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杀女生男生披露心路历程：为发泄不满奸杀人

赵大伟 记者 杨力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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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伟在初二时就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判断能力、自控能力、自立能力、解决烦恼的自我调节能力，直到高考前一个月，他还在运用这些能力与现实的冲突“决战”，然而他还是没战胜自己，奸杀了同班高三女生……教育专家许建国走进看守所，与赵大伟进行了一场特殊的对话。

　　记者王飞实习生陈佳维

　　初二：练长跑锻炼自控能力

　　锻炼结果：在正确与错误中前进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谈话，绝难想像杀掉同班女同学的赵大伟，是一个从初中开始就有意识地锻炼自控能力、判断能力的男生。其实，赵大伟从他上小学时就照顾爷爷，在同龄孩子里“当孩子王”，“小学一直当班长，还帮助同学，起领导作用”。赵大伟回忆那是自己的“早熟”。

　　许建国(以下简称“许”)：我听别人说你被抓住后很平静，这是不正常的，你现在是不是依然很平静？

　　赵大伟(以下简称“赵”)：是。我自认为这是个别现象，发生这样的结果，也是我个人……内心导致的，并不是有这个倾向就一定会有这个结果。

　　许：我们能不能进一步探讨一下，构成这个结果的过程到底是什么？

　　赵：我觉得是早熟。许：做了错事，心里平静叫早熟吗？

　　赵：或者说是……慢慢看一件事，有了判断能力，尤其是初二到初三之间。

　　许：举个例子说。

　　赵：别的我不说，我就说运动方面。初二到初三的暑假，早上5点起来，跑步两个小时，7点跑到家门口。放一个月40多天假……如能坚持40天，那就是超人；坚持35天，那就说明十分有自控能力。我坚持了33天。两个小时中间连续慢跑、冲刺跑，做有氧运动，然后开始补课、学习、生活，很规律地度过了暑假。

　　许：初中三年你最得意的是什么？赵：有一定的判断能力，有意志力。

　　许：初中三年有没有这种情况：比如你和大家都在面对一件事的十字路口。你和同学都对这件事做出判断，你的判断是对的。

　　赵：有。但印象深的是我是错的。每个班都有几个坏学生。有一些把精力不放在学习上，但智商都不错，中午提前半小时就到学校，坐在车棚里，聊天，聚一聚。我把自行车停到车棚里，当时就可以选择放下车子到班里，也可以选择离开。但这个选择很难，每天总要和他们一起玩儿，导致聚众打架，很严重，学校记过了，一帮人都记过。

　　许：这是不是你锻炼自己的判断能力，但出现失误了？

　　赵：说明我在正确与错误中前进。错误的判断……从长远来看是错误的。

　　高二：被偷看日记仍在调节

　　调节结果：没发挥好判断适应能力

　　赵大伟高一下半学期从河北转入西安铁一中上学。在亲戚家寄住时，伯母(赵大伟称其为“大妈”)偷看他的日记，刨开他惟一的心灵静土；一天几次进他房间，打扰他平静的学习状态。伯母的举动应当是无意的，或许还是出于关爱，但赵大伟这样一个一心为了成绩和学业的学生，虽经两年多极为理智的自我调节，但最终“没有发挥好”自己的判断能力。

　　许：谈谈你的高中段吧。

　　赵：我先说一下我来到亲戚家，这个环境，真真切切心里的感受。

　　我认为首先一点是做人不能太自私。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要掌握个度……来到西安之后，没有心理准备，只能从大妈说起。到她家，刚去的一个月或不到一个月，她就让我体会到：我的环境，我的“权力”改变了……在她家看她的脸色行事，这让我很不适应。这对我高一，16岁的人来说，现在我承认，我承受不了那种压力，或者环境的改变……

　　我这个人不爱哭，但确实每天晚上在屋里哭，我觉得是发自内心的、委屈的哭，那种眼泪是苦涩的泪。

　　我要安心学习，她总搞些乱七八糟的事进我屋子，打扰我，让我不能安心学习。当时没有强烈的杀人念头，就想发泄。高一，是宝贵的时间。每天晚上放学后，我打篮球发泄。

　　对于大妈做的事，只能简单的举几个例子。她看我日记。当一个人有记日记习惯的时候，他绝对不希望有任何人探索他心灵最纯净的、隐私的地方。但是她看了。看了以后……我不是脆弱的人，但是一个敏感的人。就像被人扒光了，有一种……想逃避躲避的感觉，很尴尬。这种氛围一直包围着我一个星期，使我无法进入正常的生活、学习。但又通过调节，慢慢好了。

