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梧州艾滋病感染者的“自助网络”生活片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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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5日02:22 广西新闻网 | |||||||||
广西新闻网-当代生活报记者徐哲 编者按 作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患者及吸毒者,他们是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一个特殊群体。在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之后,他们回归社区,成立了广西首个艾滋病感染者自助网络,并建
8月初,接受“广西媒体艾滋病报道指导小组”今年成立后的首次采访任务,本报记者赶到梧州,走进艾滋病感染者自助网络,采撷了他们的生活片断。从今天起,本报将连续刊发来自梧州艾滋病感染者的“自助网络”生活的报道,希望通过这组报道,帮助广大读者正确面对艾滋病的传播与蔓延,积极为艾滋病感染者提供谋生之道。 所谓网络生活,并非指的是电脑网络,而是艾滋病感染者成立的一个自助组织。这个组织游离于我们主流社会边缘,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也没有多少人能了解他们。但他们相互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起生产,相互鼓励与支持。 今年4月,在自治区防艾办、自治区卫生厅、中美艾滋病政策项目(HealthPolicyInitiative)和区CDC的支持和关怀下,经过梧州市各有关部门和核心网络人员的积极努力,梧州市艾滋病感染者自助工场正式开工。工场共接纳了30名艾滋病感染者开展自救生产和艾滋病防治知识培训工作。5月,自治区疾控中心和中美艾滋病政府项目,在梧州为有意加入该自助网络的艾滋病感染者进行了两期培训,参加人员共有187人。 白梅:苦点好,至少不再吸毒了 一提起吸毒者和艾滋病感染者,不少人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品行不端,是社会的毒瘤。白梅就是其中一份子。 今年5月4日,听说本地有个艾滋病感染者自助网络后,白梅来到工场,报名加入了自助网络。每天上午9时,她从出租屋步行十多分钟来到工场制作绢花。中午如果不回去,就在附近随便买点东西吃;下午6时收工。晚饭后,又来到工场,领取一些制作绢花的原材料,带回出租屋去做。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自从2004年被劳动教养后,白梅就很少再与朋友来往,在工场工作之余,她喜欢与身边有相同经历的工友聊天,彼此之间相互鼓励,交流对今后生活的看法。 但在过去,白梅的生活全然不是这样的。 白梅今年41岁,面对记者,她显得十分淡然。她告诉记者,自己从1991年开始吸毒,现在已经有半年多没吸了。第一次吸毒是因为好奇,2003年开始使用针具静脉注射。2004年被劳动教养2年,有一个19岁的女儿,现在已经参加工作。 “你老公呢?他不反对你吸毒吗?”记者问。 “我离婚了,老公有了别的女人。”记者突然感觉有些尴尬,白梅发现了,却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谈自己的经历。 “加入自助网络前,我在表弟的发廊打工,每个月有650元收入。后来听说本地有这么一个网络,就自己跑来了。我想过安定的生活,想有一份正式点的工作,堂堂正正做人。以前,我从没做过艾滋病病毒抗体检测,是进入网络后才做的,初筛结果是抗体待查。看到结果,我自己感到有些担心,但确诊检测在梧州需要800元,在南宁需要500元,我没有钱,如果免费我就去。” “我14岁上初二时就谈起了恋爱,当时男朋友17岁。后来父母知道后极力反对,但我不管,16岁就搬到男朋友家里住了。公公婆婆对我很好,两年劳教生活,每个月都是公公送钱给我。”说到这,白梅的眼睛有些湿润。“但我不能原谅老公,当初就是因为他我才吸上毒的,14岁就跟着他,没想到两年劳教出来后,他就有了别的女人。” 