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保姆珠海受虐续:保姆家人一直将雇主当恩人

在蔡敏敏的老家，乡亲们指着敏敏过去的照片，十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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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备受关注的我省漯河籍小保姆蔡敏敏被雇主虐待案，在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虽然当庭未能做出判决，但在蔡敏敏的家乡却引起了强烈反响——

　　昨日，记者奔赴蔡敏敏的老家——漯河市舞阳县姜店乡蔡庄村进行采访，就各界所关心的“案子啥时候能判下来”等问题，连线了广东珠海市相关人士。

　　敏敏家人 曾一直把雇主当成亲人和恩人

　　“她把敏敏害惨了，也把我们全家骗苦了、害惨了！”

　　今年1月，在珠海市香洲区魏某家做保姆的蔡敏敏，因眼睛和面部肿大、鼻骨断裂并塌陷、嘴巴撕裂且牙齿掉光、身体多部位受伤等住院治疗。

　　在家人的质疑追问下，蔡敏敏说出了被魏某虐待长达5年的事实。很快，家人向警方报案，这一事件经众多媒体报道后震惊全国。

　　“敏敏的案子开庭前后，天天都有很多记者给我打电话，但当面找到我并亲自到家里来采访的，《大河报》的记者还是第一个，非常感谢你们为俺家操这么大的心！”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中，蔡敏敏44岁的父亲蔡国军连连自责，“当初我把敏敏交给她后，我们一直把她当恩人和亲人看待。谁料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把敏敏害惨了，也把我们全家骗苦了、害惨了！我真后悔！当初怎么瞎了眼！”

　　姜店乡蔡庄村地处泥河洼滞洪区，2000年夏季的一场特大洪涝灾害，令本来就不富裕的蔡家雪上加霜。当年11月，一个老乡对蔡国军、刘月玲夫妇说，他有个亲戚魏某在珠海市工作，家境富裕尚未出嫁，想找个年龄小点、手脚麻利、长相漂亮的女孩去给她做伴，一个月还给200元钱，两年后保证在珠海给她安排工作，敏敏最合适不过了。

　　“只要能给敏敏在城市里找份工作，我们一分钱也不要！”蔡国军夫妇在连声感谢中，便让刚上初二、才满15岁且从未出过远门的敏敏辍了学。

　　春节前，敏敏母女俩随魏某的家人来到珠海，见到了“长得漂亮又很家常”的魏某。魏某搂着敏敏的肩膀很亲热，还让敏敏以后就叫她“姐”，说会教敏敏学习、给她在珠海安排一个好工作并在当地“嫁个好婆家”。觉得女儿掉进了福窝的刘月玲，满心欢喜地回了河南，但她没有想到，女儿很快掉进了火坑。

　　女儿到珠海后，就没再回过老家。每次和父母通电话时，敏敏总是告诉他们，她一切都好、魏某待她非常好。

　　“敏敏在珠海5年多，家里不仅没有得到过一分钱报酬，还赔上好多钱财！逢年过节，我们都掂着成篮子的土鸡蛋给魏某老家的亲人送，他们说鸡蛋不稀罕，我跑遍全村去买鸭蛋。一到秋凉，就用新棉花套棉袄、被褥，目的还不是报答她对敏敏好……”蔡国军哽咽道，“她自始至终都在骗我们，而我们一直敬着她、当恩人和亲人！敏敏的爷爷2002年临咽气时，嘴里还念叨着想见孙女一面，可我们都没敢让她回来……“

　　珠海开庭 当日未作判决择日开庭再审

　　敏敏因一项正在进行的鉴定未能出席本次审判……公诉人向法庭申请推迟审判。

　　8月8日上午9时，珠海市中级法院刑事审判庭，魏某虐待蔡敏敏一案首次开庭审理，来自国内众多媒体的记者蜂拥而至。

　　在法庭上，魏某声泪俱下地声称，自己与敏敏亲如姐妹，经常买敏敏爱吃的食品，否认对敏敏有过严重虐待和伤害。敏敏身上的累累伤痕，是一次车祸和自己平时摔伤所致。敏敏出车祸后到案发前，她曾带敏敏到医院做过两次较大的整容手术，5次以上带其看过门诊，至少花去了两万元钱。

