婴。

　　在医院出具的“出生医学证明”上，记者看到，王立侠的生育时间是2月1日4时10分。

　　这本是一次正常的妇女生育，但却在平安堡村掀起了轩然大波。

　　村民们认为，“她(王立侠)脑袋有毛病，根本没结过婚，也没相过对象，她怎么会平白生出个孩子呢？”

　　事实也正如村民所说，记者得到的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病志显示，王立侠的智商仅相当于3岁孩子的智力，同时，记者还看到了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发放给王立侠的“残疾证”，“残疾证”确定王立侠是二级智力残疾。

　　平安堡村村主任陈占飞说，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脑袋嗡地一下，“我今年46岁，是看着王立侠长大的，她从小就落下了智力方面的残疾，不可能无缘无故生下孩子……”

　　陈占飞当时就怀疑这背后存在着隐情。

　　6月18日，记者来到高俊兰家，此时王立侠正坐在屋子里的窗台上，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记者发现，王立侠上身穿着长袖儿的套头背心儿，肚脐裸露，背心儿上油渍遍布，她所穿的袜子，上面也有好几个破洞……

　　面对记者的提问，王立侠不是嘻嘻傻笑，就是破口大骂，当记者把“摇篮里躺着的孩子”抱给她时，她竟然朝孩子的脸吐起了吐沫。

　　高俊兰向记者证实，王立侠已经傻了20多年，“一直没有对象，她不具备成年人的行为能力，也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儿，怀上这个孩子，确实很‘意外’……”

　　这个“意外”，在辽中县公安局四方台派出所介入后，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嫌疑人与孩无关

　　“在这事儿之前，我还在家里堵到过他好几次呢，当时他正逼迫我女儿……我都亲眼看到了……”

　　2006年1月3日，派出所突然接到高俊兰报案，她称女儿被人强奸了，5名民警很快来到了高俊兰家，并发现王立侠已经腆起了大肚子，“显然不是刚刚遭遇的强奸……”

　　高俊兰向民警确认，强奸是发生在一年前，她表示，自己曾在2005年5月份住院治疗两周，“当时把女儿留在了家里，但我回来后却发现女儿出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她总是跟我说‘别打我，我同意’之类的话，后来我经过仔细询问，才知道是被同村村民张振胜吓唬的……”

　　高俊兰自此认定就是张振胜强暴了她的女儿，“在这事儿之前，我还在家里堵到过他好几次呢，当时他正逼迫我女儿……我都亲眼看到了……”

　　民警们当时很纳闷，“为什么要在女儿被强奸一年后才报案呢？”对此，高俊兰没有回答。民警很快找到张振胜进行核实，但对方拒绝承认强奸的事实。

　　28天后，当王立侠生完女儿时，警方再次来到了张振胜家，此时辽中县刑警大队也介入了此案。

　　张振胜的妻子李瑞艳回忆当天的情景时表示，“来了5个公安，把我丈夫带回了派出所，在询问了半天之后，抽取了耳血血样表示需要检验……”

　　在这之前，警方已经抽取了王琪的耳血。

　　经过几天的检验后，警方向高俊兰传达了结果：2006年4月24日，辽中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法医斯剑鸿将有关物证张振胜耳血、王立侠耳血、王立侠所生女儿耳血，送往沈阳市刑警支队DNA室检验，结果为张振胜与王立侠所生之女无亲缘关系。

　　由于高俊兰没有指认出其他的嫌疑人，此案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一名公安人员告诉记者，此案陷入僵局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报案时间与发案时间已经相距太远了，“这让我们也很难办……”

　　由于对“高俊兰为何迟了一年才报案”百思不得其解，公安人员对此展开调查，没想到这一查，竟然发现了更大的秘密。

　　女被辱母瞒10年

　　高俊兰认为，警方一旦追究起来，一定会查出女儿是因为怀孕生育才致死的，“不如我先把她被强奸的事说出来！”

　　高俊兰表示，她这次报警实属无奈之举，“医生在王立侠生育前曾为她作过体检，认为这次生育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我作为她的监护人，如果她出了事儿，我也是会担责任的，所以我才……”

　　高俊兰认为，警方一旦追究起来，一定会查出女儿是因为怀孕生育才致死的，“不如我先把她被强奸的事说出来！”

　　此后，在警方的进一步调查中，高俊兰详细介绍了女儿王立侠10年来遭遇强暴的经过———

　　1995年7月份的一天，王立侠突然向高俊兰嚷嚷下身疼，“当时我根本没在意……”但王立侠却在接下来的几天嚷个不停。

　　7月末，高俊兰领着女儿来到了辽中县人民医院妇科进行检查，当时一位女医生问高俊兰，“你的女儿这么小，怎么就嫁人了？”高俊兰听后惊讶不已，她此后开始着重留意起女儿来，但直到2000年，她才真正发现了“线索”。

　　2000年6月份的一天，高俊兰佯装外出种地，把女儿独自留在了家里，当她躲在暗处时，突然发现有一个黑影儿溜进了自己家，没过两分钟，高俊兰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你别打我”的叫声。高俊兰随后赶紧去拽门，却发现屋门从里面反锁上了，“这时屋里跑出个男的，一把给我推到了边儿上，然后就跑了……”