在讲述自己的经历时,白梅的眼神有些迷离,像在追忆十分遥远的事情。“来到自助网络,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转起来,但3个月过去了,希望还是破灭了。”离婚后,白梅搬了家,自己在市区租了间房,每个月要交120元,加上水电费,一个月需要150元。“这些都是妹妹帮我交的。”白梅说,来自助网络,家里人只有小妹知道,她下个月就要生宝宝了,自己也不想再麻烦她了。 “能到你的出租屋去看看吗?”听说白梅的出租屋离工场不远,记者提出想要去看一看。稍稍犹豫之后,她答应了。路上,白梅和街头的市民并没有什么区别。路过一个菜市场时,白梅指了指市场对记者说,每天下班,她就在这儿随便买些菜回去煮。 步行十来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排骑楼的一个小门前。楼梯是木质的,人踩上去立即发出吱吱的响声,而且十分窄,上去必须手攀扶手。虽是正午时分,但楼梯处光线很暗。白梅上楼走得挺快,记者爬上二楼时,她已在前边等着了。 白梅住在最顶层一间用木板隔开的小屋里。一只小狗拴在门口,见有人来,欢乐地蹦跳起来。白梅告诉记者,这是她在这租房后养的,名叫阿福。 走进屋里,一张双人床占了小屋大半个空间,其他一些生活用具堆放在屋角处,床边留出了一条走道。屋虽小,东西却不少,且收拾得十分整洁。记者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一个矿泉水瓶,瓶中插了一束绢做的玫瑰花,使整间小屋有了些生机。白梅说,离婚前,她住房条件很好,既宽敞又有空调,现在这间小屋,一台电扇吹着也感觉热得难受。“你不觉得苦吗?”“苦点好,至少不再吸毒了。”白梅想都没想,脱口就答。 沈欣:见着女儿,却不敢拉女儿的手 “来这儿之前,自己既要服用美沙酮,还要交生活费,由于没有工作,这些费用都没有保障。”今年40岁的沈欣告诉记者,自助网络进行生产自救,让和她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有事可做。有了工作,有了钱,心就有了归宿。然而进来以后,生活并没有预想的那样好。 沈欣也有过正常人的生活。在吸毒之前,她是做布匹生意的。挣了一些钱后,沈欣结婚生了个女儿。生活过度安逸舒适,沈欣迷上了打麻将。有一次,打牌打了一整天,感觉十分困乏,同台打麻将的人拿出一盒烟,说吸了就不困了。沈欣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当时吸了那烟后感觉是飘飘然的,很舒服。“给烟的是挺要好的一个朋友,谁知道那竟是毒品呀。”沈欣说,自己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吸上毒的,当时女儿只有4个月大。 1991年,因为被发现吸毒,沈欣第一次被强制戒毒。但数次强戒,过后又再复吸。终于,在女儿6岁时,沈欣离婚了。离婚后,沈欣始终没有脱离毒品。 2005年9月,沈欣第二次初筛,结果是艾滋病抗体阳性待查。之前,由于长年吸毒,她曾做过一次初筛,当时还是阴性。第二次初筛原因,是因为发现男朋友初筛检查结果是抗体阳性。 在初筛检查出艾滋病抗体阳性待查后,沈欣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糟糕。在一次妇科常规检查中,发现宫颈处有一个53×38mm的瘤子。沈欣说,在看到检查结果时,她当场就流泪了。想想时间不多了,感觉自己也和别人不一样了。女儿今年已经17岁,见面时,女儿想拉自己的手,自己却不敢。她不敢接触女儿,怕女儿也会被感染。“感染病毒的事,家里的亲人我一个都没敢告诉,只有少数亲朋好友知道。”沈欣说。 沈欣谈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时表露出深深的忧虑:“现在我不吸毒了,每个月都要服用美沙酮,一次10元,一个月需要300元,还要生活。”沈欣说,自己文化水平低,10个字有9个不认识。想找工作都很难,就算找着了,工资也很低。有时候,真想寻死算了。“几天前,网络里有一个成员,艾滋病发作去世了。自己可能也不远了。”她告诉记者,真希望能有爱心人士前来帮助他们,解决自助网络生产上的困难。编辑:王香菊作者:徐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