　　当公诉人对魏某家阳台、天花板、门框缝隙等多处留有敏敏的血迹提出质疑时，魏某辩称，敏敏擦拭天花板时擦破了手，可能留有血迹。至于家中墙壁、门框上的多处血迹，敏敏走路一直磕磕绊绊，经常摔倒，不少伤是敏敏自己摔伤的，那应是每次摔伤后留下的血迹。但魏某承认曾经打过敏敏两次：一次是敏敏偷了她100元钱，一次是偷吃葡萄，而且事后都撒谎，她为了教育敏敏正确做人，才用鸡毛掸子轻轻地打了她几下，但未造成任何伤害。

　　公诉人随后出具了3份法医证明：第一份鉴定结论显示，魏某在作案时无精神病性障碍，到目前也没有精神病性障碍；第二份是关于敏敏身上伤痕成因的鉴定结论：其头面部损伤非一次性暴力形成，不符合交通事故损伤的特点，符合多次、多时段形成的特征，否定了此前魏某声称的伤是车祸所致；第三份鉴定结论证明在魏某住所的门框上、敏敏卧室的枕套上、被单上等8处斑迹为人血，且基因与蔡敏敏相同。鉴定的结论与敏敏此前的供述基本吻合。

　　公诉人表示，将提供更多的鉴定和证据对魏某进行质疑，且原告敏敏因一项正在进行的鉴定未能出席本次审判、有关部门还在做进一步鉴定，所以在庭审结束时，公诉人向法庭申请择日再审。

　　法官遂宣布该案将择日开庭再审，具体审判时间另行通知。

　　为救敏敏 父亲打工弟弟选择放弃学业

　　“白天拼命在厂里干活，晚上回家侍弄庄稼，想为敏敏以后看病多挣几个钱。”

　　目前，敏敏的面部已进行了6次大手术和数十次小手术，但耳朵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形状，眉毛分散成几块，鼻梁塌陷处虽然已安装了假体，但嘴巴因为没有牙齿而变形凹陷，整张脸上布满伤疤。手术费已经花了7万多元，所幸视力已基本恢复。主治医生告诉记者，敏敏面目完全恢复的几率很小，至少还需要一年以上的多次整形手术，敏敏才有可能整形得较成功，手术花费预计在10万元以上。

　　在敏敏的前期手术中，珠海市和漯河市舞阳县社会各界纷纷捐款，为她筹集了这笔医疗费。但由于今后的整容费用依然是笔不小数字，敏敏的家人不得不四处筹措资金：母亲刘月玲一直在珠海陪护女儿敏敏，生怕她再有个三长两短；父亲蔡国军白天到县城一工厂打工，晚上回家干农活；敏敏的弟弟晓星（化名）不得不放弃了学业，到山东去打工。

　　昨日上午，记者在舞阳县一陶瓷厂找到蔡国军时，他正在40多摄氏度的车间里挥汗如雨，身上仅穿一条裤衩。

　　“敏敏出事后，县里和厂里的领导都很照顾我，不仅给我们捐了款，还允许我请假照顾敏敏。我每月能够挣到七八百元，吃饭免费，厂里还安排有宿舍。”蔡国军告诉记者，“现在我心里感激得很，白天拼命在厂里干活，晚上回家侍弄庄稼，想为敏敏以后看病多挣几个钱。”

　　敏敏出事后，17岁的弟弟晓星正在舞阳县高中上高三，成绩优异的他曾被家人寄予厚望。但母亲去珠海照顾姐姐、父亲去县城打工后，晓星选择了弃学打工。目前在青岛市一家塑料厂做喷漆工的晓星，每天在气味刺鼻的车间内强体力劳动近10个小时，每个月才能拿到800元左右的报酬。

