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黑痣

　　陈惠芳

　　一只皮球，从一个门框弹向另一个门框，然后向120分钟的时间深处飞去，最后停止在一“点”上。乌克兰与瑞士队生死都在这一“点”。点球！所有球队都无法回避的一点。

　　也许，这是世界杯脸上的一粒黑痣。乌克兰与瑞士队要整容，要把这粒黑痣去掉。但命中注定，有一支球队必须带着这粒黑痣离开。这粒黑痣注定要长到他们的心里，变成肿瘤。

　　我不知道球员们的口袋里是不是有一把一把的口香糖。但乌克兰与瑞士队充满了口香糖的气味。暧昧而懒散。皮球与门框的两次亲密接触，也只能算是“意外出轨”。时间被拉长了，如同拉长了的橡皮筋，必被拉断。于是，他们无奈地走到了这一“生死点”上。

　　著名诗人舒婷曾在《神女峰》中感叹：“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舍甫琴科也是。乌克兰与瑞士队也是。他们已经折磨了120分钟，已经在悬崖上展览了120分钟，不如被“点”死。

　　到了，到了，是到了，皮球终于到了这一“点”。进了，进了，又进了，乌克兰队生于这一“点”。失了，失了，又失了，瑞士队死于这一“点”。时间为零，呼吸为零。

　　巴西与加纳队从零开始。他们不需要把时间拉长，不需要一粒黑痣。

　　不管白队黑队，能抓住机会的就是好队。90分钟的巴西队就是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也许，世界杯还会出现一粒或一粒以上的黑痣，但它暂时不属于游刃有余的巴西队。英勇不屈的加纳队带走的不是一粒黑痣，而是一粒铜扣。那是被巴西队解脱之后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