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宁任城区“7-08”纵火杀人案侦破纪实

　　英芯茳 代瑜

　　子夜大火

　　仲夏之夜的山东济宁乡村虽闷热异常，却显得岑寂、宁静。7月7日23时30分许，正躺在自家平房楼顶上乘凉的山东省济宁市任城区石桥镇张王村村民柳晓靖，突然被一阵剧烈

的狗叫惊醒，不由得有些骇然，便回到堂屋二楼的卧室，刚躺下有10多分钟，便听到有人喊："着火了，救命啊！"出门一看，只见邻居孙德贵家火光冲天，三间堂屋的门窗正朝外喷火。柳晓靖赶忙出门喊人救火。

　　住在孙德贵家对门的邻居赵晓海在睡梦中被喊叫声惊醒，并看见后窗户上映着火光，出门一看，发现是赵德贵家失火，便立即回到屋内先拨119，后打120。随后，提起一桶水前去救火。

　　此时，浑身烧伤的孙德贵已从被烧炸的门玻璃框中爬了出来，遍体鳞伤地爬到院内的水池旁，用水浇着身上，嘴里嘟嘟着："我闻见有汽油味，这是得罪谁了？"而他的妻子张秀娥趴在屋西边窗户旁透过铁窗棂朝外摆手，高声呼喊："你们快救救我。"赵晓海和随后赶到的几位村民们用镐头、木棍撬窗棂，但手指粗的铁窗棂异常坚固，费了很大力气才别了一个小洞，张秀娥仍钻不出来。此后，火更大了，门和窗子旁根本靠不近人了，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张秀娥在火海中挣扎，慢慢地倒了下去。

　　20分钟后，119消防车和120急救车先后赶到火灾现场，消防车在灭火的同时，120急救车将孙德贵拉往济宁市烧伤整形医院，其妻已被烧死。次日早晨8时许，孙德贵因大面积烧伤，经医生全力抢救无效而死亡。

　　7月8日凌晨2时许，山东省济宁市公安局任城分局接到报警后，立即向济宁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作了汇报。任城分局主要负责人王玉峰、副局长李剑迅速组织石桥派出所民警和刑警大队的侦技人员赶赴现场，刑警支队政委高波、副支队长付军、王永平也率领支队侦技人员前来指导破案。

　　现场勘查、现场访问和尸体检验同时进行。现场位于山东省济宁市任城区石桥镇张王村中心街南侧孙德贵居住地，无院，三间堂屋屋顶瘫塌，屋内物品被烧光，孙德贵的妻子被烧死在西间屋窗下，成蜷曲状。办案民警对中心现场及外围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勘查和搜寻，用筛子等工具将现场灰烬遗留物清理过滤，发现了现场浇洒汽油痕迹和着火点，并在屋内门东旁的灰烬里发现屋门门鼻和已锁死的门锁，初步确定人为纵火的可能性较大。

　　在现场勘查同时，办案民警以该村为中心，从死者生前社会关系上展开调查工作。民警走访中发现，孙德贵夫妻二人平时为人一般，性格外向，好扯些闲话，家里经济条件较差，生活比较邋遢。

　　经过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的情况，专案组分析认为：死者家里较穷，可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死者两口虽然生活邋遢，但生活作风检点，情杀的可能性不大；从泼洒汽油、锁门等情况看，报复杀人的可能性较大，并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山东省济宁市和任城区两级公安机关立即成立了以济宁市公安局副局长赵长海为组长，市局刑警支队高波政委、任城分局主要负责人王玉峰为副组长，分局、技侦等相关警种负责人为成员的侦破工作领导小组，并成立专案组，王玉峰任组长，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王永平、副局长李剑任副组长，任城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广兴、市局重案大队大队长孟庆书及市、区民警60余名精干力量为成员，对"7、08"专案进行侦查。调查重点围绕仇杀而展开。

　　摸排疑犯

　　任城区石桥镇张王村是一个小村庄，全村有87户人家，200多人口，专案组民警逐户逐人地展开摸排。当时正值酷暑，小村里闷热异常，办案民警走访回来，常常是一身汗水，衣服上结了醒目的碱花，开在胸前或背后。

