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享受5块钱牛奶浴

　　亲爱的小红：

　　你好！上海可能还在下雨吧！长春这几天的阳光特别好，东北的太阳就跟东北人一样，刚一见面就把那个热情劲儿火辣辣地冲你满身满脸地泼过来。

　　我一直以为与冰雪相比，太阳是东北人更值得拿出来炫耀的特产。可除了冰天雪地里火盆一样的太阳，2007年春天最让我惊奇的还有年初一发现了在东北风头正劲的“5块钱牛奶浴”。

　　猪年的第一个早晨，满地满眼的爆竹皮和炸开的黄泥把白色的雪地都盖住了，这让初一一早走在爆竹皮上的女人们个个健步如飞，去洗澡的女人们筐里都有一包牛奶，就一包？

　　“还以为像慈禧那样在一大桶鲜牛奶里泡，原来就那么一小袋……”卖澡票的老阿姨从本子上扯了两张洗澡票给我，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说，5块钱成本其实是扬州的搓澡女师傅付出的劳动，不包括牛奶！

　　“慈禧那个没我们这个舒服！把四两牛奶倒在你身上，就着洒在身上的牛奶帮你按摩。包管你的皮肤又白又细，还浑身长劲儿！”卖票老阿姨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牛奶浴可以长力气的研究结论。坦率地说，我力气已经很大了，但是能让皮肤更白嫩这个诉求显然非常准确地俘虏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女人。

　　在东北，女人们习惯把冬天的洗浴当成一项事业来抓。尽管现在很多人家里都有了热水器或者浴房，但是几乎所有的东北人冬天都不会在家里洗澡，都一股脑涌向遍地开花的大众浴室。

　　5块钱的浴室门票，5块钱的搓澡（相当于去死皮）和5块钱的牛奶浴，一共15块钱就能够让你在出门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懂得生活和享受的女人。

　　扬州搓澡女师傅过年不回家，我问她是不是因为这个时候做牛奶浴的人特别多，钱好赚，她说不是。“现在平时来洗澡的女人也在乎5块钱做个牛奶浴了。长春过年比我们那里热闹，我们家人都来了。”女师傅吴侬软语，让我觉得挺亲切。

　　浴室正中有棵人工的绿树，树下摆了三张按摩床，扬州女师傅们挥汗如雨，躺着的阿姨处于浅睡眠状态。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内，我“采访”到了阿姨女儿女婿的工作单位、她和她已经退休的老公一个月的收入以及家庭成员和家庭住址。“以前都是自己搓澡，去年我就涨工资了，一个月多挣450块钱，该享受一下了。”

　　先蒸桑拿再搓澡按摩是“程序”，这样轮到你做的时候，死皮被汗水一浸就更容易被搓掉。一个“大嗓门儿”大姐边吃冻梨（传统食物。东北的秋梨刚摘下来的时候又酸又涩，冰冻之后却酸甜可口，果汁充足）边在桑拿浴室冒汗“排队”等着自己的牛奶浴。

　　我真是没忍住不去看这个有点滑稽的场面，盯着看了好一阵子之后，大姐居然对我说：“我带了三个冻梨，给你一个，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冻梨非常甜，郁闷的是，接下来就听到大姐对着自己的小女儿说：“田田，那个阿姨没吃过冻梨，我们分她一个她就不想家了。”

　　你看，东北人的热情绝对是一如既往的，哪怕是我这个回乡的外地人都一样受到感染。

　　不说了，小红。我们要吃饺子了，明年来东北过年吧———在我的盛情邀请下！

　　李祎2007年2月18日农历大年初一