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绝望中总保持希望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27日00:05 重庆晚报 | |||||||||
挣扎 在绝望中,他们总保持希望 语文是高考必考科目。作为语文课重要内容的作文,常常可见孩子们倾吐心声——
“我天生残疾,为治眼,妈妈带我到处寻访,却毫无办法,妈妈常常自责地哭。到了上学年龄,怕我被明眼孩子欺负,又不想送我上学。但不上学我又能干什么呢…… 哥哥说,我走后家里伙食大减,一周吃一次肉;妈妈病了,舍不得买药,说要给我省伙食费……我真想扑进妈妈怀里大哭,诉说对妈妈的歉意和爱。但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就是把沉甸甸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捧到妈妈手里!” 这是班长郑华敏写的《我的母亲》。19岁的华敏出生于山东威海农村,曾接到青岛盲校高中录取通知书,为减轻家里经济负担,她想直接进长春大学,边“跟读”边自学高中课程。 但申请“跟读”谈何容易。去年8月底,郑华敏骗父母“联系好了学校”,独自提着行李到长春。校外小旅馆安顿后,她径直找院长,院长很吃惊:你连高考都没参加,没学籍哪能“跟读”?华敏不死心,天天到办公室守候……第七天,携带的1000元钱所剩无几,华敏求院长:“我瞒着家里,一个人从山东来到吉林,就是为了跨进大学校门。可如今您就忍心将我拒之门外吗?”华敏的执著感动了校方,校方破例同意让她进校“跟读”,如第二年高考成功,则补填学籍。 今年4月高考,华敏以3分之差落榜。9月,她来到重庆市盲校高考辅导班,继续追寻她的大学梦。 毕业于重庆8中的刘锐,原本考入重庆医科大学。开学两月,她突然失明,几经周折进入高考辅导班。遭受失明打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刘锐不会盲文,一切从头开始,难度可想而知。课堂上,心急的刘锐常常情绪失控冲着老师冒火,甚至擅自跑出教室……平静后,她会主动道歉认错。 “其实,在每个孩子身上,都能感受到这样的‘挣扎’。”语文老师杨莉说,失明,对每个人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往往和孩子一同“挣扎”的,还有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家庭,只要听说哪里能治病,家长就带着孩子往哪跑,身心疲惫,经济窘迫。有的家庭,不得不无奈地选择再生小孩,盲孩子自然受到冷落,甚至歧视,但他们依然对家人怀着歉意和感激,依然在挣扎中前行…… 梦不舍 “我觉得,梦想是不分大小的。” 按摩师、音乐家、开发盲人软件让更多盲人感受世界……高辅班的孩子,心中都有着五彩的梦,但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在追梦途中停下脚步。上月,因学习用眼过度,宁夏女孩董晶视神经发炎、眼球不时震颤,父母只好将她带到京沪等地求医。临走时,董晶恳求老师保留她的“位置”,病情控制住自己一定要回校。如今,董晶离校已月余,仍不见回来。 其实,每个同学都清楚,这样的遭遇随时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正因如此,他们格外珍惜现在的一切。 普通学生冲刺高考,总顾忌别人成绩超过自己,难免有竞争有排挤。而辅导班的孩子,在竞争面前,却互帮互助,紧紧依偎—— 盲文教材成本高、复习资料几乎没有,文家香、张蓓、蔡明君三位同学视力稍好,能看普通教材,每天中午或者晚自习,就会轮流将辅导资料的题一遍遍念给大家做;进校前,文家香和张蓓上过高中,数学、英语基础好些,而郑华敏、麻威林则在盲校学过解剖,于是,同学们自发分小组,成双成对复习。 辅导班9名学生,只有两名家在重庆,其他都在外地,他们最大的19岁、最小的16岁,除学习外,生活全靠自理。有的视力太差,有的走路困难,进校开始,其他同学就承包了代买日常用品的任务。即或需要上街,他们也是手牵手,相互搀扶。 说起这群坚强的孩子,教导主任孟萍最大的感受是“敬畏”——失明了,理想不灭,不容易;有理想,并付诸行动,不容易;小小年纪背井离乡,顽强求学,更不容易!孟主任说,她时常将儿子带到高考辅导班,希望儿子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坚强,学会自尊和自立。 采访结束,李江湖怯怯地问能否在报上发表自己的作文《我的梦想》。他说,因为一首歌,他“爱上陆花,陆地的‘陆’。”一直想看看“陆花”是啥模样。于是他“把种子撒在梦里,期待着奇迹出现”,“陆花”果真在他梦中开放了,“洁白又芬芳”。作文结尾说:“或许有人认为这是幼稚可笑的,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觉得,梦想是不分大小的。” 或许,李江湖至今不知道,他梦中的“陆花”,其实是“芦花”…… 记者张一叶文/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