　　有两篇日记里我写道：“我希望任何人不要看我的日记，给我留一块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地方，让我安静。”但还是不顶用，我就随身带着(日记)，又锁在柜子里……

　　类似的这种事太多了。就像一个少女被扒光了，被扒光衣服的次数超出常人的想像……

　　许：那么初中特别注意锻炼判断和适应能力，高中段发挥作用了吗？赵：没发挥好。

　　高考前一个月：停学自学调节结果：“我还是忍了！”

　　梦想着在大学里可改变环境，脱离苦海，赵大伟用“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来自救。他在高考前一个多月时，选择了回亲戚家自己复习，以图最后一搏。用他的话来说，叫“初中时的判断能力在高三又起作用了”“我调节能力还不是非常强”“我还是忍了”。他认为和伯母之间“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不能放松”。

　　许：这种痛苦、委屈、无奈，这几种情绪集中发展下去，马上又面临高考，你是怎么调节的？

　　赵：剩一个月时，我有一种强烈的念头，要靠自己学。然后这时初中的判断能力又起作用了，马上决定停学，开始自学，这是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伯母)让司机从学校把我接回家，而她没亲自来接，导致学校不肯放人。这种行为已公开明示：“不希望你回家。”但是，我希望是到大学里脱离苦海，环境会变，想到这，我还是忍了。

　　我认为，有这种想法足够可以面对一个思想固执的人，但我还是错了。在家里学习，前3天有作用。数学基础知识前3天已经快过完了，我的计划是6天。但后4天真的是在折磨中度过的。当时是夏天，浑身都出汗了，我在家里用

　　许：开始构思？

　　赵：我还没构思，因为杀一个人确实不是容易的事。那天晚上心里不舒服，什么都没有做，想看电视，然后早点睡觉。看电视的过程中，大妈在旁边，一会儿走来，一会儿走去。确实说出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不能放松……直到案发前一天。

　　想到杀人仍努力调节自我

　　调节结果：“人要犯我，我还不犯人”

　　两年半前，赵大伟来西安一直想着“忍、忍、忍”；两年多来，“杀、杀、杀”的念头随着高考的临近愈来愈强烈。即使在这种思想状态，他仍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不犯人。”的17字信条，努力自我调节。如果伯母给赵大伟的伤害是无心的，那这种伤害就更值得家长警醒。

　　许：这个问题(杀人)产生的条件是什么？它的产生肯定有客观条件，客观条件在主体条件下才会产生某种行为。这个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吗？

　　赵：心灵的任何变化都会对学习产生影响。我有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不犯人。你恨一个人，不一定杀人去解决。这是不合常理的。我认为还是要找一个调节的方法。我曾记过一句话，现在我走的是“曲线”，不是“直线”，“直线”是杀我大妈，然后……或者自杀。

　　还有这条“直线”想好后，我现在感觉最深的是：当你脑子闪过一种想法，有错误，坚决不能再往下走，但闪过一个，是“杀”；两个字，是“杀、杀”。想着想着，然后就扩大了：杀我大妈。但我还是努力调节。

　　心一下变冷了

　　调节结果：一步之遥“直线”变“曲线”

　　“大妈的死，只差一步之遥。”面对家庭教育专家许建国，赵大伟首次坦露了“曲线解脱”的细节。从初二开始，到西安两年半的高中生活，他在一点一滴的努力自我调节，却一步一步被推向极端，“心一下变冷了”。

　　许：你和现实的冲突，是怎么想办法解决的？

　　赵：高三学习时……在厌学的条件下又想到父母不易。但这种情况下还站着，但是站着站着就弯腰了，站不直了，因为成绩落下来了。但还有信心。

　　我想在繁忙时，“喀”，停下来一天——我说过我调节的方法很多。这一天让睡眠充足，一天起来后，吃得很少，下午，吃喝玩乐，一下午打篮球，晚上和同学嘻嘻哈哈地大笑后，一点也不想学习，睡前记一篇日记，又恢复高一时的上进，又有一种劲头，想着搏一把，然后在搏的过程中，有了动力学习。

　　许：这样调节很好，接下来的调节呢？

　　赵：作案这一天为什么没杀大妈？一天早上，大妈和伯父准备东西，他们要回老家。就差一步了。她如果是晚一天、两天回老家，她就死了，就说她命不该绝。

　　当时家里有块化石，都拿布包好了。准备在大妈再进我的屋子后，将她击晕，然后杀她。她进来了，我拿起了石头，准备砸的时候，不是一个念头，是一个外部的原因，是楼下或者哪儿，电话响了，一个微小的声音，影响了我。因为心里确实没准备好，就放弃了。