　　办案民警艰苦细致的摸排工作很快有了收获，经过梳理，该村与孙德贵家有矛盾的村民有8家，他们多是因生活琐事与孙德贵家吵过嘴或打过架。经过调查核实，同时考虑作案时间、条件等因素，有7人的嫌疑被一一排除。从该案犯罪嫌疑人作案报复心理、作案手段残忍、有一定反侦察能力等方面，专案组适时调整了摸排工作，把重点放在本村及周边各村有劣迹的人员身上，而与孙德贵家有矛盾的、且作案在逃的孙有志被纳入了警方视线。

　　办案民警克服群众心有顾虑等困难，充分运用侦察谋略，采取多种方法，最终发现与孙德贵同村的孙有志有重大作案嫌疑。2006年初，任城分局打掉了以王浩嘉为首的恶势力团伙，王浩嘉等10余名团伙成员相继落网，而当时参与作案多起的孙有志由于流窜在外，行踪不定，民警多次抓捕未获，一直是公安机关追逃的重点对象。而孙有志此人，心狠手辣，报复心强，曾因家务矛盾将其内兄捅伤。另外，死者孙德贵夫妇胸无城府、口无遮拦，经常在村内议论孙有志的不是。2006年5月底的一天，潜逃在外的孙有志开车悄悄溜回家中，街上村民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孙德贵盯着孙有志看，似乎是看个希奇。恰巧当晚任城分局组织了一次清查行动，回家没呆多久的孙有志又一次侥幸漏网，但睚眦必报的孙有志是否会怀疑孙德贵告的密？

　　专案组经过认真综合分析，认为孙有志性格狠毒，不计后果，具备杀人灭口作案的条件，决定将其作为列为一号嫌疑人全力布控抓捕。但是，长期流窜在外已成惊弓之鸟的孙有志似乎在人间蒸发了，抓捕工作陷入僵局。

　　在案件侦破最艰难的时刻，7月12日上午，山东省济宁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王文成在市局党委成员、指挥中心主任宋昭君陪同下到任城区石桥镇督导"7.07"重大纵火杀人案侦破情况，看望慰问办案民警。具有丰富侦查经验的王文成局长在石桥派出所听取了案情汇报，实地查看了发案现场，提出了明确而具体的指导意见，要求专案组统一认识，坚定信心，尽快破案；同时要迅速开展大范围调查摸底工作，进一步详尽勘查现场，采取多种措施，加大对在逃嫌疑人的缉捕力度，并稳妥做好善后处理和安抚工作，要以"咬定青山不放松，不破案件誓不还"的精神，投身于案件侦破中，早日抓获凶手，为民除害。任城区委副书记赵东升，区委常委杨凤东也亲临专案组，慰问民警，鼓舞士气。

　　危险抓捕

　　孙有志，系任城区系列杀人、抢劫、轮奸、盗窃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由于他的阴险狡诈，在其他犯罪嫌疑人纷纷落网的情况下，他却一直潜逃在外。该人平时独来独往，行踪不定，公安机关多次组织抓捕，但他一次次漏网。针对其特点，专案组决定采取特殊侦察手段，以尽快发现其踪迹。

　　7月27日晚8时许，办案民警获得重大线索，孙有志将于当日晚9时许在古槐路北首一饭店内与人接头，密谋再次作案事宜。掌握信息后，专案组紧急调兵遣将，迅速启动抓捕预案，将60余名民警分成四个行动小组，配备4支微冲，30支手枪，并严肃了工作方法和纪律。鉴于孙有志平时刀枪不离身，曾扬言，如果民警抓他，他要么开枪射击，要么开车撞死无辜群众，反抗不成，就畏罪自杀。对此，专案组特别强调，为了安全起见，抓捕时应果断将其制服，必要时可开枪将其击伤、击毙，防止造成恶劣后果。

　　27日晚9时10分，在327国道与济宁心酒厂交叉路口一加油站附近的地摊上，头戴宝石蓝棒球帽的孙有志与一骑电瓶车的男子正在那里接头，并不时地四处张望。办案民警确认就是孙有志后，果断实施抓捕，四辆车分前后将孙有志的前后路挡住，10余名民警迅速跳下车，毫不犹豫的扑向犯罪嫌疑人，将欲抽出匕首负隅顽抗的孙有志制服。

　　孙有志落网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气焰十分嚣张。专案组认真分析了案情和孙有志的心理轨迹，认为他目前主要存在侥幸心理，自认为公安机关没有掌握证据，他不交待就没法治他的罪。针对这些情况，专案组制定了周密审讯方案，对讯问的步骤，重点及采取的策略、方法进行了详细的安排。根据已掌握证据，采取"迂回、深入、攻破"的方法，在强大的政策攻心下，孙有志的心理防线崩溃，供述了"7·08"案件作案过程和其他犯罪事实。

