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新浪首页 > 新闻中心 > 社会新闻 > 正文

“恶魔”自剖“恶之源”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24日03:01 沈阳网-沈阳日报

  

“恶魔”自剖“恶之源”
以前对张显光的直观认识都是从照片上得来的。8月23日,记者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真面目。细观他的面相,与通缉令上的照片明显不同:委靡而憔悴,眼神不时流露出冷漠、不屑和自嘲,连笑都是苦涩而冰冷的。跟他对话,如同隔着一面冰冷的玻璃墙,他仿佛在诉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那段残忍的历史,在他的轻描淡写之下,显得分外阴森。

  单亲家庭:从小偷摸,很少在家

  “你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

  ———沉默,足足20多秒钟。“我爸爸在我15岁的时候就得癌症死了。爸爸常年卧病在床,疼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生不如死。看着他那么难受,才知道活着是那么痛苦的事情。等他走了,就没人再管我了。”父亲的早亡,对张显光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经历,也初识了生死。也许,这是他杀人如麻、漠视生命的最初原因。

  ———“我妈今年67岁了吧,现在在哪也说不清楚了,也没有正式工作。我的两个亲弟弟,已经被执行了死刑……”一丝略带嘲讽的苦笑挂在他的脸上,不知是嘲笑记者提的问题,还是嘲笑他自己。

  “你想你的母亲吗?”

  ———“想,但不想见。”张显光回答得很干脆。“为什么不想见母亲?”“我妈也许是世界上最失败的母亲,她培养了三个杀人犯!父亲死了,她改嫁了,给我找了继父,现在连她住在什么地方我都说不清楚。没人管我,我也很少呆在家里。”话语里,他对母亲有一种恨。缺少家庭的爱和管教,当年一只单飞的“幼鸟”,后来终于飞上歧途。

  ———“16岁,我就到煤矿劳务公司上班了,家庭的担子全压在我的身上。我是老大,从小我‘自力更生’惯了,能吃苦。”什么自力更生?准确地说,应是“偷偷摸摸”。1985年,刚满20岁的张显光就因扒窃被当地公安机关劳动教养。他的家庭是典型的单亲家庭,而他又只上了两年小学。缺少管教的张显光走上歧途,并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仇视社会:不被村人接纳,形成“杀手性格”

  “从小到大,你最恨的人是谁?”

  ———“现在,已经没有最恨的人了。”也许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作恶,张显光显得平静而释然。但他所杀的第一个人冯某,正是他曾经仇恨的人,一个揭他的“疮疤”、让他难在村里立足的人。

  “为什么要杀冯某?”

  ———“我不想杀他,我在村里没法活了,我只想要回我的户口证明,去别的地方。我觉得户口证明就是他拿了,他还领着村里人要打死我,拿着斧子要砍我,我很生气。”张显光看重那份户口证明,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前科”。复杂的家庭关系让他从小就极端自卑,又极端自尊。但别人偏偏知道了他的“前科”,让他恼羞成怒,并进一步开始跟社会“生气”了。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就是他犯罪的初源。比邻煤矿这样的复杂生活场所,加之村人的不友好,张显光的生活中充满戒备和仇恨,更不缺少斧子和尖刀,甚至炸药。什么样的土壤,就会长出什么的庄稼,年轻的张显光“初试身手”,竟然就要了一条人命。

  “毕竟是一条人命,你下得了手?”

  ———“谁杀人时,都紧张。我和张显辉他们在哈尔滨杀人时,刚开始手里有枪,就是一阵乱开,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着人了,抢完东西就跑。后来还是慌,但我再开枪时,就全往人身上打。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我赚了!”

  最开始,他领着弟弟们杀的都是有钱人,一是为钱,二是仇视社会。“凭什么你们有钱?凭什么你们过得舒坦?”仇富的心理,让张家兄弟一发不可收拾,成为穷凶极恶的悍匪。

  “很多人说,你的弟弟和表弟是因为你才走上犯罪道路的。你自己认为是受你的影响大,还是受环境的影响大?”