　　高俊兰当时注意到，那个男的正提着裤子，“裤腰带都没系”，高俊兰回到屋后发现女儿下半身已被脱了个精光……

　　此后，高俊兰又多次发现有男子来到她家对其女儿行不轨之事，但她却都没报警。

　　高俊兰确认，在捉奸时，有的时候看到了男子的脸，有的时候却没有看见男子的脸，因此无法确定来她家的是否是一个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肯定有张振胜……”

　　2003年的时候，高俊兰又发现过多次类似的情况。当年年底，她突然发现女儿怀孕了，于是赶紧把女儿送到医院。

　　在高俊兰出具的辽中县人民医院的住院病历显示，王立侠于2003年12月5日在该院住院，入院原因是“妊娠40周……分娩I期……”

　　“后来这个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但我没报警，过几天就把这个孩子送人了……”高俊兰说。

　　针对此案，记者从公安方面了解到，“由于受害者家属没有及时报案，这给调查取证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不过此案一直都处在侦查阶段，希望家属以及相关人员能够提供线索。”

　　采访中，王立侠的父亲一直沉默……

　　为何没有报案

　　母亲：太砢碜，吐沫星子淹死人

　　针对高俊兰发现女儿多次遭人强奸但却没报警的事实，记者与高俊兰进行了对话———

　　记者：为什么一直不报警呢？

　　高俊兰：这样的事儿，在农村实在是太砢碜了。我合计堵住这个人，然后教训他一下！

　　记者：仅仅教训一下就算了吗？

　　高俊兰：那还想咋的，(我想如果)教训完的话，他就不敢再欺负我女儿了，但是报案的话，肯定会传出去……

　　记者：但你没抓住？

　　高俊兰：是啊，在农村，没抓住就等于没有证据，所以就更不能说了。

　　记者：讨回公道还怕砢碜吗？

　　高俊兰：在农村，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记者：你抓那么多次，一次也没看清对方的脸吗，或者一次也没发现对方遗留下的什么吗？

　　高俊兰：看清楚过，也发现过那个男的留下的精液……但那个人是我儿媳妇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儿子那年刚订婚，如果去报警的话，我儿子的婚事肯定就吹了……

　　记者：就是说你为了儿子，牺牲了女儿？

　　高俊兰：可以这么说。

　　记者：那个人是谁？

　　高俊兰：就是张振胜。

　　(注：记者曾向高俊兰的儿媳妇以及张振胜本人求证，两人确实存在着一定的亲属关系)

　　村书记：可能是想抓那人后私了

　　村书记张占东告诉记者，高俊兰所说的怕砢碜只是一个方面，“她们家平时对王立侠就不好，村委会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把王立侠送到医院去，但她想抓住那个人准备私了……”

　　一个佐证张占东说法的依据是，村子里盛传王立侠所生的第一个孩子，是被高俊兰卖掉了，但记者未得到证实。另一个说法是，高俊兰曾与张振胜家商讨过私了一事，张振胜的妻子告诉记者，高俊兰曾向她提出过“3万元不再追究”的事。

　　女儿患病背后

　　对女不好因重男轻女？

　　女儿遭强奸近10年，母亲迟迟不报案，除了高俊兰所说的怕砢碜，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本报记者在村子里进行了采访。

　　一位年纪大的村民说，其实王立侠刚出生时脑袋并没有病，但此后经历了几个事儿，所以才落下了智力残疾的毛病。

　　一、“我还记得在那个孩子4岁的时候，由于不小心掉进过河里一次，差点儿没淹死，被救上来后就开始发高烧，而且由于受到惊吓，从此就开始发苶(nié)。但据我了解，高俊兰根本就没领孩子去看过医生，这孩子智力的残疾就是这么落下的……”

　　(高俊兰说法：当时是由于家里实在没有钱，因此才没去看医生。)

　　二、“9岁的时候，王立侠已经上了一年级。这一年的7月份，在和同学玩的时候，她又一次被推下了河。王立侠当时被冲出了好几百米，后来在好多人的努力下才被捞了出来。由于惊吓再加上水凉，这孩子得了肺炎，而且开始大小便失禁、尿床，常喊害怕，但即使是这样，高俊兰仍旧没有带她上医院去治疗。”

　　(高俊兰说法：孩子确实又掉过河里，但她曾带女儿去村里一个门诊打过针，治好了发烧。对是否治疗过孩子的惊吓，高没有回答。)

　　三、“王立侠11岁的时候被

　　(高俊兰说法：当时曾借钱在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给王立侠开了口服药。她同时也承认，那些口服药吃了之后，就再没有开过。至目前为止，王立侠一直没有吃药，也从没入院治疗过。)

　　这位村民最后表示，高俊兰家并非是特别缺钱，但从上面这些事儿可以看出，高俊兰对女儿其实并不好，这主要是由于她还有个小儿子。在农村，重男轻女是非常普遍的，再加上王立侠小时候又得了病，所以王立侠以后的什么事，高俊兰就不怎么上心了，这其中也就包括女儿遭强奸10年的事儿。

　　记者在村书记张占东那里得知，村里已为王立侠办理了五保户，她享受1500元/年的待遇，但这些钱是否花在王立侠身上，记者不得而知。

　　(高俊兰说法：否认这样的说法，表示手心手背都是肉，不会厚此薄彼。)本版稿件由本报记者萧暮宇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