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割掉双耳续：母亲坚持认为自己没错

　　本报讯 2005年10月29日零时许，14岁女孩晓俊在睡梦中被亲生母亲陈某割去双耳。亲友们说，悲剧源于晓俊一心渴望上学，但母亲不让。她瞒着母亲偷偷在老家走进了课堂。随后母亲趁父亲外出之际对她下了毒手。

　　目前，晓俊正在医院接受二期手术。无论是去年一期手术还是现在，母亲都没有去医院看望过她。至今，她仍然坚持不让晓俊上学。并且也不同意晓俊被人收养，甚至阻止丈夫

和亲友去关心和呵护晓俊。

　　一个母亲，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如此绝情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到底有着怎样的内心世界？昨天中午，我们终于在晓俊舅舅家见到晓俊的母亲陈某。

　　30多岁的陈某戴着眼镜，穿着宽松的衣衫，身体略微有些发胖。虽然去年11月，在割下晓俊耳朵后，晓俊的父亲带她去芳村广州市脑科

　　昨天，记者与她交谈中，感觉如亲友们所述，她思路清晰，谈吐自如……

　　(旁述：晓俊的老家在重庆市潼南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晓俊说，小的时候，妈妈还是挺疼爱她的。)

　　“犯了错误就要打”

　　我都是用衣架打(小孩)，没有其他打人的工具。

　　记者：晓俊说，小时候你挺疼她的。

　　陈某：她两岁的时候，我跟她爸爸出来打工，不能带在身边。那时候晚上睡觉，想起她天真活泼的样子，就睡不着。

　　记者：为什么后来会发生转变呢？

　　陈某：她和她表哥经常偷家里和别个(人)的东西。我放在家里的钱经常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我打她，她自己承认是她拿了。我教育她，她爸爸和姨妈却护着她，说我冤枉了她。

　　(旁述：晓俊说，那时候妈妈经常趁父亲不在家，用铁衣架打她，并经常罚她长时间跪在顾所里和门角。姨妈说，晓俊的母亲还曾把晓俊摁在地上，用铁榔头敲打晓俊的后背。)

　　记者：你经常打她吗？

　　陈某：当然打，犯了错误就要打。

　　记者：听说你经常用铁衣架打她，还罚她跪厕所？

　　陈某：我都是用衣架打(小孩)，没有其他打人的工具。也让她跪厕所，跪多长时间我没有去记。

　　“她说她不是我生的”

　　她不认我这个妈，我就不让她读书，不让她今后好过。

　　记者：你有没有尝试过给她讲道理，或者和她爸爸商量一下，换一种教育方式？

　　陈某：她爸爸不教育她。总说我冤枉了她。还跟她大姨妈(一起)护着她，相信她的话。

　　记者：晓俊是你的女儿。姨妈为什么那么疼她，要护着她呢？

　　陈某：晓俊跟她的儿子偷东西。她都是为了掩盖她儿子。

　　记者：你打她，终归不能解决问题啊！

　　陈某：(激动)我是被逼的！她伤了我的心，我才那样。我恨她姨妈，她却非要听她的话！

　　(旁述：晓俊不承认自己偷过东西，姨妈也始终坚持晓俊是被冤枉的。晓俊舅舅和舅妈说，从晓俊八个月的时候开始，晓俊的母亲和姨妈就为教育她的事发生争吵。晓俊母亲责打晓俊，姨妈就会出面保护，而姨妈越保护，晓俊母亲怨气就越大。但对于姨妈是为了掩盖儿子才护着晓俊的说法，舅舅摇头否认。)

　　记者：后面你为什么不让晓俊读书了呢？

　　陈某：她读书不回家，偷钱出去几天都不回家，我到学校守她。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她，拉她回家，她就喊：“打死人了，救命呀！”还说她不是我生的，她有地方去……

　　记者：她这样说，伤了你的心？

　　陈某：(沉默)……

　　记者：可她毕竟是一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呢？

　　陈某：(沉默)……

　　(旁述：晓俊父亲说，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晓俊母亲发现家里丢了钱，怀疑是晓俊拿了，就打了晓俊。挨打之后，晓俊跑到姨妈家。晓俊的母亲到学校门口想把晓俊接回家。晓俊害怕挨打，不愿回家。母女间发生拉扯，老师闻讯赶来，晓俊母亲称自己是晓俊的妈妈，晓俊却对老师说：“她不是我的妈妈！”陈某大怒，回家之后便发誓再也不让晓俊读书。“她不认我这个妈，我就不让她读书，不让她今后好过”。没有办法，晓俊父亲只好把晓俊送回老家，瞒着晓俊母亲，偷偷让她上学。)