　　邪恶之心

　　犯罪嫌疑人孙有志，男，现年29岁，任城区石桥镇张王村人。孙有志自小深受父母的溺爱，养成了好吃懒做、自负狂妄的性格。初中毕业后，他吃不了务农之苦，父母花钱让他学会了驾驶，在济宁二号井开车拉煤。虽说开车挣的钱多些，但也很辛苦，当他看到一些坏孩子纠集在一起，用不法手段很轻易地搞到钱时，他的心理开始失衡，好逸恶劳的思想又开始泛滥。2003年7月，孙有志认识了因伤害罪被判刑6年而刑满释放的王浩嘉，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彻底转变。在王浩嘉的带动下，抱着"干点来钱快的"想法，孙有志又纠集了10多个个不法青年，开始了盗窃生涯。2004年以来，该团伙先后盗窃作案50余起，破坏电力设备15起，涉案价值近200万元。盗窃似乎来钱还是慢，他们把目光转向了抢劫。自2005年10月以来，孙有志与其他团伙成员先后持刀窜至市中区、任城、兖州、鱼台等地，以租车为名，砍伤出租车司机10多人，抢劫出租车16辆、电动车7辆，价值100余万元。2004年6月20日凌晨，王浩嘉、孙有志等人蒙面持刀窜至石桥镇某村刘全贵的门诊所内，以看病为由骗开门，抢劫现金5元，并残忍地将刘杀死。2005年10月份以来，孙有志与其他团伙成员，驾乘抢劫来的出租车，先后窜至任城、兖州等地，采取殴打、威胁等暴力手段，将9名单身妇女劫持到车内，先抢劫财物，后残忍地将受害人轮奸，受害人若有反抗，孙有志等人便用车猛撞路上行人相威胁，逼其就范。

　　多行不义必自毙。2006年2月，作恶多端的王浩嘉团伙被打掉，团伙绝大部分成员落网，而孙有志侥幸逃脱。

　　成为漏网之鱼的孙有志虽然惶惶不可终日，但其对社会的仇视心理更加扭曲，从而更加疯狂的作案和报复社会。

　　2006年3月初的一天，孙有志开车出现在兖州市颜店镇一商场附近，被兖州市公安局的民警发现，兖州警方沿途进行围追堵截，在兖州市新驿镇，夺路而逃的孙有志将一名11岁的男孩活活撞死。

　　2006年6月10日，在山东省济宁市中区常青居委附近，孙有志骑摩托车抢劫一中年妇女的金项链，该妇女紧紧抱住他的腿不松手，穷凶极恶的孙有志掏出刀子，朝其身上猛捅几刀，致其重伤，孙有志骑摩托车扬长而去。

　　2006年7月份，因怀疑本村村民孙德贵举报其劣迹和行踪，孙有志决定实施报复。经过精心策划后，7月7日17时许，孙有志从济宁市区乘坐19路到接庄镇驻地下车，花70元钱在一加油站买了两桶汽油，然后坐摩的到接庄镇某村，步行至张王村村北，潜伏在农田、树林里达4个多小时，当晚23时20分许，孙有志提着汽油桶朝孙德贵家走去，脚步声惊起一片犬吠，孙有志赶忙蹲在树影下。待狗叫声平息后，孙有志脱掉鞋子，赤脚窜至孙德贵的住房外，将屋门反锁，在房屋正门及东窗处浇上汽油，纵火后逃离现场，在张王村附近的泗河岸边坐了一夜，得意地看着熊熊的火光、救火的人声和穿梭往来的消防车、警车和120急救车。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罪恶之手已为自己敲响了丧钟。

　　随着孙有志的落网，自2001年以来发生在张王村的9起纵火案宣布告破，这些案件都是孙有志报复与他有矛盾的村民所为。

　　经公安机关初步审讯查明，自2004年以来，孙有志伙同王浩嘉等人，在济宁市中区、开发区、兖州市、嘉祥县等地抢劫作案30余起，抢得出租车16辆，现金13000余元，手机6部，并杀死2人，重伤2人，轮奸妇女9人；纵火9起，烧死2人；盗窃摩托车、电瓶车50余辆，破坏农用变压器15台，裸铝线一宗，涉案价值近300万元。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文中涉案人员及单位均系化名）（新华网山东频道9月1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