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 他走完了长征全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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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8日01:35 东南快报 | |||||||||||
追思者:吴宁芳 记录者:记者陈志樱实习生杨丹
翻拍:记者刘彬 逝者生平 吴或宜 1920年11月出生于福建省长汀县涂坊乡河铺村 1933年参加红军 1934年10月随部队从江西瑞金出发长征 1958年转业到福建,历任福建省冶金厅机关党委书记、省建设厅保卫处处长、省建筑机械厂党委书记 1983年离休 2006年7月15日病逝 7月15日22时30分,我的父亲走了。 父亲13岁在老家福建长汀加入了红军,14岁跟随部队从江西瑞金出发,历尽艰险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随后他又参加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1951年赴广西剿匪。在他人眼里,父亲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福州市老干局李东山局长称父亲为“福州走完长征全程的最后一位老红军”。可是在我心中,他永远只是一个爱摸着孩子的头,爱跟他们说说笑笑的老人;一个走在路上随处可见的老人;一个开朗和蔼、平易近人的老人;一个拂尽征尘的老兵。 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着岁月的逝去,渐渐淡出你的脑海,但是有一点永远不会。 父亲,他是我的父亲。 父亲额头上的那道疤 小时候我老是爱摸着父亲额头上的那道疤,好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老是笑笑不说。在我印象中,父亲很少跟我们提起一些血腥的往事,我想,也许是他不想让战争的残酷过早地在孩子的心灵里留下阴影。直到我懂事后的一个晚上,父亲告诉我,他十四岁时的梦想。那时,父亲是部队的吹号手,他做梦都希望能够天天吹响号角,能够上战场杀敌。父亲额头上的疤,就是在那时候留下来的。 长征路上在贵州兴城县的一次战役中,父亲作为吹号手,站在部队的前方吹响冲锋的号角,突然,父亲感觉一个什么东西“咻”的一声从右额飞了过去,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模糊了眼睛,父亲昏倒在了战场。 由于前额的骨头被弹片打掉了一块,伤口发炎了,父亲的头肿得跟西瓜一样大。父亲被留在了当地的村民家。经过两三个月的治疗,伤好了,村民让父亲就留在村里不要去前线了。父亲一口回绝,还带着村里的一个放牛娃一起回到了长征的队伍中。
长征路上唯一的“哭” 在我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记忆中没见过父亲在我们面前流过泪,不过,父亲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他在长征时曾经哭过,只有一次,不是因为饿肚子杀敌人而是为了洗澡的事情落泪。 长征走那么长时间,洗澡对战士们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难得一天,父亲终于碰到一个洗澡的机会,在漫长的排队后,轮到父亲洗澡了,在享受了一番舒适后,父亲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出了澡堂,可没想到,一盆煤灰就那么不凑巧地倒在了父亲的身上。 父亲的眼泪当场就刷刷流下来了。“难得洗得那么干净,虱子也都洗没了,就一下又脏了!”父亲说到那事的时候,还是挺伤心的。 回忆死去的战友 回忆起那段举世瞩目的长征,父亲的心中除了自豪,更多的是伤感。 父亲时常对我们说他是幸运的,因为经过长征,红军由出发时的八万多人减到了三万余人。提起长征中那些牺牲了的战友,父亲时常沉默,黯然的眼神中透着惋惜。 “都是些二十多岁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长征路上,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地倒下去了,那样的心酸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特别是看着那些受伤或者患病的战友,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将身上的干粮让给活着的战友时,心都是在颤抖的。 “战争是残酷的,但是有时候我们没得选择。”父亲说。 死神从他身边走过 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战争年代,父亲无时无刻不在与死神打交道,而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也是在长征路上。 父亲说,长征路上过草地比爬雪山可怕,因为,草地随处都有沼泽,危险时时存在,死神就曾在过草地的时候走过父亲的身旁。 那是在过草地的第六天,父亲的干粮没了,看到战友们的干粮都非常少,父亲就去采野菜充饥,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沼泽坑里,淤泥很快就没到腰部,还好,战友及时赶到,父亲才幸免于难。父亲经常对我说,他的命是战友给的。
病床上最后的惋惜 “我杀了人……”父亲在住院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常在昏迷的时候说这句话。医生说,这是病人对以前一些印象深刻事情的潜意识反应。我想,那段战争,对父亲来说,尽管不是血腥的杀戮战争,但是战争还是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了一些些内疚。 天堂里没有战争,我只想对父亲说,爸,一路走好! 记录者:记者 陈志樱 实习生 杨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