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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富翁遭父母陷害被精神病院强行收治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5日16:52 时代信报

  ●他是重庆一家资产上百万的民营企业法人代表。尽管住着高档别墅,开着高级轿车,但是却被小区的物管别有意味地称为“最特殊的业主”。

  ●这一个月来,他确实很“特殊”,生意没怎么打理,天天在重庆各大精神病医院跑来跑去搞侦查,他需要查清楚的是:一个月前那天晚上,究竟是哪家精神病医院受他父母指使,将他强行收治。

  ●他叫程易。整个事件源于一次至今令他极度愤懑的意外“绑架”——他从一个身家百万的富翁,一下子变成了小区内人尽皆知的“精神病患者”……

  信报记者 李早 实习生 刘荣广/文 黄伟/图

  从天而降的“绑架”

  他是重庆一家资产上百万的民营企业法人代表。尽管住着高档

别墅,开着高级轿车,但是却被小区的物管别有意味地称为“最特殊的业主”。

  这一个月来,他确实很“特殊”,生意没怎么打理,天天在重庆各大精神病

医院跑来跑去搞侦查,他需要查清楚的是:一个月前那天晚上,究竟是哪家精神病医院受他父母指使,将他强行收治。

  他叫程易。整个事件源于一次至今令他极度愤懑的意外“绑架”——他从一个身家百万的富翁,一下子变成了小区内人尽皆知的“精神病患者”?

  6月15日的晚上,散步归来的程易在把钥匙捅进自家大门的那一刹那,猛地被人从身后将双手牢牢地剪在了身体两侧。

  下一秒钟,来不及多想的程易张嘴开始大喊“绑架”!但同时,施加在程易身上的力量仿佛更大了几分,他无法转身,身体被狠狠地摁向地面,随即有几双手开始以他眼花缭乱的速度,用绳子将他的双手、双脚捆得结结实实,然后,他被推搡着,往停靠在别墅区门外的一辆“120”急救车走去。

  程易的脑袋仿佛一下混乱了一般,他看不见身后是些什么人,看不见他们的长相,甚至也看不到周围的状况,他的头被人用手用力地压着,身体往前几乎躬成了90度,想挣扎,手脚被捆绑着却又无法动弹。

  直到他听见身后有人高喊了一句:“你们是干啥子的?凭啥子抓人?”

  一个男声极度不耐烦地吼道:“我们是精神病院的,这个人有病,他屋头的人让我们来抓他。”

  处于极度震惊与恐慌中的程易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绑架,而是某家医院在“抓病人”!

  愤怒的程易用嘶哑的声音尖叫着:“绑架。你们这绝对是在绑架!”

  争吵声和程易的呼救声将小区内的居民吸引过来,数十名程易的邻居将“押解”着他的6名壮汉团团围住,要他们出示工作证件和身份证。

  6名壮汉哑口无言。

  混乱中,程易的妻子赶来,将他手上和脚上的绳索松开,程易这才转身看清6名壮汉的长相,以及别墅区外自己亲生父母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我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程易说,“难以理解。这些自称精神病院的人,居然可以在完全不出示任何证件的情况下,闯进住宅区随便强行抓人。就算是公安局这些执法机关,恐怕也没有不出示任何证件以及手续就随便抓人的权利。”

  这一出闹剧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上百名小区业主自发将6名壮汉围得水泄不通,坚决不允许他们将程易带走。在这6名壮汉无法出示任何工作证明、身份证明和任何精神病院强行收容病人的相关手续之后,只能选择离开。

  家庭纠纷引出的闹剧

  提起自己一个月前的遭遇,程易一直情绪激动,但当记者问及他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时,程易每每有意无意地予以回避。记者奇怪,为什么一对60多岁的老夫妇会用这种手段,几乎是不惜代价地,要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精神病院?究竟他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之间有怎样不能调和的矛盾?

  细细打量程易,其说话声音铿锵有力,非常注意逻辑性,懂得避重就轻、懂得转移话题,记者实在很难将他与一个精神病患者联系在一起——就像小区物管保安部唐经理意有所指的话那样,“据我们这么多年的观察,程易应该不是精神病。”

  与程易的谈话持续了两个小时,每当记者追问其父母为什么要坚决地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时,他总是不断地对记者强调“事件的意义不在于家庭的矛盾,而在于遭遇本身”,对于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制造这出闹剧,程易绝口不提。

  许久之后,他才用颇为无奈的口吻挤出一句话,“家庭矛盾,说不清楚。”

  程易被自称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强行“押解”的当天,他的亲生父母就在离他家20米开外的别墅区外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的发生。

