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犯经历还原 盗窃毁了两次婚姻

抚顺市公安局领导到医院看望小玉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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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董长友 ■抚顺市公安局张国斌提供

警方在出事地点附近排查

犯罪嫌疑人的自行车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为本报记者 石立飞 摄

　　还原疑犯 盗窃毁了两次婚姻

　　昨日，记者在抚顺市望花区田屯地区有机化工厂河西平房宿舍区以及董长友亲属的家里，向他们打听董长友的为人时，得到的仅是支离的片段———有的是关于他的性格的，有的是关于他的经历的。也许只有把这些片段拼接在一起，我们才可能看清楚董长友的残破人生。

　　20岁前每偷必被抓！

　　董长友是1956年生人，3岁的时候，他母亲病死了，9岁的时候，父亲在车祸中也失去了，由于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此后董长友一直是由大其15岁的叔叔董浩(化名)照顾。

　　据董浩介绍，董长友失去父母后，董长友的偷窃生涯就开始了。董浩也记不起侄子第一次的偷窃时间，“反正那时他岁数很小，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所以他偷的也都是些小小不然的东西！”

　　董长友自沾染上偷窃的毛病后，就没有一次逃脱过警察的抓捕，“数不清被警察叫去过多少回了，反正在20岁以前，他每偷必被抓！”董长友亲属回忆。

　　董浩说，“我还因为这事儿把他吊起来打过呢！”“但回过身就不是他了，该偷还是照样偷！”

　　因此在20岁以前，董长友就在当地公安部门“挂上了号”，亲戚对他充满了忧心，董长友也越来越厌倦与叔叔居住在一起。

　　第一次婚姻恶习难改

　　在这样的背景下，20多岁的董长友在亲戚们的张罗下结婚了，“结了婚之后，人就能定性了，再说也算是对他死去父母有一个交代！”

　　他的第一任妻子梁某，是一名比董长友大3岁的抚顺当地女子。婚后，董长友倒插门住进了媳妇家。

　　亲戚们善意的安排，确实使董长友发生了转变，在结婚之后的第一年，他表现得非常好，“不再继续偷了！”同时，这名梁姓妻子还为董长友诞下了一名男婴。

　　但寄居在丈母娘家的生活，却使得董长友无法忍受。他开始背着妻子，重拾“偷窃”的老路，打算借此攒下搬离出丈母娘家的资金。

　　可惜董长友仍旧未能逃脱每偷必被抓的结果，22岁上下，他由于盗窃金额过大，首次被判处劳动教养。

　　董长友在教养院里蹲了一段时间，当他出来以后，他发现妻子并没有弃他而去，这使他当时深受感动，有人回忆说，他曾向妻子保证，将来一定让妻子过上好生活。

　　“什么都偷，遇见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拿，他当时是铁了心要靠偷窃致富！”一个亲戚还记得董长友说过“几年内搬出丈母娘家”的话。

　　现实中，疯狂的盗窃并没有让董长友致富，相反，很快他就再次被公安人员抓获，这次董长友被判处了3年徒刑。

　　3年后，董长友刑满释放，此时他的第一任妻子还在等候着他回来。但董长友怀疑妻子在自己服刑期间跟别人有染，在这个时候，支撑董长友生活下去的惟一信念就是，过上一种不劳而获的生活。

　　结果没出3个月，他再次领刑3年，这一次，梁姓妻子不再等他了，在31岁上下的时候，董长友开始了没有固定居住地的生活。

　　二次结婚最惬意

　　董长友32岁的时候又结婚了，第二任妻子来自铁岭，是他在外面打工期间认识的，年龄比董长友小了近12岁，一名亲属说，在结婚前，董长友曾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了这个女人，“结果人家并没有挑剔他”。

　　这次婚后的一段时间，是董长友人生中最惬意也最值得记录的时期。由于他的妻子知道他的过去，因此对他“看管”甚严，因此董长友这一段时期没有偷。

　　相反，他和妻子经营起了小买卖。在亲属的记忆中，董长友当时卖过蔬菜、卖过

　　36岁的时候，董长友花一万余元钱购买了一间房子，这是董长友属于自己的惟一一间房子。有了固定住处后，很快，妻子为他诞下了一名女儿，妻子对董长友的“监管”开始放松起来，这实际上也是董长友不劳而获心理滋长的时刻。董长友开始跟一帮不三不四的人走到了一起，很快，他再次步入偷窃之路，并再次领刑。虽然一年以后刑满释放，但妻子却领着女儿远走他乡，“就因为家再次没了，董长友就好像崩溃了一样！”

