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与文明

　　蔡军

　　毫无疑问，幸福与人们的居住地有关。

　　大雁南飞，为了寻求温暖和食物；以色列人出埃及，为了追求自由与解放。生命总是在搜寻可以舒张和延展的栖息地，人们把这种地方称为乐土。乐土是幸福存在的具体空间

。

　　笼统地说，成都算得上是一个乐土。“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乡。”李白诗句透露，至少唐时的人已经认为成都是个好耍的地方，但他的转折句还是把幸福的地方指向了故乡。这说明另一个问题，即幸福的主观性很强，你的天堂说不定正是他的地狱。你认为大城市好，他偏偏说俺们那旮旯强；把令年轻人神魂颠倒的欢爱给老年人，那恐怕是一种折磨。“饿了，面包就是幸福；困了，床就是幸福。”那是因为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我们的主观要求并不高，一旦吃饱喝足一觉醒来，我们的幸福感立即需要更高的层次来满足。

　　幸福无止境。我们已经考据出成都人幸福了几千年，但是我们要拿出这些文献来给这个城市贴上一个标签，把它放在世界城市之林去展出，恐怕还难以说服观众。对于一个现代公民社会，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水旱从人不知饥馑，金沙遗址、都江堰水利工程……最多算是现代成都出场的豪华背景，农业文明留下的遗产难以支撑现代都市人的幸福。一位印度僧侣与一位法国哲学家对话，僧侣强调幸福来源于人的内心，并指责现代西方文明所带来的种种灾难；哲学家说，我在加德满都街头看见民不聊生，而近百年来西方人生活水平极大改善，人均寿命大幅提高，这难道不是现代文明带给人类的福祉？应当说，他们各自都说对了一半。

　　农业文明孕育了成都，成都应该以更加自信的姿态去拥抱现代文明。每个人对幸福的感受或许不同，但一个社会的幸福却并非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居住、教育、交通、卫生条件的改善，健全的法制、良好的社会保障、充分的发展机会……这肯定是一个不完全列举，它不是来源于政府机关或者学术机构，它只是代表一份媒体对于建基于现代文明之上的“幸福城市”的理解，以及对于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发展的美好愿景。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不是一种回顾，它指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