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 乖娃不知父母是被告

　　刚刚出生不久的童童（化名），被亲生父母以骨折为由留在医院，一呆就是一年零四个月（本报曾作报道），医院因此状告童童父母，要求他们领回孩子自行抚养，并偿还童童的住院费、生活费3.5万余元。昨日，武侯区法院一审公开开庭审理此案，童童父母周大玉夫妇坚持，医院不解决童童骨折的赔偿问题，他们不可能接童童回家。

　　庭审前

　　父子相见，孩子一脸木然

　　昨日下午1时40分，离开庭还有50分钟，周大玉和妻子曾祥容坐汽车早早来到了武侯区人民法院，没有请律师。前来听庭审的周大玉表哥认为，医院必须承诺孩子愈合后的锁骨对他将来的体力劳动没有影响，同时给予适当的经济赔偿。自从去年5月23日，出生不到十天的童童就开始了医院的抚养之路，和夫妻俩一起来听庭审的朋友认为，问题的解决关键看医院。

　　下午2时过，原告省妇幼保健院的工作人员来了。在保姆牟婆婆的怀里，童童瞪大眼睛四处张望，这是他第四次走出医院大门，上一次是去做医疗事故鉴定。由于住在病房里，长期晒不到太阳，穿着粉红色童装的童童脸色苍白。看见儿子，周大玉走了过来：“乖，喊爸爸。”童童一脸木然地盯着他。“难怪你认不出爸爸，为了你的事我头发都焦白了。”周大玉非常难受。妻子曾祥容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走近儿子。

　　下午2时30分，庭审开始。

　　已经会走路了的童童很不安分，几次想挣脱保姆下来走路。为了保持肃静，审判员只好让保姆带童童离开庭审现场。

　　庭审中

　　说到儿子，母亲三度垂泪

　　“他们说不要残废孩子，要重新生一个。”四川省妇幼保健院的代理人四川川达律师事务所律师伍长康说，童童的母亲曾祥容去年5月15日在医院顺产生下了童童。出院一周后，曾抱着孩子又回到医院，说孩子颈部有包块。医院检查发现童童锁骨骨折。没想到曾祥容在医院住了几天后，把嗷嗷待哺的童童留在医院，没有交纳任何费用就悄然离开。这以后，骨折痊愈的童童住进了新生儿病房，一住就是一年多。由于没有母乳喂养，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只好轮流买来奶粉照顾童童，如今医院已为童童花去3.5万余元。

　　而曾祥容认为，住院时已经发现孩子的手不能上抬，医院没有进一步检查就让出院，是故意隐瞒真相。“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我们把孩子放在医院是出于无奈。”说着说着曾祥容一下子哽咽了，泪水流了下来。

　　伍律师说，一年多来，医院多次通知周大玉夫妇，要求他们接孩子回家，但他们始终不肯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这已经构成遗弃。为了证明周大玉夫妇不要孩子，伍律师当庭播放了一段电视台的采访录像。

　　看着电视采访录像，曾祥容第二次哭了。当电视节目里主持人问曾祥容如果有一天民政部门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或孤儿院，她能不能接受？曾祥容在电视里回答道：“我肯定不能接受，但也没有办法。”听到自己的回答，曾祥容第三次哭了。

　　“我是逼于无奈，根本不是不要娃娃。”曾祥容和周大玉坐在被告席上，一个不停啜泣，一个垂着头唉声叹气。曾祥容说，他们留童童在医院是迫于无奈，并不是想逃避做父母的责任，每周他们都会去看孩子。只是娃娃生下来锁骨就骨折，长大后既不能挑又不能抬，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他们现在就想要医院作出承诺，只要医院保证童童以后的健康，他们会将童童接回家。“如果娃娃会说话说自己没事了，我们马上就接他回家。”夫妻俩说。

　　此时的童童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机灵的模样让旁人都忍不住来逗他玩。去年11月，牟婆婆被医院请来照看日渐长大的童童，负责照管他的一日三餐和生活起居。现在还不太会说话的童童叫得最多的就是“婆婆”，偶尔也叫“爸爸”，但还不会叫“妈妈”。现在他们住在医院一间专门的房子里。

　　一提钱，孩子父母义愤填膺

　　“为了照顾娃娃，医院已经花了3.5万，还不包括其他费用。”伍长康说，童童从住进医院开始，一直都是医院出钱帮他买奶粉，买尿布，医生护士还自己掏钱帮他买各种零食和玩具。为了更好地照顾童童，医院还专门为他请了保姆。但是，医院并没有抚养孩子的义务，作为童童的亲生父母，曾祥容夫妇应该尽快返还这笔费用。

　　提到钱，周大玉显得很激动。他说，医院如果早一点解决纠纷，他们早就把孩子接回家了。医院照管童童花了钱，是医院一直拖着不解决，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不可能返还这笔钱。“要是医院拖10年不解决，难道让我们支付100万？”

　　据照顾童童的牟婆婆讲，医院现在每月要支付一千多元工资给她和另一位换班保姆。童童的衣服、玩具大都是院方出钱买的，周大玉夫妇不时会到医院看童童，有时会买点水果或带来孩子姐姐穿过的旧衣服，最多呆半小时，有时还会当着孩子的面和医护人员发生抓扯。说到这儿，牟婆婆摸着童童的头，低声说：“他太小了，他不懂。”

　　下午4时庭审结束，牟婆婆抱着童童站在法庭门边，曾祥容数次从他们身边经过，但这位母亲甚至没看孩子一眼。

　　本报记者 刘瑶 赵倩 实习记者 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