　　婚姻失败后开始“变态”

　　38岁开始，董长友继续了以往偷窃的生涯，甚至变本加厉。这个时候开始，亲戚们开始认为董长友在心理上、精神上出现了异化。一个例子是，一次他在偷窃时被当地公安机关抓获，在交代案情时，本来并不大的一起普通案件，被董长友描述成了一起重大的团伙盗窃案，“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还说出了同伙的名字，以及接头暗号……”

　　警方随即出动数十名办案民警，蹲坑守候3天，结果一无所获，最后证明团伙作案全部是董长友的编造，“他说的那个团伙实际上是家里的一个亲戚，当时没人能说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做。”

　　这件事之后，亲戚们开始逐渐和董长友疏远，“就是害怕以后再被他咬上”，直到2005年5月他从辽阳监狱释放，由于没有住处，于是借叔叔董浩腾下的房子居住下来。

　　儿子对父亲行为感到愤怒

　　董长友在沈阳打工的儿子，昨日被警方紧急叫到抚顺为董长友的逮捕令签字。

　　据了解，当董长友在抚顺望花区田屯地区居住时，他儿子曾多次前往看望父亲，附近居民普遍认为，他们父子关系非常亲密。昨日，他对父亲的行为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他是我的父亲，如确定犯罪了就要承担责任，受到法律的严惩。对父亲的这种行为，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感到愤怒。”

　　田屯地区有机化工厂河西平房宿舍区15栋8号(望花区田屯街5委16组)，一间28平方米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房，这里就是董长友居住了近一年半的家。

　　“吹牛皮，他就会这个！”董长友的隔壁赵家木这样评价他。

　　3年前，董长友的婶婶因癌症过世，之后这间平房的主人董浩(化名)就搬离了宿舍区，董浩是董长友的亲叔叔，至他离开后，房子就借给了董长友居住。

　　吹牛说承包工程

　　随着董长友的到来，他曾经坐过牢的经历也开始为周围人所知晓，周围的邻居刻意躲避他。

　　但是，本报记者曾向附近的20余户居民作随机调查，结果没有一个邻居指控董长友偷过自己的东西。

　　造成董长友与邻居格格不入的原因，还在于他的不合群、瞧不起人、吹牛皮等毛病。

　　赵家木记得，董长友曾不止一次说过“在这里居住肯定不是我的生活，这破房子太寒碜啦，我一定要搬出去！”

　　赵家木说他曾经无数次听过董长友吹嘘自己承包过工程，“每次都说那个工程能赚好几十万元，但却总也没听到那个工程什么时候完工！”

　　街口小卖店56岁的老板娘李淑珍也证实说，每次董长友来买东西，总有人打趣地问他工程是否完工了，“他就摇摇头说还差两天，之后赶紧离开，人们总会发出哄堂的笑声……”

　　就这样越来越微妙的人际关系，董长友与邻里产生矛盾一触即发。

　　提婚姻就跟人打架

　　还是在2005年夏天里的一次唠嗑，赵家木说那天谈到了董长友的老婆，“老董说他以前曾在鞍山给已经结婚的老婆买了一套

　　董长友竟然回口说：“你他妈的离婚好几年了，我也没看你带过女人回来！”赵家木说自己确实离了婚，于是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结果他‘啪’地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就跟他撕巴起来……”

　　没多久，另一个邻居再次跟董长友谈起结婚的事儿，并劝他“别挑三拣四的，赶紧找一个就算了……”董长友再次翻脸，并扬言“他有多得是的女人，结过好几次婚，比谁都强”！

　　至此以后，人们就知道了，不能再在董长友面前提结婚的事儿。

　　由于与邻里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董长友在居住地被不断地边缘化，三个多月前，他突然做出了一个特别的举动。

　　是在下夜班后的一个上午，赵家木正在家里睡觉，“刚睡着，突然就从隔壁董长友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赵家木起床找到了董长友，“他却说他正在装修房子”。

　　在赵家木的评价中，董长友得到的惟一一个肯定评价就是“他的装修手艺、水暖技术确实有窍门”，但赵家木当天向董长友表达了“叮叮当当声影响睡觉”的想法，“这次他可没像上次似的跟我打仗，我回去后他就停工了。”