  ———“环境的。我小时生活的地方有很多煤矿,人员也比较复杂,张显明、张显辉他们跟我一样,跟这里的人混在一起,什么事都知道,什么事都明白,偷偷摸摸的事常干。再说李彦波,‘1·18’案时,张显辉把他带来了。我怕人太多,目标大,就用枪顶着他的脑袋,让他走。他就不走,说如果不让他参加,他立马就出去抢劫去。我怕坏事儿,才带着他。”

  李彦波的毁灭也许咎由自取。但如果没有张家兄弟“打样儿”,这条年轻的生命,也许会在平静中终老。

  戒备心理:人前抽“蓝翎”,暗地抽“中华”

  看守所里面禁止在押人员抽烟,“烟民”在这里很难熬。可当记者抽烟时,张显光并没有像记者采访的其他在押人员那样,迫不及待地索要香烟。后来,记者抽出一根烟,递过去。他点了一下头,冷冰冰的眼神缓和了许多。这个人有高度的戒备心理和极度的自尊。

  “听说你只抽相对便宜的‘蓝翎’。你抢了不少钱,怎么不抽贵一点烟呢?”

  ———“抽贵烟,太惹眼。谨慎呗。我抽过中华,都是偷着抽的。”屡做大案的张显光没有一刻过得轻松,他将戒备渗进了骨子,甚至连吸烟这样的小节都不敢松懈。

  价值误区:只心疼家人,却践踏他人生命

  “有媒体说,你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个女人陪着,是这样吗?你觉得自己最对不起谁?”

  ———“差不多吧。她们每个人,我都对不起,我没有带给她们什么,只有伤害。她们虽然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从电视新闻里面看到,我被通缉后,她们大多不得不搬家,这些都是我的错。”2003年,他曾经用抢来的钱,为家住灯塔的一个女朋友买了一件万余元的貂皮大衣。这是他留给他的女朋友们最值钱的东西。

  “你抢了那么多钱,杀了10个人,却过了二十多年的动荡生活,觉得值吗?”

  ———“值?”他苦笑。“我杀了10个人,可也丢了五条命。”五条命?他的两个亲弟弟和两个表兄弟,还有他自己。他已提前把自己算进去了。此时的张显光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只求速死。“钱再多有什么用,我压根都没有享受到,每天都只顾着担心了。”

  色厉内荏:逃亡期间,看到警察一身冷汗

  “逃亡期间,你什么时候最紧张?”

  ———“一直都紧张,怕被警察抓着。2003年春节过后,我从灯塔回到沈阳,发现警察刚从虎石台撤走,我知道沈阳不能呆了。我先去锦州,因为那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我,后来又跑到扎兰屯、龙江,后来到齐齐哈尔。不敢住旅店,就露天睡,逮哪就睡哪,有时候是草垛,有时候是树林。”“有没有跟警察直接面对面过?最近的距离有多少?”

  ———“有,在路上经常碰到警察。那时,我胸前就是炸弹,手就放在上面。跟警察距离最近的一次,是擦肩而过。当时我想,只要他们敢动我,我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幸好每次我都有惊无险,一身冷汗!”

  张显光生于1965年3月8日,2003年1月18日犯下大案,2006年8月8日被抓。有人说,“8”是张显光的不祥数字。这种迷信的说法当然不足信,但“8”字却是别人的幸运数字——试想,如果抓捕当时张显光的胸前还挂着炸弹,那么行动可能会以惨烈的代价告终。

  饱受煎熬:杀人过程,常在梦里“重放”

  “露天睡觉,你能睡得着吗?”

  ———“睡不着也要睡。有一次,我在一个草垛里睡了一天一夜。逃跑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实在太困了……”说起那段日子,张显光的脸上浮现出非同寻常的疲倦,仿佛当时的恐惧已经深深刻进他的骨头。如今,他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反而轻松了。“做梦吗?会梦到谁?”

  ———“经常做梦。梦到我家里人和被害人。尤其是被害人,梦到的全是作案杀人的情景,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袋里回放。醒了,又是一身冷汗。”

  最后忏悔:愿挣钱补偿被害人家属

  “如果你还能活着,你最想干什么?”

  ———“挣钱,补偿那些被杀死的人的家属。”

  此时再说“补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其实,即使像张显光这样残忍、歹毒、贪婪的人,也不是从生下来就是坏人,或许是他仅存的一点良知敦促他这样说;或许他的命运,正是一个因疏于管教而导致的悲剧范本,这个范本到了尾声,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对生的一丝渴盼……本报记者伏桂明实习生王贺/文潘旭/摄


爱问(iAsk.com)

收藏此页】【 】【下载点点通】【打印】【关闭
 
 


新闻中心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82612286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2006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