　　读书的事掩盖得了吗？

　　如果她爸爸跟我讲，不哄我骗我，也许她还可以读书！

　　记者：后来晓俊回老家了，你仍然不让她上学？

　　陈某：六年级毕业还有十几天，我就不让她读了，难道还会让她回家读书？

　　记者：你后来知道了？

　　陈某：(情绪激动)这都掩盖得了吗？我当时就跟她爸讲，要面对现实，不是哄骗得了的！

　　记者：如果她爸爸跟你商量，你会同意让她读书吗？

　　陈某：如果她爸爸跟我讲，不哄我骗我，也许她还可以读书！。

　　记者：你当时对她父亲说什么没有？

　　陈某：我跟他说，你再也不能这样，再这样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旁述：晓俊的父亲说，晓俊母亲发现晓俊在老家读书，当即就和他大吵了一顿，并要他保证，“绝对不要再让晓俊读书，“否则就要了她的命”。他当时也很害怕，就安排晓俊暂时休学一年。但去年秋季开学，尽管爸爸没有寄学费回家，一心渴望读书的晓俊仍然跑到学校上课。晓俊母亲为了防止她继续上学，逼迫晓俊的父亲每隔几天就在上课时间打电话回家一次。如晓俊在家接电话，则表明晓俊没有上学。为隐瞒住陈某，他只能每次打电话前提前通知家里，让晓俊从学校回到家里等电话。但去年国庆节的前一天，晓俊的母亲却突然让一个亲戚打电话回家找晓俊，晓俊的大伯漏嘴说出晓俊在学校上学。)

　　记者：你后来发现她仍然在上学？

　　陈某：我啷个知道她还在上学吗？平时我打电话回家，家里都说她去赶场(集)，我就起了怀疑。我要回去，他们不要我回去，最后才承认(晓俊还在读书)。他们硬要哄我，到了那个地步他们还在哄我……(情绪激动起来)

　　记者：她在老家，远离你。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坚决地不让她上学呢？

　　陈某：她说不是我生的，有地方去。(她)想回来就回来。她爸爸和大姨妈都来攻击我。(我)不可能(让)她想走到哪里就到哪里。

　　(旁述：晓俊父亲说，获知晓俊在家读书的消息后，晓俊的母亲和他又打了一架，当天就买了火车票赶回家去。因为担心她伤害晓俊，他随后也坐飞机赶回家去。在晓俊母亲承诺不伤害晓俊后，10月21日，他们带着晓俊来到广州。10月29日凌晨零时许，趁晓俊父亲外出和晓俊熟睡之际，陈某割下了晓俊的双耳。)

　　后悔又有什么用？

　　白天我还可以容忍，但晚上在梦中，我容忍不下。

　　记者：回家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陈某：我要把她带到广州来，再也不能让她读书。

　　记者：当时你有没有想到伤害她？

　　陈某：(沉默)……

　　记者：来广州后，你和晓俊之间发生过矛盾吗？

　　陈某：没有。

　　记者：那为什么最后会割下她的耳朵？

　　陈某：白天我还可以容忍，但晚上在梦中，我容忍不下。

　　记者：后悔过吗？

　　陈某：后悔又有什么用？没得后悔。

　　记者：事后有没有想给晓俊做手术？

　　陈某：只能给她的伤口养好。哪有钱给她做手术？

　　“我觉得自己没有错”

　　有人(指晓俊姨妈)照顾她，我还去干什么！

　　记者：你们在晓俊耳朵被割掉后，还花将近5万块钱在花都买了一套房子？

　　陈某：那套房子是我们以前就看好的。

　　记者：在这件事情上，你觉得自己有没有过错？

　　陈某：我坚持真理，觉得自己没有错。

　　记者：那么晓俊怎么做你才能原谅她呢？

　　陈某：(沉默一会)这些我拒绝回答！我的心随着时间变，我跟着感觉走。

　　记者：你还希望晓俊回到这个家吗？

　　陈某：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那些干啥！医院不是把她治好了吗？她还走不回来？要回来就回来，要去流浪就流浪！

　　记者：现在有人提出收养晓俊，你同意吗？

　　陈某：如果他们真的没儿没女，想收养一个孩子。我可以把我儿子给他。她(指晓俊)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

　　记者：为什么？

　　陈某：情有好(多)深，仇有好(多)深！

　　记者：那今后你准备怎么办？怎么对待晓俊？

　　陈某：(沉默)……

　　采写：本报记者林劲松实习生张以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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