  更令程易无法忍受的是,这一群自称精神病院的壮汉竟是自己的父母找来,要将自己送进医院作“精神病鉴定”的。

  “家庭这种矛盾由来已久了,我一直在忍。”程易说,“不管他们提任何要求,我一直在尽量满足。现在,我满足不了,(他们)就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太可怕了。”

  程易说,自己“发得比较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他靠经营小生意就已经攒下了一大笔钱。

  “大概能流动的资金就有几十万。我忙着做生意,根本没时间管这些,就把存款交给父母在保管。”

  据程易所说,他的父母与自己不在一个城市生活,为了做生意,程易很少在父母身边当一个孝顺儿子,一般是在物质上尽可能给予父母满足。

  然而,有一天,查看自己存款明细的程易却惊讶地发现,那账上的几十万元居然不翼而飞!程易当时便向父母询问,钱到哪里去了?

  但是父母给出的回答令程易极其郁闷:他们瞒着程易,将账上的钱取出,在成都买了两套房子。而房子的户主名字通通不是写的程易。

  “我辛苦攒的钱一下子全部都不是我的了。”程易说,“但是,面对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再怎么都是一家人,我当时就想,算了,房子买了就买了,反正也是给自己的父母。”

  事情也并未因此而结束。正因为有了这次经验,而程易又是家中的老大,程易的父母开始经常在经济上要求程易给予更多的资助。

  “一直要,一直要,要到我拿不出来了,就开始闹,就开始吵。”程易说。

  最严重的一次,程易与父母曾经闹到过大坪派出所。当着民警的面,几分钟之内程易就与父母撕破了脸,从争吵演变到后来的互相破口大骂,最后在民警的规劝下这才不欢而散。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说我有精神病!”程易说,“最可恨的是,这家精神病医院居然也配合我的父母一起做这件荒唐的事,这不是明目张胆违法又是什么?”

  记者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程易父母的电话,无奈家中一直无人接听,无法了解到其父母的想法,以及对此事的说法。

  就在程易遭到“强行收治”未遂的第二天,他找到了大坪街道办事处,要求街道给个说法。

  街道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邬小姐出示了一张程易父母写的委托书的复印件。在委托书中,程易的父母以其监护人的身份声称,他们怀疑自己的儿子程易有精神病,要求精神病院对儿子进行收容,并且对其“病情”进行检查治疗。

  大坪街道党工办办公室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完全是家庭内部矛盾,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不好去掺和他们家头的这些事,况且精神病院还有他父母的委托书……”

  “强行收治”有漏洞

  对于大坪街道给出的“家庭内部矛盾,不好掺和”的说法,程易非常不满。

  “我遭‘绑架’的第二天,就找律师咨询过。”程易说,“律师给我的解释是,精神病院强制收容病人,必须是在‘120’、当地警方、民政、街道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执行。而且,必须是这个人有精神病史,确诊后,同时有过激的伤害他人行为,精神病院才有权利执行强制抓人,否则,他们就是程序不合法。”

  “但是,我们小区这么多业主都可以做证,当天来抓我的时候,只有一辆‘120’的急救车,没有警察,更没有民政,他们连合法的手续、身份证明都无法出示,凭什么抓人?以当时那种情况,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在对我实施绑架。”

  程易的这个说法在小区物管处得到的证实。

  小区物管公司保安部的唐经理告诉记者,“精神病院要到小区抓人,我们事先并没有得到消息。6月15日下午,有一辆‘120’急救车和一辆警车来过,但是没抓到人;后来,他们晚上又来了,只有一辆‘120’,没有警车。而且,作为我们物管保安,一看他们父母在场,以为是家庭矛盾,也不好过问,所以并不方便插手。”

  记者在大坪派出所走访时也得到类似的回答。

  大坪派出所的李所长提到程易被精神病院“强制收治”未遂的事件时,显得非常为难。但是,李所长仍然肯定一点,就是精神病院工作人员到小区强制抓人的当天,精神病院并没有事先和派出所“通气”,是接到小区业主的报警之后,出警到了现场。但是,到了现场之后,看到与“120”急救车一起的还有程的父母,因此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李所长还对记者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可能你并不了解这其中的详细情况,这样说你可能会懂,该我们管的事,我们一样都不能放过;但是,同样的,不该我们管的事,我们也没有权利去管。”

  李所长口中认为的“没有权利去管”,指的就是,程易事件只是一个家庭矛盾,他们并不方便介入其中。

  大坪街道民政的邬小姐认为有其父母以监护人的身份向精神病院出具的委托书为凭证,精神病院进入小区抓人是其监护人的意愿,街道并不方便出面干涉。

  而根据我国的《民法通则》规定,精神病人的法定监护人应当为其配偶,在无配偶的情况下,再依次是父母、成年子女、亲属或者愿意提供监护的朋友等等。

  “就算我是精神病人,我的第一监护人应该是我老婆。我老婆都没有委托精神病院对我进行强制收容,怎么可能由我父母来出具这份委托书?”