　　乡情激愤 村民们都为敏敏的遭遇抱不平

　　“她将来也是有儿女的人，如果有人这样对待她的女儿，她心里是个啥滋味？”

　　昨日下午1时许，记者一到蔡庄村，村民们就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魏某真是一个虐待狂，她太没有人性了！”“她将来也会是有儿女的人，如果有人这样对待她的女儿，她心里头会是个啥滋味？”

　　…………

　　55岁的王三妮，是蔡敏敏祖母辈的亲戚。在和村民们翻看着敏敏的老相册时，王三妮忍不住号啕痛哭了起来：“敏敏我从小看大，一直是个既懂事又勤劳的好闺女。每天生的做成熟的伺候了她5年，咋能对敏敏下恁狠的手呢？敏敏长得那么漂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条有身条，你咋能去毁她的五官呢……“

　　连线珠海 目前心情好转开始为将来打算

　　特别想家，也想我初中时的同学们，一直没有跟他们联系过……可我现在连家乡话都说不好了！

　　记者拨通了敏敏母亲刘月玲的电话。刘月玲说，敏敏过去很自卑，害怕没人给她治病，一直想不开。现在心情比以前好多了，还打算痊愈之后学一门技术以独立生活。

　　当记者在与敏敏通话时，明显感觉到了她浓浓的鼻音——

　　记者：敏敏，你好！鼻子手术后情况如何？

　　敏敏：我的鼻孔还被整形的东西堵着，下巴边连接着一根管子。

　　记者：吃饭还好吗？从哪里打的饭？能吃习惯吗？

　　敏敏：饭都是从街上买来的，还吃不习惯，但我不挑食。

　　记者：你5年多没回过老家了，想家吗？

　　敏敏：特别想家，也想我初中时的同学们，一直没有跟他们联系过……（哽咽）可我现在连家乡话都说不好了！

　　记者：你现在怎么看待魏某？

　　敏敏：非常恨她，她毁了我一生，希望法律严惩她！

　　记者：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敏敏：尽快把病治好，将来能够正常上街。

　　记者：你想给《大河报》的读者和家乡的人说句什么话吗？

　　敏敏：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会努力战胜困难、坚强地站起来的！

　　随后，刘月玲和敏敏又通过本报记者的手机和蔡国军以及几位亲戚通了话。啜泣声中，乡亲们千叮万嘱：“心里别再难过，要好好保养身体，治好了就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

　　律师说法 整个案件审结尚需时日

　　目前珠海方面的援助律师已提前向法院提起诉讼保全，查封了被告人的相应财产。

　　今年年初，敏敏被雇主虐待一事经媒体曝光后，引起了漯河市妇联和舞阳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县委书记杨国志立即指示县妇联主席连彩娥和司法援助律师殷玉晓等人，坐飞机赶赴珠海探望慰问，并发动全县人民为其捐款。

　　“市县领导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此案，这次开庭前我也接到了珠海方面的通知。”昨日下午，殷玉晓律师告诉记者，“据我了解，敏敏一案现在开审的仅仅是刑事部分，而且还有可能多次开庭，接下来还有民事审判。等到刑事和民事审判结束且被告人不再上诉，判决生效后还要进入执行阶段，整个案件审结尚需时日。”

　　作为珠海市方面派出的两名法律援助律师，刘奕贤和周毓兰告诉记者：“我们也未接到具体时间通知，但最快也是在下周末，且有可能推迟。刑事审判结束后，民事审判时将由我们作为原告代理律师出庭。”

　　周毓兰还表示，之所以没有采取刑事附带民事进行起诉，主要考虑到无法提起精神赔偿，而单独就民事赔偿进行起诉时，可加入精神赔偿内容。据介绍，目前珠海方面的援助律师已提前向法院提起诉讼保全，查封了被告人的相应财产。

　　据有关律师分析，如果法院判决被告人魏某有罪，根据《刑法》相关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魏某一旦获罪，将面临重刑和巨额赔偿。□首席记者刘广超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