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了块头皮 搁了半个世纪才说

　　逝者：徐进雄

　　性别：男

　　年龄：75岁

　　连续几天，75岁的徐进雄老人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那双眼睛。虽然眼神混浊，养女徐敏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深意。可是2006年12月9日，这扇通往父亲心底的窗户永远“关闭”了。徐敏号啕大哭。父亲默默的注视，从此成为回忆。

　　“他每次从工地上回来，总要拎一大堆脏衣服。”说起和老徐结婚那阵，陈志清婆婆禁不住嗔怪了一声。老徐年轻时在筑路队搞测量工作，在野外呆数月才能回家，而陈在涪陵一家厂里做工，两人1956年结婚后分居了16年。

　　为了见面，陈志清可以全年不休一个周末，以换取将近半月的休假，到成都与老徐会面。有次，当她晚上到达成都时，才得知老徐已在当天凌晨就出差了，要几个月后才回来，陈志清委屈地哭了很久。

　　野外作业十分危险，怕陈婆婆担心，老徐都搁在心里没说。前不久，老徐因病住院，陈婆婆看到他头上那块四五十年没长过一根头发的旧伤疤，又好奇地问了起来。老徐才说，当年他出野外时，不小心遇到土匪，一颗冷弹擦着他的头飞过去，硬生生削掉一块头皮，那块地方从此寸发不生。还有次野外放炮，老徐差点被炸下山崖，幸亏滚落时被一块岩石给挡住了……

　　尽管分居两地，生活举步维艰，1969年，夫妻俩还是抱养了女儿徐敏。后来，老徐进入省交通厅公路勘察设计院上班，妻子陈志清也调到成都。1973年，儿子出生了，这个家才真正像个家了。

　　上小学时，徐敏有次听到几个同学在背后喊她“捡来的孩子”，她疯狂地扑上去，跟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看着孩子脸上的伤痕，老徐铁青着脸，拉上徐敏挨家挨户地上门，当着那几个同学和家长的面说：“她就是我的亲闺女！”

　　可是随着徐敏的高考失败，父女间产生了裂痕。老徐一气之下讲出了她的身世。从此，徐敏不愿踏足家门，并执意和一个父亲坚决反对的人结婚。但几年过去，父亲的忠告得到验证。她离了婚，拖着女儿艰难生活。父爱如山，老徐重新接纳了她和外孙女。老徐喜欢养鹩哥，他就把外孙女的声音录下来，天天教鹩哥说话，“外孙女的声音最好听。”

　　老徐退休后，喜欢呆在家里，养鹩哥、八哥，在楼下种些花花草草，院子里有老朋友搬家，他就抱起一只花盆，敲开别人的家门，执意送给他们作纪念。老徐订了三四份报纸，只要有养生的内容，他就会剪下来，对爱抽烟的朋友，他就把那些吸烟有害健康的内容复印下来，装订好送给他们。对爱打麻将的朋友，他又制作另外的册子相送。

　　他生病住院后，担心麻烦朋友，叮嘱家人千万不要通知大伙儿。老徐走了，朋友们得知这个消息都非常难过。 记者 辜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