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讲述》：第一次“触电”

　　央视《讲述》11月21日播出节目《第一次“触电”》，以下为节目内容。

　　蒋书

　　2006年9月，地处全国腹地、有着悠久文化历史的郑州市，正如火如荼地举办促进社区邻里关系的“邻居节”活动。在活动期间，郑州新建的帝湖小区的居民程果和张黎夫妇，

特意组织了40多位素不相识的普通居民，开拍了全国首部反映邻里关系的社区电影。

　　一、触电的羞涩

　　拍摄剧组很热闹：预备，开始！忙得很。

　　此时正在表演的这些演员都是来自社区的普通居民，他们正拍摄的是一部名叫《五福临门》的电影，主要内容就是在寻找老邻居的过程中，找到了新的邻里关系。可拍电影是一件即耗资金又耗精力的事，这些原本可以过安逸生活的社区居民为什么热衷于此事呢？

　　大家纷纷对此问题发表各自的意见和看法：我们这一代人基本上住楼房的时间长，有的做了好几年邻居都没说过话，因为上下班时间不一样，谁也不认识谁，再说不是一个单位，谁也不理谁。所以导致了相互之间比较冷漠，你看见我不理我，我忙得也不理你，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习惯。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是渴望沟通的。所以他们拍这部电影就是倡导大家走出自已的家门，敲开邻居的家门，使街坊邻里变成一家人。

　　为了这个目标，社区里的居民们自己投资，在邻居节期间开拍了这个首部表现邻里关系的社区电影。而作为导演的程果夫妇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让他们心中有了一种特殊的使命感。刚开始，他们觉得拿着指导筒、小喇叭，隔老远喊着预备开始，还挺兴奋的。看到此时突然有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转，信任自己，觉得有一种无以言状的幸福感。没想到还没喊几声，居委会的老太太过来询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两导演说：我们在拍戏呢。对方说：拍戏可以，但你们不用要小喇叭喊，否则影响大家休息。

　　因为这部社区电影的拍摄资金都是社区居民想办法凑来的，所以有限的经费只能维持他们6天的拍摄时间，此时拍摄现场的每一分钟，对程果夫妇来说都是宝贵的。可戏刚开拍，主演张剑波和剧中的老伴却因为一句台词让导演头疼起来。这句台词是：你这个死老头子咋说话呢？表演者刘学爱平时在家里喊老伴从没喊过老头子，更没喊过死老头子，她特别忌讳那个死字，开始总说不出这个字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剧组所有的人都在着急：如此下去，很可能会影响整个拍摄进程。心急如焚的刘学爱和张剑波，开始意识到了他们演不好的原因：因为拍此电影之前，这两个演一对老夫妇的演员平时根本不认识，只是导演交待了剧中情节后，两人各自练习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开始演了，使演婆婆的刘学爱总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死字也就更难说出口了。

　　为减少刘学爱与张剑波两人间的生疏，程果决定先拍其他的戏，让张剑波和剧中的老伴刘学爱先熟悉一下。没想到在初次接触中，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拉近彼此间距离的方法。

　　二、演员入戏了

　　张剑波见刘学爱的嗓子哑了，即买来薄荷片送给刘学爱。没想到刘学爱却推辞道：对不起，薄荷片甜，我有糖尿病不能吃。张剑波这才知道刘学爱有糖尿病，而且还知道了她不能喝凉水，于是又帮她带一个热水瓶和一个茶杯及其它东西。对此非常感动的刘学爱，就在张剑波在拍戏时，不声不响地把他的白衬衣叠得整整齐齐。张剑波演完戏后过来看到感激道：刘老师谢谢你。至此，二人之间至少有了一种同事的关系，不像原来那样处在一种谁也不跟谁说话的状态。

　　看到张剑波和剧中老伴的距离渐渐拉近了，张黎和程果准备重新拍摄他们那场戏。可对于两个对表演非专业的普通居民来说，这样的了解能否帮助他们顺利完成拍摄呢？剧组所有的人都拭目以待。为了说好这句台词，开始刘学爱还自个说了几遍“死老头子”，觉得有把握了，即对导演道：开始吧。于是，导演一声令下：预备，开始。站好位置后，刘学爱一下脱口而出：死老头子，看你咋说话呢？台词流畅，情绪到位。导演大喜道：好，成功！张黎觉得刘学爱表演起来还真像个样子，让人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程果和张黎为这场戏的拍摄成功而暗暗高兴时，突然他们发现：这场他们认为拍得最成功的戏，却因他俩的一时疏忽而无法采用：因为是居民自拍电影，围观者众，样片放出来后，发现里面常出现一些目光呆滞的眼睛冲着镜头和主角，和剧中的情景极不协调。

　　虽然演员的表演开始进入状态了，但因导演的粗心而影响了拍摄进度，现场所有的人员都开始着急了：若这样下去，他们肯定会因为资金短缺而无法完成拍摄任务。张黎和程果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拍摄这部片子的资金是大家自发凑的钱，若是这样耽误时间，就会受到相应损失。两人心里非常很急：若是因为自己缺乏经验，而造成居民们投资的损失，这也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任。

　　正在大家为难时，张剑波和剧中老伴的扮演者刘学爱主动要求重拍这场戏。让大家惊讶的是：重拍时他们依然表演精彩。可此时其他场景的拍摄时间却被耽误了。为了争取时间，张黎提出了一个可按时完成拍摄任务的办法：那就是白天夜晚不停戏，昼夜不停地连轴转，若是如此，两天就能把时间抢回来。

　　然而，让张黎没有料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自己的竟是丈夫程果。就在她暗自生气时，程果坦然地向大家道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原来，那几天郑州天气较热，参加拍戏的一些老年人多是患病在身，在这么热的天里拍戏，本来就够呛，再一熬几晚上不睡觉，而且这一段时间因拍戏而兴奋都没睡好，又不能定点吃饭，怕在现场出现意外。