　　但这一天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把手机卖了，我把啥都卖了。她走了，我心里不知什么原因开始想，可以杀别人体验。于是选了个“曲线”，就想到了女生。为什么想到她，一是容易骗，二是很好杀。

　　许：你三年里的自我调试，为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杀人)呢？

　　赵：(高考回家复习)第二个星期，分数下来后我恢复了信心……但真正的，又是她(大妈)硬生生地，把我破坏了。她把我从这种学习状态中拉出来，突然，心就一下突然变冷了。

　　看守所中平静地体验“调节”

　　调节结果：“没认识大妈，我不会失败”看守所里，赵大伟出奇地平静，他坦诚地讲述着一个高三学生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他说他现在的感觉是“无、体验”。人生的体验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实现，如果体验变为“无”，那么“体验”本身的取向就出了问题。

　　许：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现在，一切都发生过了。

　　赵：我认为没认识大妈，我不会失败。我用一个词：无，“顿号”，体验。也是这种原因使我很平静。

　　那时，因为我要出逃，我还有好多没体验呢，体验出逃。有一句话说：人少则明，多则祸。当你知道生命少的时候才能体验到生命的可贵。在我逃亡时，有一种感觉，生活是好的。但产生这种感觉后，我已经达到了逃亡的目的。在我逃亡中，我上了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迷信，我在南天门照了相，摆的姿势是拿着大妈的照片。我说：即使判我死刑，在南天门，我会永远守在那儿，不会让她去天堂。

　　许：谢谢你跟我谈话，我相信你说的话是基本真实的。

　　赵：把基本去掉。这也是第一次、惟一的一次敞开心扉的机会。

　　记者手记

　　谁“杀”了赵大伟？

　　一个19岁的年轻人，一名高三的男生，犯罪的过程已经明了，内心的隐秘主动暴露在阳光下，但是，谁读懂了他的心？赵大伟自称没有感情问题，待人真诚，也不沉迷

　　许建国认为，赵大伟寄居在伯父家，但伯父不等于父亲，伯母不等于母亲。新的环境不再以自我为中心了。尽管他奉行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不犯人。”，但作为一个成长中的中学生来讲，忍耐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永远做到“不犯人”。再加上环境等的变换，生活中又遇到在他看来是极不公平的待遇，对他的人格有污辱。所有这一切已突破了他的心理承受底线。于是他产生了报复心理，而且是极端化的报复心理。

　　“赵大伟能自我调节没有错，做法很好，错就错在他的自我调节出了问题。”许建国说，“他的自我调节是在封闭状态下进行的，后来在西安学习的环境，已失去了他自我控制的可能性。况且，这种自我调节过程，又没得到客观上的理解、帮助、支持，甚至鼓励。自身没有能力调节好，客观上又得不到帮助，所以，他的自我调节总体上是失败的，不是成功的。”

　　那么父母该如何应对、引导好自己的孩子，让孩子做出正确的自我调节？

　　许建国说，对待孩子，家长必须要领会四句话。

　　第一句话是“了解和理解”。家长不仅要对孩子的一般表现要了解，更重要的是要从内心活动、潜在的心灵深处了解孩子，在了解的基础上理解孩子。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不要“画国画”，不要写意；而要“画素描”，要明了。

　　第二句话是“细心和耐心”。所谓耐心，就是一旦发现孩子的问题，要有一个解决的过程，一朝一夕解决问题是非常危险的。为什么危险？是因为父母可能做出一些不利孩子成长的事来。比如软暴力的有意无意的污辱。而现在的孩子与过去不同了，善于把扭曲的心理隐蔽起来。因此，父母要细心观察孩子成长中的表现，又要非常耐心地加以引导和教育。

　　第三句话是“平等与尊重”。实际上，平等和尊重应该成为现代家庭教育的第一要素。哪个家庭能做到平等和尊重，哪个家庭的教育基本上就是成功的。孩子和父母平等了，对孩子是一种有效的释放，有什么都愿意与父母讲。

　　第四句话是“关爱与亲情”。隔代抚养的问题，能不隔代就不隔代，也不要寄养。隔代抚养，容易造成子女与父母的隔膜，与家长拉开距离。而未成年人又特别需要亲情、母爱、父爱。爷奶抚养无错，但无法替代母爱和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