  让夫妻俩后怕的是,如果不是小区业主自发起来阻止这场闹剧,我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企业法人代表,现在可能已经被莫名其妙地关在精神病院里面。”

  富翁的“侦查”行动

  程易在无法向有关部门讨要到满意的说法后,作出了两个惊人的决定。

  他先是给小区物管写了一份书面材料,而材料的内容就是,从今以后,他希望小区物管在没有他本人允许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擅自让自己的父母进入小区。

  接着,程易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调查,在6月15日晚上,究竟是市内的哪家精神病院前来抓人。他要向这家精神病院讨要说法。

  程易先是要求小区保安出示当天登记入内的车辆牌照。但是,小区物管方当时却并没能出示登记有这辆“120”急救车牌号的记录。

  在这种情况下,热心的邻居又自发开始帮助程易回忆当晚那辆急救车的车牌号。最后,你一言我一语的结果是,拼凑出一个不完整、但总算有些线索的车牌号:渝B 7XXX6。

  拿着这个不完成的车牌号,程易再次找到当晚的值班保安。

  最后,在一个保安的手机上找到了这个车牌的记录。他当晚并没有记在出入登记上,而是记在自己的手机上。”

  拿着车牌号,他开始在重庆市的各个精神病院挨个搜索。

  终于,程易打探到这辆车是歌乐山上一家精神病院的。

  然而,当程易要求看一下这辆车时,对方却告诉他,车由一个叫谢XX的人开走了。

  程易托父母医院的一个朋友打听到这个谢XX正是在江北那家有名的精神病院工作,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强制收容病人。

  程易再次找到江北这家精神病院,那辆牌照为渝B7XXX6的急救车此时就停靠在该医院门前,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院方领导仍然对此事予以否认。

  医院声称“照章行事”

  记者向江北这家知名的精神病院进行咨询,对方答复精神病院强制收制病人必须是在该医院确诊后又复诊的情况下,医院才派专门的收治人员对病人采取强制措施。而这些病人一旦入院治疗,视病情而定住院时间,但每个人至少都将在医院住2-3个月,每个月仅住院费在3000元以上。

  即使一个患病轻微的精神病人,从入院到出院,仅住院费至少要花6000-10000元,还不包括在医院的其他生活杂费、护理费、治疗费等等。

  但是当记者就程易事件采访时,却遭到了对方的无条件拒绝,理由是“这个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一切都无可奉告,谢绝任何来访者”,随即将记者拒之门外。

  就在事件发生的当天,重庆电视台记者曾经潜入这家医院,见到了一位自称“姓吴”的科长。

  记者向“吴科长”询问,医院欲强制收容程易入院是否有相关合法手续、认为程易是精神病人是否有相关病历及证明材料时,吴科长咬定,医院有齐全的手续,一切是照章办事,只不过当天晚上没有来得及出示。同时,他说,医院也掌握了程易以往的病历。

  记者要求“吴科长”出示程易的相关精神病病历,“吴科长”立刻板起了脸,“你们又不是权力部门,我凭啥子要把他的病历给你们看?”随后,“吴科长”急匆匆地离开。

  事隔一个多月,程易到江北区这家精神病院讨要说法,对方仍旧摆出一副“一切都是合法的,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请搜集证据到法院起诉”的态度。

  让程易觉得恐怖的是:“如果有人在外面跟别人闹了矛盾,那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手段对别人进行报复?说对方有精神病,然后让精神病院去抓人,这个阴谋不就可以得逞吗?”

  (注:应被采访者要求,本文主人公隐去真名)

  -新闻链接

  53岁的张伯明是重庆某星级酒店的调音师,2005年底的某天晚上,张在家看电视时,被妻子带来的3名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推上了精神病院的急救车,与真正的精神病人呆了整整13天。13天以后,张伯明办理了出院手续。当他回家时,那几名彪形大汉突然又出现在张家,二话不说,将张伯明进行捆绑以后又要推上精神病院的急救车,期间,有人还拿出针管进行“威胁”。张在其家人的帮助下,最终从精神病院里“逃”了出来。

  而后,张伯明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向法院起诉了这家精神病院和自己的妻子。案件审理侦察历经两年,最终张伯明获得5万元的赔偿。但此时,张已经失去了原本收入颇丰的工作,失去了家庭。

  而当初被张伯明告上法庭的那家违规操作的医院,也就是如今对程易如法炮制的那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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