　　三、把“祸”引到家

　　可出乎程果意料的是，现场的演员们却坚持要加班加点。这些以前素不相识的社区邻居们，通过这次电影走到了一起，相互间打开了心门，谁也不舍得就此离开，他们都想通过参与拍摄这部电影，把亲身体会的邻里关系带给更多的居民。见此情景，程果非常感动：我觉得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我们的这些演员，他们为了拍好这个戏，充分表达出了一种献身精神和牺牲精神；而且他们中有人确实是喜欢表演，因为在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的会经历一些邻里之间让人难忘或值得感恩的事情。

　　如剧中的男主角张剑波说：他在整个人生的这50多年中，或多或少有一些帮助过邻居，或受过邻居帮助的事，他想通过这次拍电影重现那些情景。张剑波说：我小时候上小学二年级时，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我和他都是班上最受老师喜欢的品学兼优的学生，我记得非常清楚，假期时我们自己制作小幻灯，晚上拿到街上去放。后来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我和他分开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音讯。因为这段经历，张剑波演起剧中相同经历，但老年后两人重逢的情节来，非常富有激情和真实感。对此，导演程果觉得：这些第一次参加拍戏的老年“演员们”，对拍戏的支持、对工作的责任，让作为也是第一次当导演的自己，自始自终受到好多的感动。

　　然而，面对社区老居民的坚持，程果依然忧心忡忡，因为他毕竟不知道这些老居民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拍摄工作？考虑到老年演员可能无法熬夜拍戏的情况，拍摄将面临无法完成，在张剑波和其他老年演员的坚持下，程果对加班加点拍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每个老人到医院去做一个体检，视各人的身体状况决定是否加班拍摄。

　　此时只有四天的拍摄时间了，每一分钟对他们都是宝贵的。正当大家全力以赴准备继续拍摄时，剧组又遇到了场地紧缺的困难。在大家的焦急万分中，演员李大妈毅然作出一个决定：把自己的家腾出来拍戏。业内有一句顺口溜说：“原子弹炸过，洪水冲过，剧组来过”，是戏谑拍戏带来的“祸害”。而他们通过这几天的拍摄，也深知其“害”。可李大妈却毅然决然地把大家领到自己家去“祸害”，这让大家深为感动：因为剧组这么多人在她家拍戏，累了可是要随时休息的，而有的人家很忌讳别人到自己家卧室里去的。可李大妈说：我们家这么多房子，大家随便在哪休息都行，床不够，我再拿席子来打地铺。于是，剧组几十号人连吃带睡地在李大妈家拍开了戏。

　　为了拍好这部戏，这些老演员们不辞劳苦，在日夜不停的拍摄中，没有一个老年演员因为身体原因而退出剧组。可是剧组里却有一个特殊的演员并不听从导演的安排，这让程果和张黎只有干着急的份。

　　四、人狗闹别扭

　　在这部戏里，有个一位男演员扮演的剧中人和狗睡在一起的镜头，以此表现这个剧中人的邋遢。没想到剧组借来的一条宠物狗是生活在寒带的雪橇犬，非常怕热，剧组拍戏时正是大热天，热得那雪橇犬完全不配合拍戏。那狗热起来不是流汗，而是流口水。好在那男演员较为敬业，为了剧情需要，他主动去搂那雪橇犬的脖子。可对方就是不配合：你想让它趴着，它偏要站着；你想让它走动，它偏又不走。剧组的人一个劲儿的求着喊它：哈老师、哈老师，你就配合我们演吧！

　　可越折腾，那狗脾气越燥，甚至对众人狂吠起来，像要咬人似的，把大伙吓得都害怕了，这场戏自然就要拍不成了。可若这场戏拍不成了，就会对整部戏造成巨大的影响。但也不能光为了拍这场“狗戏”而耽误拍其他的戏啊！就在大家都在泄气时，那狗在一边凉快了一会儿，知道它习性的主人，又特意派人去买冰淇淋回来给它吃，它这才心情好了，进入了剧中状态，终于配合着把这个镜头马马虎虎地对付着拍过去了。

　　在剧组所有人员及动物的配合下，为期6天的拍摄圆满结束了。可在剧组即将解散的时候，这些以往都行同陌路的社区居民，却已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就是都还保持着剧中扮演人的那种亲情和友情。在剧中演女儿角色的，就是在不拍戏时，只要与演父亲角色的演员一见面，就亲热地喊：老爸！八月十五那天中午，一个在剧中演女儿的演员收到了一条手机短信：女儿，祝你中秋节快乐，身体健康！原来是在剧中演其母亲的演员给她发来的。在此剧所有的演员之间，每逢过节的时候，凡是有手机的，都互相发短信互祝节日愉快。此情景令人倍觉温暖和感动。

　　这部反映邻里关系的电影拍完了，作为导演的程果通过拍此电影的过程及电影拍完后，演员们继续持续着那种剧中人关系的感情觉得：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被别人理解或与别人沟通的渴望与期待，只是平时缺少一个这样的平台和纽带，而有了“邻居节”，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平台和纽带。能够通过一个活动的机会，让邻居们见面后互相勾通、交流感情，这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这个第一部反映邻里关系的社区电影，在大家的努力下拍摄完成了，在郑州各大社区引起了强烈反响，也让更多的居民了解到：邻居之间应该相互沟通、交流。对此，有关部门的领导感慨道：我们需要邻里之间和谐相处，相互帮助、互相支持、互相了解，如果通过拍《五福临门》这部电影，能够给大家一点启发，让大家感悟到：我们要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