　　之后“他都是趁我上班的时候才装修”，过了大约一个月时间，赵家木发现，董长友家的房子装修完了。

　　那一天，董长友特意把赵家木请了过去，说是让帮着参考参考，赵家木怀疑董长友是在向他炫耀，但走进屋子，赵家木确实是大吃了一惊。

　　“外边厨房的顶棚被挑了起来，然后安了个天窗，地面也重新弄得平整了，吊棚上安了龙骨，而且新镶了板子，房门前的雨搭也加框加长了，”董长友那天告诉赵家木，装修工程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赵家木曾问董长友“窗户已经很亮了，为什么还要安天窗”，但董长友却没有具体回答，他只是诡秘地一笑。

　　之后两天，赵家木发现，董长友家房子的窗户玻璃，全部被董长友在里面粘贴上了一层不透明的塑料膜，“阳光再也射不进去了，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天窗就起到了作用……”

　　“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装修非常满意！”

　　又过了几天，赵家木发现，董长友又把原先的房门换成了防盗门，董长友告诉赵家木这是为了防盗，“我当时还在心里想呢，你本身就是个小偷，你还防别人！”赵家木说。

　　直到董长友事发，他装修后的房间再也没有成年人走进去过。

　　记者昨日看到，站在房子外面，董长友粘贴的塑料膜使得记者根本看不见屋子里

　　面的情况。但从房子的外面看，棚顶宽大的雨搭、门前洁净的水泥地面、塑钢的窗框、紧闭的防盗门，确实是使董长友家迥异于同样是平房的其他人家。

　　那么，董长友又是为何要装修房子呢？

　　食杂店老板娘：他总往家领小孩

　　在房子装修以前，留在邻居们印象中的对董长友的记忆，除了吹牛皮、高傲、不合群以及偶尔打过架之外，其他方面还都尚可。

　　但在房子装修完后，人们明显感觉董长友变化了。

　　第一个感觉到董长友变化的，是街口小卖店的老板娘李淑珍，他说以前董并不常来小卖店，“他手头没有钱，很少来……”

　　但在董长友把房子装修完之后，他却越来越多地光顾起小卖店来了，“买的都是小孩儿爱吃的糖果、小食品什么的……”李淑珍曾询问过“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为啥买这些小食品”，董长友的回答是：“给家里的小孩儿吃！”

　　实际上，董长友一直是一个人居住，“他哪来的小孩儿啊？”终于有一天，李淑珍发现了秘密，“董长友总是趁着家长不在的时候，拿这些糖果逗邻居家的小孩儿玩，逗一会儿，就把糖果给这些孩子！”

　　久而久之，有机化工厂河西平房宿舍区的孩子们都认为董长友是一个好伯伯，“跟他可亲了”，自此，李淑珍发现，董长友开始领一些小孩儿进入他的已经装修完的家，“根本就看不见他在里面干了什么！”

　　李淑珍曾把董长友领小孩儿回家的事儿跟孩子家长反映过，“有的家长说没啥，他们认为董长友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喜欢小孩儿是正常的，但有的家长却引起了警觉，还为此跟董长友吵过架，但过后董长友仍旧是一如继往！”

　　昨日，当记者把董长友确实已经被认定为小玉案的实施者以后，他的邻居绝大多数都表示了吃惊，听到李淑珍讲述的董长友的秘密以后，大家才又恍然大悟，他们一致认为，董长友是变态！

　　专家解读 董长友为什么会变态？

　　来自辽宁公安司法管理干部学院犯罪心理学教授李迎春的解读是———

　　从董长友一生的经历来看，引发小玉悲剧的逻辑思维应该是：

　　董长友童年的不幸，直接引发了他对社会的仇视心理，这时候他的仇视对象是所有的社会人，仇视所有人是直接造成他偷窃成瘾的根源，偷窃使他判了刑，而且是年复一年的判刑，正是在监狱的长期生活，造成了董长友两次婚姻不幸，婚姻的不幸进一步加深了他对社会的仇视，而现在的仇视已经有了具体的目标，那就是对异性的仇视。

　　长期的监狱生活，同时还造成了他在性方面的压抑，由于他曾享受过幸福的婚姻生活，他有具体的性体验，因此他的性方面的压抑就越大，正是这双重的因素，造成了董长友需要有一个在性以及对异性仇视上的释放，小玉不幸就成为了董长友释放的牺牲品。

    本报记者　萧暮宇　傅广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